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長時間相處下來，兩族真的融合到了一起。


  兩方的人相互習慣，看見對方，已經不會再，覺得突兀。


  一切都很好，但是大地有件猶豫的事情。


  來的第一天晚上，大地就說過大河部落的三個主事人是他、塗狼和周季。如果真的兩方相容，山一族，不可能一個能在部落主事的人都沒有。


  山之一族雖然沒有族長，但是他們是有巫師的，巫師要如何安置，在部落中，給什麼地位，這就是大地在猶豫的事情。


  大地倒是想讓他繼續做巫師，可當初過河的人，誰對巫師這個稱呼沒有意見？而且他擔心周季不同意。


  自己猶豫也不是辦法，大地把塗狼和周季叫到一起，商量這件事。


  挑了個山一族都不在日子，三人聚到了涼棚下。


  坐下后，大地開始習慣性的倒水，每人面前都擺上一碗水后，大地才坐下說話，「巫師收了不少草回來，獵隊外出擦傷，用了他的那些草后，好的很快。」


  大地才開口周季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塗狼沒明白，喝了口水后，點了點頭，望著大地，意思是叫他繼續說下去。


  「巫師做的事情還是很有用的。」大地說，「他在之前的部落，也管著一些事情，現在到了這邊，總不能就讓他跟其他人一樣吧。」


  「巫師就是巫師啊。」塗狼直白的說道，「我們部落反正也沒有巫師，讓他繼續做不就行了。」


  這時候剛好吉水搬了一筐碗回來，如果部落要有巫師的話，為什麼不是吉水來做？

  周季有自己的想法，當時就提出了反對，「不行。」


  「大地，你們之所以到這邊，就是因為逐日部落的巫師，巫師在一些部部落里，說的話比族長都要管用。」


  「都是叫巫師，又不是每個巫師都一樣。」塗狼咬了口果子，他似乎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他們要決定的，是一個人在部落里可使用的權力，如果他們考慮的不恰當，很有可能吃人的慘劇會再次出現。


  「對，不是每個巫師都一樣，但是巫師是傳承的，這個巫師是好的，難保下一個巫師，還是好的。」


  「季說的對，我就是在擔心這個。」


  塗狼皺眉，他終於認真地想了一下，「那就不讓他傳下去好了，巫師只能是族長來指認不就行了。」


  剛聽到這話，周季還覺得是好主意，但是認真一想，這不是把巫師的權力移交給族長了嗎？等於說是加大族長的權力啊。


  周季此刻考慮的權力大小，已經不再是對大地的懷疑，她可以相信大地，但是無法相信大地的繼承人。


  受過現代教育的人都知道，要想一個國家長久的發展下去，只能期待制度，而不能期待某個擁有權力的人。


  因為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是會變的。


  對於大河部落，周季當然希望它能長久的發展下去，將來無人敢欺。


  「不行。」周季再次反對，大地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我覺得，巫師這個稱呼，可以有，但是權力不能給。」周季繼續說道：「尊敬可以留下，但是巫師手中，絕對不能有權力。」


  塗狼跟著念了一遍：「權力？」


  周季很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將這個話題跳了過去，「大地，巫師這個稱呼可以保留下來，而且一個部落，可以有幾個巫師。」


  大地來了興趣，「你仔細說說看。」


  「仔細說就沒必要了，但是我覺得，吉水身為逐日部落巫師的傳人，而且又認識那麼多字，他對大河部落的作用也是很大的，也可以讓他成為巫師。」


  「我說的巫師，就相當於我們那邊的教師，他們教授部落里的年輕人和孩子，他們知道的知識，到時候，就算部落有什麼意外，巫師不在，他們也能自己判斷，雪天什麼時候來，如何留下記號，哪些草可以吃。」


  「他們願意教嗎？」塗狼覺得危險：「在逐日部落，巫師知道的事情，只教給自己的傳人啊。」


  「吉水是已經在教了，你們可以問問山一族的巫師。我想他不是什麼死板的人，應該會願意的。」


  這天旁晚，巫師從外面回來后，大地找到了他，兩個人站在角落裡說了會兒話，再分開的時候，可以看得出大地很高興。


  周季猜測，巫師應該是同意了，這樣短的時間，只夠大地做出說明，根本來不及說服一個人，也就是說根本沒有說服的過程，巫師是一聽到，就同意了。


  晚飯吃飯的時候，大地站起來宣布了這件事，「今後，我們部落里有兩個巫師，山族的巫師和周族的吉水，以後你們就是大河部落的巫師了。」


  吉水聽到自己的名字很震驚，還是旁邊的大樹推了他一把，他才緩過神來。


  「我做巫師？」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吉水成為巫師，表現的最高興的，居然是大樹，他笑的很張揚，一邊笑一邊拍著旁邊的吉水，「以後你就是巫師了，火那傢伙要是在這裡，要氣死的。」


  吉水頓了一下，站起來小聲的問大地：「我這樣的人，也可以做巫師嗎？」


  「當然可以，你本來就是巫師的傳人。季交給你的文字，你也學會了。你知道的東西很多。」


  「可是我還沒能算雪天。」吉水似乎非常心虛。


  「你會的山族的巫師不會，山族巫師會的，你不會。所以大河部落才有兩個族長。」周季走到吉水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山族的巫師聽了這話，居然也在贊同的點頭，周季被他贊同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現在說的這樣冠冕堂皇，其實就是怕權力太過集中。


  給出這樣的肯定，吉水要是在不願意接受，未免有些讓大地下不來台了，於是他只好應下。


  吉水的推脫不是矯情，他是太沒有自信，真心怕自己無法勝任。


  他似乎還不知道，不管是什麼職位，沒有人一開始就會，沒有人一開始就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