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人多
「你的獸皮洗完了？」周季問。
男人點頭：「我洗完了，你要做什麼，我可以幫你。」
周季不是矯情的人，說到這個份上，沒道理不讓人家幫忙的，再說做土磚本來就工作量大，多個人，自然是好事。
「我要做土磚。」周季說。
「土磚？」男人想了下，問道：「是用土做的東西？」
周季點頭：「要是做成了，說不定，你們以後蓋房子，就不用找石頭了。」
男人聽了很驚喜：「要怎麼做？」
「把這些草切碎，跟泥土混合到一起，再放進我這個模子里，晒乾就行。」周季簡單的說了一遍過程。
「我來弄草吧。」男人很主動，把周季手上的草拿了過去，邊做還邊問是否符合要求。
周季帶著她的水瓢來的，堆好土之後，在土中間掏了個洞，舀了水不少水進去，再加上扯碎的草，拿上樹枝奮力攪拌。這就是做土磚的原料了。
「你叫什麼？」攪拌泥土的過程枯草且吃力，周季為了轉移注意力，決定問一問邊上人的名字。
「我叫吉水。」男人回答的很有活力。
「哦。」周季試探性的問道：「吉水啊，你怎麼會來洗獸皮呢？」
吉水回答的很官方：「部落人手不夠，我搬不動石頭，只能來處理獸皮。」
攪拌泥土不像看起來那麼輕鬆，手臂和腰部很快就開始覺得酸痛了，周季暫時停下手裡的動作，坐到石塊上休息：「吉水，感覺你跟部落里的人，相處不是很愉快啊，方便跟我說嗎？」
周季已經盡量委婉，但再委婉的語氣，也擋不住那顆八卦之心。
「我是巫師帶大的。」
巫師？不是那個要吃紅果孩子的人嗎？
周季的手指在石頭上敲了十來下，她還真是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呃……巫師對你不好嗎？」周季繼續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吉水不斷把手裡的草扯碎，平靜的回復周季：「不清楚。」
周季拍了下手：「來，做土磚！」
將攪拌好的原料填滿模具，找一塊平整的地面，直接將泥胚脫模，讓它晒乾。
兩人合作，連挖土、攪拌，大半天的時間，也做了幾十塊的土磚。做完這些，周季又把昨天掏的洞掏好了。等到找夠柴火，應該就可以開始燒制實驗用的泥胚了。
做完這些，時間還早，不過周季是餓得不行了，她從早上起來都沒吃東西，這會兒大概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得先回去吃點東西。
她和吉水才到空地邊上，就有人向他們走了過來，「你洗個獸皮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
「我在河邊遇到了季。」吉水說：「我們一起做了土磚。」
「土磚？」剛過來的男人同樣是沒聽說過這個詞。
「季，你知道他叫什麼嗎？」吉水側身問周季。
周季當然是不知道，「呃……抱歉，我沒記清。」
吉水介紹道：「他叫大樹，是大地的弟弟。」
「哦？你是大樹的弟弟！」周季有些驚訝，只知道紅果有個妹妹，沒想到大地也有個弟弟。
大樹把獸皮曬在樹枝上，吉水到藤筐里拿了兩個果子出來，很是熱情的遞給周季一個。
周季正好餓得不行，道謝過後，坐到石頭上啃得起勁。
吉水也在邊上坐了下來，說：「季，你能跟我說一說你們部落的事情嗎？」
周季咬果子的動作一頓，她的世界，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嗎？所以她想到什麼，就說了什麼：「我們部落人比較多。」
「有對岸多嗎？逐日部落，有三百多人呢。」大樹說道。
三百多人，夠幹嘛用？她的世界，隨便哪個省份，人口統計都是以萬做單位啊。
「你們部落有三百多人嗎？」吉水似乎非常想知道答案。
周季控制不住的笑了一下，「不止，不止三百多。」
「哇，那是多少人？」吉水對著大樹說：「咱們附近，可沒有這麼大的部落，沒聽換鹽的人說過啊。」
周季預感，再說下去，他們又會問她是怎麼被抓到的，當即轉移了話題，「哎，不說我的部落了，這邊的人我都還沒認清呢。」
「這次過來的，算上我哥的小孩，一共有十六個人。」大樹說完后，吉水補充道：「大地和大樹是兄弟，你應該知道了，塗狼跟黃走也是兄弟，白結是紅果的妹妹，青枝是青木的妹妹，花和青木是一對。剩下來還有陽、石、火跟河，他們都是獵隊的人，還有我，我跟大樹要好，他們才肯帶我過來。」
吉水啪啪報出一堆名字，除了幾個她已經熟悉的，其餘的還是沒記住。
夜幕降臨，周季坐在火堆邊上等芋頭。
沒幾分鐘，有人把烤好的芋頭放到周季面前，她看著面前的芋頭，心情有些複雜，這東西，才發現的時候覺得好吃的不得了，她已經連著吃了幾天，現在再看這芋頭，心情真的是一言難盡。
周季覺得是時候出去找點糧食了，正好明天要撿柴，順便到處看看吧。
她回過神，發現不少人正看著她，原來是大樹說了土磚的事情，「季說了，只要土磚做好，我們就不用再找石頭了。」
「它是用土和草做的，代替不了石頭。」新事物提出，自然是有人接受，有人不接受，何況跟石頭比起來，土磚聽起來確實扯淡。
但是想想吧，現代生活中的哪一樣東西，聽起來不扯淡。跟這些人說飛機、高鐵、視屏通話，那這些人得把她當妖精啊，可這些東西就的確是被做出來了，甚至在生活中已經必不可少。其中經歷了多少次失敗？幾輩人的智慧累加，總有辦法把荒誕變為現實。
腦內想到這些，周季就覺得自己沒必要跟他們多說什麼，等到東西擺在他眼前時，呵，他就該自己打臉了。
「季做的東西，哪一樣是沒有用的？」吉水不服，跟看不起土磚的人辯了起來。
「她還能總做出有用的東西？」
周季在心裡默默的回了一個『能』！她生活在幾千年後的世界，隨便拎出一個小東西來，這些人也受益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