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說書院 說格物
陽光正好
於李氏正靠在桃樹底下一下一下的晃悠著木搖籃，嘴裡哼著小調
襯著不時響起的鳥啼蟬鳴，高熱的溫度，別樣的催人昏昏欲睡。
書房的門被打開，冷徹寒一溜小跑沖了過來，臨到近前又放慢了步子。
於李氏笑眯了眼睛看著，隱隱的順著風還有書墨香從三個娃娃身上飄散開
給自家女兒整了整有些散亂的髮辮，又給洛川拍了拍褶皺的衣角
於李氏這才起身拿出了三瓶一直冰在那裡的果汁
「少爺.……」
輕喚了一聲，等冷徹寒接過果汁，於李氏抬手給他重新束了髮辮
「今天又寫了幾篇大字啊？」
洛川和於縈縈老實的坐在一旁捧著果汁喝
看著冷徹寒喘開一口氣兒，伸出了一個巴掌
「我寫了五篇，洛川寫了七篇，縈縈寫了三篇。」
小孩兒說完還甩了甩手，在那上面，紅紅的印記十分明顯。
「少爺辛苦了，於嫂子給少爺捏捏？」
於李氏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頓時一顆慈母心發作。
「不用了，於嫂子，姐姐說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我還好。」
小孩兒嘴裡說著姐姐，眼睛也開始四處晃悠，讓於李氏心頭又軟了軟。
「姑娘時才有些事兒，少爺先玩一會好不好？叫洛川和縈縈陪少爺！」
「好吧！」
冷徹寒也知道自家姐姐忙。
打進了這揭陽城雖然一切都比從前好上了太多
但所有的重擔卻都壓在了姐姐的身上。
冷徹寒有些迷茫的抬起了頭，扯住了於李氏的手
「於嫂子，你說，姐姐是不是太累了？」
聽見這話，於李氏掛在臉上的笑收了收
抬手揉了揉冷徹寒包包頭披散在肩頭的髮絲
「姑娘如今做的都是為了這個家越來越好
少爺別想太多，姑娘只希望少爺你開心啊。」
見小孩兒依舊有些低迷
於李氏蹲下身故作神秘的道
「姑娘還有一個驚喜沒告訴少爺呢。」
「是什麼？」
不單冷徹寒被挑起了興趣
一旁的洛川好於縈縈都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等著聽
「少爺啊，您念書的書院已經選好了。」
「那我能念書了？」
冷徹寒不可謂不驚訝，他雖年齡小，可讀書意味著什麼卻是明白的。
更別說於李氏口中的書院，那是村子里讀書最好的宴生都只能奢望的地方
莫名的，冷徹寒覺得喉頭髮緊
「那洛川和縈縈呢？」
一旁的洛川和於縈縈沒想到，這種時候冷徹寒還惦記著他們，一時眼圈都忍不住發紅
於李氏也紅了紅眼睛，但還是搖了搖頭
「這個於嫂子也不知道，等少爺讀書的事兒安排下來了，姑娘必然會說的。」
什麼事兒掛上自家姐姐，冷徹寒自是想也不想的點了頭。
「那，洛川、縈縈，咱們一起去玩兒吧.……」
小孩兒的心思來的快去的快，但是於李氏被觸動的心卻是久久都不能平息。
於管家來的時候，就見於李氏紅著眼看著他
「當家的，咱們啊，落難方知情貴啊！」 ……
書房裡
蕭寒初著手整理著書案，一旁幾個孩子嘴裡還在念念叨叨的背誦著幾日所學的千字文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冷徹秋提著食盒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聽見的就是這稚嫩又充滿著希望的聲音
「寒兒.……」冷徹秋彎了彎眼睛，喚了一聲
才伸手打開門，那木珠穿成的帘子里就衝出來一個小炮彈
這個小炮彈極有分寸
腦袋頂著冷徹秋轉了一圈回到了門口，眷戀的抱著她的大腿蹭了蹭
「姐姐.……」
小孩兒軟軟糯糯的一聲喚，險些讓冷徹秋落下淚來，連忙偏過頭眨了眨眼
「寒兒乖，姐姐給你們做了蛋卷，快來嘗嘗好不好吃？」
小孩兒抱著冷徹秋的大腿不撒手，仰著頭看著冷徹秋
「姐姐不是說臨近吃飯不能吃零食嗎？這是怎麼啦？」
一口萌萌的小奶音配上這說教的話一掃冷徹秋心頭所有陰霾
「沒怎麼，留著你們待會兒吃的，放涼了會更好吃。」
洛川和於縈縈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就聽見冷徹寒問
「可是我們今天學了千字文也寫了大字兒，已經學完了呀。」
「不！」冷徹秋拖著腿上的掛件吃力的抬腿進了門
「你們沒學完，吃完飯，消消食兒，由我來叫你們格物之道。」
還在桌案前的蕭寒初睫毛顫了顫
一瞬間，在腦袋裡浮現了各種對於這個妹妹的猜測。
「什麼是格物之道啊？」
冷徹寒見冷徹秋沒嫌棄自己，也沒讓自己下來，頓時巴冷徹秋的大腿巴的更起勁兒了。
「致知在格物，格物而後知至。蓋之物之本末始終，而造能得之地，是格物之義也……」
冷徹秋這一番話說的幾個小孩兒迷迷糊糊
唯獨蕭寒初一雙眸子亮的驚人
「簡單來說，就是推究事物的道理！」
一句話定論。
明明說的不能叫幾個小孩兒聽的明白，卻偏偏讓他們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我可以教你們準確推算天象，也可以教你們如何滴水成冰
更可以叫你們做出許多有用，且有利民生，改變世界的東西，你們，可願學？」
幾個小孩兒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
蕭寒初卻是第一次做出沒有風度，打斷人說話的事情
「三妹，你願意教我嗎？」
對上少女那雙澄澈的眼，蕭寒初只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但是他還是沒有壓下心頭湧起的那絲妄念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我也想為百姓，做些什麼。」
回答他的是冷徹秋眉眼彎彎的小臉
「可以，為什麼不可以？」
是的，為什麼不可以？
她身處這個朝代，有很多討厭的人，但也有很多可愛的人
而他們可以過的更好，卻因為時代的落後而承受著那些
而她帶著種花家幾千年的歷史來到這裡，為什麼不能改變這一切呢？
哪怕只是改變了一個人呢？那也是她的成功。
「姐姐，我們也要學。」
冷徹寒自己回答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帶上了洛川和於縈縈。
兩人瞬間脊背挺直，對視了一眼，鄭重的邁步上前對冷徹秋抱拳深施一禮
「還請姑娘教我們！」
沒有人問她為什麼會，而是都想學。
冷徹秋指尖抖了抖，甚至覺得鼻頭有些堵
「教！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