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秋的果實
清晨,碧藍色的天空微微發亮,美麗的銀松森林裡,萬物逐漸蘇醒,空氣中充滿了雨後的氣息。東方的啟明星,寶石般的在天空中閃耀,微風吹過,讓人心醉而迷離,又是嶄新的一天。
索倫艱難的睜開雙眼,慢慢爬出床底,無力的靠在床邊,用力敲了幾下腦袋,也許是在冰冷的地板上睡了一夜的緣故,索倫現在頭痛欲裂,大腦昏昏沉沉的。
「自己倖存下來了嗎?」索倫喃喃自語著。大腦像斷了片一樣,只記得一個獸人沖了過來,似乎是出於求生本能的戰鬥,最後自己僥倖殺了他。
過了好久,感覺頭痛好了一些,索倫費力的從床上扯下一條被單,蓋在母親身上。親吻了一下母親的臉龐,搖搖晃晃的走出門。
「父親,父親在哪裡?」
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的屍體,男人,女人,孩童,以及燃燒殆盡,還冒著青煙的房屋。索倫不知道昨晚的屠殺是什麼時候結束的,這已經不重要了。索倫默不作聲,獃獃的看著末日般的場景,突然索倫死死的盯著遠處,那個熟悉的高大的身影,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昏迷的索倫下意識的捏住了掛在脖子上的鑰匙,似乎這樣能讓自己安心許多。
許久,一支聯盟小隊進入了村子。
「聖光在上,該死的獸人,昨晚他們究竟屠殺了多少村莊!」法瑞克憤怒道,作為一名聯盟基層軍官,此時的他身上到處都是血跡,有他的,也有獸人的,結實的鎧甲上布滿了刀痕,可想而知這位英勇的戰士昨晚經歷著怎樣一場惡劣的戰鬥。
「還有一個倖存的孩子!法瑞克,快把他扶起來。」身邊一位穿著紫色長袍的老者命道。
「是的,阿魯高教授,」法瑞克慌忙抱起暈倒在地上的索倫,仔細檢查了一下「還好,教授,這些血跡不是他的,但是他發了嚴重的高燒。」
「那就好,莉絲,幫忙照顧這個孩子。」阿魯高喊道
「是的,教授」從車隊跑過來一名牧師打扮的女孩,慌忙接過索倫。
「該死的獸人,我會把你們碎屍萬段!我早就說過,獸人沒一個好東西,就應該全部宰了他們,為了聯盟某些人的私心,提高賦稅來養活這群野獸是多麼愚蠢的行為!」阿魯高說道。
「可惡!」法瑞克握緊了拳頭,作為一名騎士,法瑞克一開始並不同意阿魯高教授的看法,雖然阿魯高教授是達拉然肯瑞托議會的一員,富有學識,受人尊敬,但是脾氣火爆是出了名的,殺死那些已經放下武器的獸人並不符合他身為騎士的準則。但今天的事件改變了他的看法,這是個有著劣根性的種族。
「嗯,加快速度吧,說不定還有些倖存者。」阿魯高道。
「是的,教授,」法瑞克毫不猶豫的答道。
太陽緩緩落下,一小隊人在森林的邊緣安營紮寨。
「你醒啦!」索倫睜開眼,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的地府,而是一張可愛的小臉,和自己一般大年紀的少女,淡金色的秀髮配上水藍的眼睛,身穿潔白的修道服,雖然已經有些破舊。
「嗯!」索倫漫不經心的回答者,隨即四處張望著,四周的人們忙碌著,大家正在搭建帳篷,看來今天是要在這露營了,頭已不再痛了,看來發燒已經好了。
「我叫艾微娜,你呢?」
「索倫,」回答依舊簡單。
「真是個不懂禮貌的小傢伙,要知道我和莉絲姐姐照顧了你一天,連聲謝謝都沒有」艾微娜故意抱怨道。
「對,對不起」索倫慌忙說道。
女孩噗嗤一聲的笑了,「開玩笑的啦,你感覺好點了沒有,早上的時候虛弱的可怕,現在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女孩坐在那裡,一邊撥弄著火堆,一邊詢問著,「是他們救了自己吧」索倫心想。
「好多了」索倫道,隨即突然想起了什麼。
剛一張口,艾薇娜便搶答道:「我知到你想問什麼,昨晚我們收到情報,一股獸人在銀松森林的村莊里殺掠平民。他們本來是在北流海岸附近的山林里和聯盟軍隊游擊作戰的部落殘餘,不知道怎麼的,突然發了瘋似地跑出來了。對不起,我們沒來的及趕上。」
「你們也儘力了。」索倫說道,隨後把頭深深的埋到了膝蓋里,「村裡現在怎麼樣了?我是指那些……」
「已經都入土為安了。」艾薇娜回答道,「有你的父母嗎?」
索倫沉默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也好,但是我覺得,過一會兒晚飯的時候,你應該一起吃點,對你的身體也有好處。」隨後艾薇娜便離開照顧其他傷員去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另一位身穿白色修道服的少女走了過來,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模樣,棕色的波浪卷,大大的眼睛,和艾薇娜不一樣的是,她的衣服上襄有金邊,看起來頗有貴氣。
「索倫是嗎?我叫莉絲,是這個小隊的牧師,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一起過來吃吧。」
索倫抬起頭看了看她,「想必,她就是剛才艾薇娜提到的那位莉絲姐姐了,」索倫心想「牧師嗎?聽說能利用聖光給人治療疾病的人,自己的發燒應該是她治好的吧」。
索倫下意識的摸了摸衣服裡帶著的古樸鑰匙,攥了攥拳頭,回聲道,「恩,謝謝你救了我,這就來。」
「走吧,真是個堅強的孩子。」莉絲一邊給索倫鼓鼓勁,領著索倫向營地中心的篝火走去。
晚飯的氣氛是嚴肅的,大伙兒聚在一起吃著。這個小隊大約有二十幾人,為首的是一位身穿紫色長袍的老人,大家都很沉默,畢竟剛經歷了這樣一出人間慘劇,不少人都受了傷,有一句沒一句的交流著。索倫漫不經心的吃著手裡的食物,空空如也的胃被食物填滿,人會有一種滿足感,讓自己沒那麼悲痛。依然保留著前世記憶的索倫,對現世父母的愛絲毫沒有減少,甚至更加強烈。雖然擁有成年人思維的索倫不會像個孩子一樣陷入悲痛無法自拔,但那份痛苦與迷茫依然讓他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