第二十二章 爭端
神不須向人交待他的行事方式，他特立獨行，既能造宇宙；也能毀滅宇宙。如果我們竟要揣度妄斷神的行事，那只是人的高傲自大、目空一切——甚至可稱之為褻瀆。
——《諸神紀.審判》
人間私語，天聞若雷。
林無雙不是天，卻是一個超級新人類。
林無雙何等靈敏的感官神經，只是耳蝸隨意運轉，便將曼荼羅這般竊竊私語聽了真切。
雖然不知道何為燃料，但是『眼前』這兩個字他是聽得清清楚楚，眼前一共就三個神人，除開兩尊白袍，那便只有他自己了。
這間供奉神像雕刻，繪滿了神明事迹壁畫的空曠房間，陡然生起一股詭異的氣氛。
一股氣從脊椎的中央管生氣，神經訊號在脊神經中快速傳遞，迅速調集了背大肌的力量，沉於下身。
練功不練架，到老一場空！
自古以來，各門各派的基礎煉體法其實都差不多，扎馬步，直衝拳，只是囿於行氣法的異同，在肌肉發力方式上有細微的差異罷了。
拳譜有雲下襠如老樹盤根，枝節錯綜，雙腳微抓地面，穩如泰山。
林無雙已經張背如弓，面如秋水，目光灼灼地看著兩尊光頭無眉的白袍神祇。
「呵呵，無雙尊者，不必如此，在這裡，你即使是防備，又能如何呢？」曼荼羅陰沉地笑了。
無聲無息間，兩側通道降下了金屬大門，這是要搞個瓮中捉鱉。
林無雙即使已經聚精會神地防備了，卻還是鞭長莫及。
他站在大廳的中央，神像面前，距離兩側通道的大門實在是有些遠，不過看到兩尊白袍並未先一步逃跑，仍然站在廳中，林無雙也不那麼急迫了。
對方既然敢大咧咧站在那裡，肯定不是用的什麼毒氣、斷糧之類的低級手段，況且林無雙手頭還有上百滴能量營養液，在沒消耗完營養液之前，他根本無懼饑渴。
根據林無雙一路的觀測，在精神力探查結構時的掃描，神祇一族的身體構造和普通人類完全一致，有所不同之處只在於神族的後腦彷彿鑲嵌有某種水晶裝置，並且一水的光頭無眉造型，如果不是膚色音調各不相似，林無雙還真的分不清誰對誰。
特工沒有臉盲的，只能說神祇一族好像致力於同化，而不是追求個性，他們彷彿是一個共生體社會結構。
「我聽到你們剛才說燃料，不知道能不能為我解惑一番？」林無雙沉聲道。
浮屠剎悠然一笑，彷彿此間仍是風輕雲淡，「尊者何須驚疑，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我族神明原本鎮守邊疆世界，已經綿延神規數千年，一向便是為了不讓這黑潮暴動。這星球海域重力時有異常，非常容易形成巨型暴風雨，摧城拔寨只是頃刻之間，覆滅大地也是彈指一瞬。我們一向在這裡使用神力修為壓制海嘯成型，只是此次輔助的人手全部因你身故，神廟覆滅只在片刻，為了追求眾生一線生機，尊者即便是從容慷慨又有何妨？」
「你這番大義凜然還真是說的輕巧，你既然這麼為眾生著想，不如你去犧牲救人也不錯！」林無雙不為所動。
曼荼羅冷笑，「哼！你當我們神祇都是傻子不成？一路引你來此，自然是有必中的手段和十成把握，否則何必費事，直接在殿前斬殺你豈非更好，還不用浪費數十名神侍。我族人口向來稀少，如今等同被你一日之間拔除一座萬古神廟，更要引起洪水滔天，尊者當真是罪不容赦！」
「任你們口燦蓮花都無用，更不用說你倆的口才著實一般，隨便在塵世中拎出一個小兒都比你們機警無數，我看你們也是神族的恥辱，乾脆自己奉獻一下，拯救世人渡過苦海！」什麼犧牲小我成就大局，林無雙一概不信，他生平從不信人，只信恩義二字！
浮屠剎笑了：「跟你說這麼多，並非是想讓你死的明白，其實這些都是神祇一族機密中的機密，既然講給你聽，便沒有放你離開的打算。可惜，如果你當時在殿前就此離去，我們還未曾有餘力對付於你，現如今你這是自投羅網，不可不說這便是至尊的旨意！」
林無雙也一笑，生硬的臉龐線條並未顯得柔和，反而愈加嚴峻，「我向來不信什麼神明旨意，我命由我不由天！再說就憑你們這兩隻土雞瓦狗，也想以卵擊石，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如果想用你們那個燒火棍子暗算我，趁早收了這個打算為好！」
「居然能看穿物質的廣義結構，看來你的精神力在孽神一族來說也是登堂入室了！你以為我們會不知道你的能力，那你也太小看傳承萬古的文明了！」
曼荼羅雖然口中鄙視，卻仍然握緊了手中的水晶權杖。
神力是極其珍貴的，來自於靈魂之弦運動的能量，此刻曼荼羅和浮屠剎已經顧不得浪費，直接在高頻通道中交流。
浮屠剎道：「你的神力稍弱，由你去牽制無雙尊者，只需要數十秒鐘，能做到嗎？」
曼荼羅道：「應該沒問題，我想他不是不畏懼雷霆，只是需要重點防禦我的靈魂之弦便可！」
「你還是注意一點，他們的手段針對的並非靈魂，說起來還是針對於肉身的。」
曼荼羅連連稱是。
戰鬥迅如奔馬，一觸即發。
曼荼羅一言不發，絲毫沒有搭話的慾望，陰冷著臉，口中呢喃著莫名的音節，將手中的權杖對著林無雙一指，一道閃電便憑空出現在大廳內，宛若游龍一般，對著林無雙迎面撲來。
林無雙一驚，精神力探測中，完全沒發現有任何能量波動，也就是說權杖本身並沒有儲存能量的功能，完全就是曼荼羅使用靈魂的力量，在操縱空氣中的遊離電子，從而成為聚合閃電。
只是這柄水晶權杖對於增幅電能應該作用很大，否則難以解釋。
林無雙早已沉肩墜馬，只是輕輕一轉腳踝，小腿發力，整個人便如一隻大鳥般飛躍暴退直到牆邊，一個閃身避開了那道閃電。
嗤啦一聲，電流涌到了金屬牆壁上，瞬間如同火花入水，湮滅無形。
神廟本身就是避雷的功能，林無雙猜測有接地線一類的裝置，果然沒錯，人造閃電遇到了牆壁便被吞噬。
林無雙在半空中猛吸一口氣，落地后一個附身衝刺，腳尖急點，迅雷般朝著大廳另一邊的兩尊白袍衝去。
林無雙百米速度只要四秒多，這個大廳不過兩百多米長寬的正方形。只是幾秒的時間，林無雙便再次來到雕像附近。
「啊哈！」浮屠剎一聲大喝，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異變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