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智商
河對數字不大感興趣，倒是對比較難寫的鹽很上心，蹲在地上一筆一劃的模仿。
吉水穿著明顯大很多的棉襖出來，看到季蹲在雪地上，朝她小跑了過去，「你們在幹什麼？」
「這些是什麼？」吉水問。
河指著他才寫出來那些歪歪扭扭的筆畫說：「這是鹽。」
「啊？」吉水有些接受不能，「這不是雪嗎？」
「這樣畫就是鹽的意思。」河補充，「在季的部落是這樣畫的。」
吉水蹲到地上仔細研究了一番，他很快注意到了旁邊的數字，「哎，這些是什麼？也是鹽的意思嗎？」
「這是數字。」周季說。
「數字？」
周季把零到九給吉水介紹了一遍，他貌似對數字很感興趣，照著周季的筆畫，自己到旁邊的雪地里練習。
周季已經不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麼學會這些數字的，也不記得是如何才學會從一數到一百的，她交給吉水的是最基本的東西，幸虧吉水聰明，很快悟出其中的規律，以此類推並進步飛速。
吉水不光是對數字感興趣，對文字，他同樣感興趣，他常常來問周季，水是怎麼寫的，樹是怎麼寫的。
周季在雪地上寫出『吉水』兩個字，告訴他：「在我們那邊，你的名字是這樣寫的。」
吉水蹲在雪地里，盯了那兩個字大半天，還是大樹捉魚回來，才把他拎進了屋。
吉水的學習能力是異常厲害，像他這種人，要是放到她原來的世界里，也是妥妥的一個學霸吧。
周季從周邊看到的東西開始教他，像什麼油燈、房子、魚，接著就是部落里每個人的名字。他最開始一天能學五六個字，到後來是一天七八個字，她都開始懷疑，或許這裡的人不光是體質好，智商上也是超過他們的。
但是青枝對此感興趣，並且跟著一起學的時候，周季才明白，哦，原來不是，這裡人的智商並沒有特別高，只是吉水特別聰明罷了。
半月後，一些簡單的字，吉水都會用了，周季在雪地上寫下『你吃了嗎？』之類的話，他都能看得懂。
吉水學到這個程度，周季才想起來，她好像沒有教他拼音啊，她當初學的時候，就是先學的拼音，再學的文字，那她現在這個拼音還要不要教呢？
就這個問題，周季想了一夜，接著第二天，她問了吉水這樣的問題：「吉水，你覺得你學會這些文字，有什麼好處？」
吉水很人的想過後才說：「要是部落里沒人，你想告訴我事情的話，就可以把事情寫下來，我看到就知道了。」
周季點頭，「你說的很對，書寫文字的目的，就是為了傳達。」
「如果我有事要告訴你，但我又不能等到你，那麼我把事情寫下來，你要是看得懂，就能知道我告訴你的是什麼事情。」周季把之前吉水的意思又重複了一遍：「當然傳達，不僅僅是這個作用，你之前是跟著巫師的，他要是教你做事，只能是口頭上告訴你。」
「但是他畢竟年紀大了，聽你們說，他是活了三百年的人。」周季從炕上站起來，「吉水，三百年能經歷很多事情，但是人的腦子，並不能記下所有的事情，所以當他來教你的時候，自己有些東西也已經忘記了。如果他會文字，當時就把事情記下來，然後教會你文字的用法，你就能多學到更多的東西了。」
吉水一邊聽一邊點頭，「很厲害。」
「在我們的部落，每個孩子都要去學文字和數字，這樣我們就能看懂之前的人留下來的信息，也能給我們後來的人留下我們所經歷的生活。」
「季，你是要讓晨來學文字嗎？」吉水問道。
他們兩個就是坐在屋裡討論的，所以他們說的話，屋裡的其他人也是聽的一清二楚，吉水問出這個問題后，紅果也投來目光，等著她的回答。紅果本身並不抗拒文字，聽到周季說的那麼有用，也覺得，自己的孩子學文字也沒什麼不好。
周季的回答並不是吉水預料的是或不是，「我希望小部落，一半以上都學會這些文字。起碼最簡單的文字，要學會。」
「季，只要你願意教，我們都是願意學的。」白結說。
周季神經兮兮的拍了兩下手，「重點來了！關鍵手機這個教！」她在地上轉了兩圈又坐回炕上，「明顯，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要是只教吉水，憑他自己的聰明勁，我還能勉強挺一下，如果是教小部落所有人，那麼由我來教，就有些困難了。」
「我的意思是，我教會吉水，吉水來教你們。」周季直言。
房間里其他的人是沒有什麼意見，但是吉水自己，從表情就能看出他的為難。
周季想了一夜，不光是要減輕自己的任務，也是為了吉水好。首先，她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比起表達能力，吉水在她之上。再者，還因為火之前說的那些話，你是巫師帶大的孩子。
巫師對於小部落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人，吉水自己也知道，所以他對小部落，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周季很多次都想跟他說，你與巫師不同，你不需要為他的所作所為負責，但是每次想說的時候，都會忍住。
吉水該不該去負責，要不要有這種愧疚感，那是他自己決定的事情，她周季沒有權利去同化吉水的思想。
從在小部落生活開始，吉水幾乎每天都在給她幫忙，她也想幫幫吉水，讓小部落不會再有人對他說：你是巫師帶大的。不管說這話的人有意還是無心，對於吉水來說，都是提醒著他，你就該自卑著，無權對這裡指手畫腳。
周季想了很久的辦法，現在終於有了個好機會，那就是給吉水一個教導著的身份。
文字不能讓人溫飽，但是部落如果要強大下去，文字就是必需的，有它，才會有傳承的可能。
「讓我來教，不好吧。」吉水猶豫的說。
周季笑著問他：「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