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深夜探 問往昔
西邊的天際只餘一點暈黃，夜幕降臨了大地。
夏日的大樹下總是扎堆聊天的好地方
馬兒不時打個響鼻，冷徹秋被擠在人群里。
「所以說，這母女倆沒一個善茬，你呀，你這後生長的這般俊俏，還乖巧。」
老婦人又指了指冷徹秋腰間的佩玉
「瞧著家世還不一般，可千萬得小心點。」
冷徹秋悄悄的擰了一把大腿，勉強克制住打哈欠的衝動。
儘管如此那雙被精心描繪過的眼睛仍舊泛出了點點淚花
只把對面的老婦人唬了一跳，忙不迭渾身上下找帕子
「後生別怕，哭什麼，大娘給你做主，走走.……去大娘家住。」
老婦人這麼一嗓子，惹得一旁湊熱鬧的婦人也跟著探腦探腦去瞧冷徹秋
交頭接耳的，眼珠滴溜溜轉，明顯是在說她的小話。
冷徹秋忍不住失笑
但借著這幾個愛說的婦人，她倒是還真對原主的過去和這對奇葩的母女有了些許了解。
「多謝大娘.……」
本來就不想去住那個污糟的地方
雖然她並沒原主的記憶，也不知道這些同村的婦人與原主的關係怎樣
但就目前看來，至少這個大娘心地還是不錯的。
「哎呦.……」
那大娘許是看臉，也許是瞧冷徹秋乖乖巧巧的呆在她旁邊好一會兒
方才見了她的眼淚花，現下正是一顆慈母心泛濫的時候。
「謝個什麼，只是現在家裡還是亂糟糟的一片，你別嫌棄就好啦.……」
冷徹秋繞過那群目光帶著打量的婦人
牽著馬，心想，怕是再亂也比不過那對母女吧。
「後生，你叫個什麼？怎麼還往這邊遊歷了？這附近都遭了山崩，怎麼不往東啊？」
那大娘走在冷徹秋前面半步，一路上頻頻回頭，一副不怎麼急的樣子。
「晚生姓軍.……」一個謊說出來，就要繼續圓下去。
「軍小子……」
老婦人喚了一聲，倒是自來熟的很。
「晚生本是從東來，就想往西走。」
老婦人沒忍住喲了一聲，眼中卻帶著讚賞
「還挺倔的。」
她抬手一指，對的正是一處兩開的木門
「那就是我家了。」
冷徹秋應了一聲，跟著加快了腳步
臨進門時，取下了掛在馬背旁的野味遞了過去
「大娘別推辭，這本就是晚生特意上山打的晚飯，您看著收拾一下，也好叫我填個肚飽。」
話說到這兒，那大娘也不推脫了，抬手接了過來，扯著嗓子就朝著院子里吼了一句
「老頭子，老大，二牛，家裡來客人了……」 ……
比起冷徹秋這廂的悠哉，山腳下的茅草屋裡又是一番混亂與嘈雜。
冷徹秋跟大娘的夫君和她的兩個兒子與一個大孫子吃了一頓香噴噴的烤兔肉和菌菇湯
雖不是肚飽溜圓，味道香足，卻也算的上是原汁原味。
她住在大娘大孫子騰出來的房間里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的臉上，卻見她身上的衣裳還穿著
就連姿勢都是規規矩矩，沒有變過。
已經是夜半十分，整個沿水村都陷入了一片寂靜。
窗外偶有響起烏鴉和夜鶯的啼叫聲。
突的，冷徹秋睜開了眸子
但看那雙被精心描繪成丹鳳眼的桃花眼沒有半點兒睡意與倦怠。
她借著月光悄聲又套了一層玄衣
特意要來的同色帕子被系在臉上，只露出一雙沒什麼表情的眼睛。
木門開合，只有輕微的一聲，就像是風吹的。
床鋪上有一處隆起，就像是有人在深眠……
冷徹秋晚上在和那群人說話的時候，無意中打探過冷家大房的住處
眼下再找雖然有些吃力，但也不至於遍尋不著。
「嗒……」是冷徹秋翻過牆落地的聲音。
院里一片清冷
冷徹秋摸索著湊到了正屋窗下
小心的用火摺子點燃了手裡的香，悄聲塞進了窗欞縫隙里。
為保不出意外，餘下的兩個房間也被冷徹秋熏了個遍
故意弄出的聲音沒有驚醒任何人，冷徹秋這才打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東西少的可憐，反倒是院子里多了許多零碎東西
聯想到白日里依稀可見道路兩邊的山土和碎石，足以想象當日山崩景象
木床上的男女各佔一半
冷徹秋毫無妨礙的扯了一旁脫下的衣服掰開下頜堵住了他的嘴
又一手刀敲在了旁邊的婦人頸后，這才不不緊不慢的抬手給了男人兩巴掌
「啪啪」的脆響在屋子裡顯得十分清晰，但對於男人來說明顯刺激不夠
冷徹秋嘖了一聲，這回下手又多了三分力
伴隨著男人臉皮的抽搐，眼睛終於睜開了
就連嘴裡也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他最初眼神還有些渙散，直到目光對上窗邊的黑影不由就是一縮「冷徹秋去哪裡了？」
低沉的男聲和那沒有情緒的眸子頓時讓冷雷保的額際流下了汗
他掙扎著欲要起身，只見一道寒光閃過，頸邊就多了涼颼颼的寒意
冷雷保頓時不敢動了，可冷徹秋卻輕飄飄的扯下了他嘴裡的布
一邊扯還一邊道
「你可以喊，只看是我的刀快，還是你的嘴快。」
本就沒什麼情緒的眼睛微眯，頓時叫冷雷保打了個哆嗦
他早就聽說過那些大宅門裡的齷齪，殺人埋屍都是再常見不過的事兒
他早該想到，那個喪門星入了門，早晚會有被找上來的一天
「怎麼著？嚇傻了？」
明明是輕佻的聲音，可冷雷保卻聽不出打趣的意思。
只僵直著身子張了張被撐的有些大的下頜
「我再問一遍，冷徹秋去哪兒了？」
冷雷保眼珠子動了動
「我……我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對上冷徹秋瞬間變利的眼神，他頓時吞了一口口水
「不……不過，她姨娘應該知道，她還來尋我去找她晦氣。」
這事兒冷徹秋早就知道了
因此冷雷保清晰的感覺到頸邊皮膚一涼，繼而彷彿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
「她是不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又為什麼會走？」
憑著直覺，冷徹秋的兩個問題脫口而出。
換來了冷雷保慘白的臉
「嗯？」
只是一個氣音，隨著頸邊痛處的加深，冷雷保幾乎是尖叫出聲
「別……別.……別殺我。我說！」
他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你找的是誰，但是冷徹秋不是我二弟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