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家做主
春蘭與李闖的幸福生活剛剛開始，李永孝孫老拐卻有著不同的苦惱。一個苦惱家裏多了一口人，說話做事全都變了樣，以前可以睡到自然醒，現在早飯才真正算早飯。因為結婚第二天就睡過頭，春蘭從娘家捉了一隻最會打鳴的大公雞。天不亮就雄赳赳的拉響起床號。
雞叫頭一遍，春蘭就起床把泡好的玉米端到石磨上磨。雞叫二遍，李闖一骨碌爬起來，打掃牛棚，把小白眼拉出去拉屎拉尿。小白眼對自己的要求很高，從不在牛棚拉屎拉尿，他的牛棚隻有麥草的清香。
打掃完牛棚院子，李闖替春蘭磨玉米，春蘭就把磨好的玉米糊，端到灶房，烙餅子。這時已經雞叫三遍了，李永孝在床上躺不住了，其實就算他躺的住也沒用，沒起床的動靜，李闖自然要上門給他問安。
所以每天雞叫三遍，李永孝先幹咳一聲，把晚上沒抽完的那一袋煙點燃抽幾口，去去起床氣。讓後端著一家之主的派頭出現。看到忙裏忙外的小夫妻，自己不知道該幹什麽。隻好在院子走動，不知不覺就來到牛棚，李永孝挺愛幹淨。牛棚他幾乎沒進過。進來了才發現這裏完全沒有別人家牛棚的腥臊味。
小白眼也是第一次認真打量李永孝，眼光冷漠，完全失去了初生牛犢的朝氣。仿佛一個百歲老人看著一個匆匆的路人，沒有一點想親近他，也沒有一點想要了解他。
李永孝看著健壯的小牛，想用手摸摸他的頭，小牛搖幾下頭，輕輕躲開。仿佛兩個不同的生命什麽時空中有過相遇，有過不愉快的回憶。抽著旱煙袋，李永孝出神的看著小牛，似乎有一種想要對話的衝動。
這時春蘭已經烙好了十幾張餅子，李闖也把剩下的玉米磨完了，喊李永孝吃飯。父子倆麵對麵坐在小方桌前，自顧自的吃著餅子，喝著稀飯，春蘭還在繼續烙餅。李闖看著春蘭熟練的揮動著竹片的背影，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家的內容又有了新的補充。
李永孝現在名義上是一家之主，隻不過無法行駛這個權力。這個主要表現在對於家庭的發展，應該走什麽樣的路線沒有發言權。
今天春蘭就回了娘家，把烙好的餅帶了一半過去。他大見春蘭回來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以前天天都是春蘭做好飯，一家三口邊吃邊聽春蘭家裏家外的安排，一老一小，頻頻點頭。現在兩人像被抽了主心骨，做起事情也沒精打采。
春蘭看著父親日漸蒼老的臉，心中也是一陣難過。放好餅子，就去廚房把父子倆的鍋碗瓢盆洗洗幹淨。坐下來和大商量著以後的打算。老拐的最大心願就是過幾年春生能夠娶上媳婦安家立業。麵對兩邊兩對父子，春蘭這個大管家的擔子真的不輕。
春蘭對兩個家庭有著不同的規劃，自己負責兩邊的生活起居。李闖負責家庭最重要的一項任務，就是以最快速度讓家裏富起來。
春蘭早在十四歲的時候就有著對未來生活的打算，她早上給母豬喂食的時候總會和那頭花母豬講講。春蘭知道村裏村外有錢有地的人家都是省吃儉用，然後做點小生意，掙了錢在一畝一畝的置地。徐大老爺家就是徐大老爺的大帶著他們兩兄弟開油坊，掙下的家業。隻是那時候還不知道能不能嫁給李闖，現在一切已經成為現實，那就趕快做起來吧。十六七歲的小媳婦為了兩家人能吃飽穿暖謀劃著未來。
今天春蘭回家是帶著要完成的任務來的，她要給大提出一個想法，不知道大會不會同意。這時春蘭問道：“大，今天豬喂了嗎，我怎麽看著大花都瘦了。”老拐不敢隱瞞，說是春生這幾天喂了，不過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春蘭了解了情況，就對她大說：“伺候牲口，照顧家裏，還是要女人才行，家裏卻了女人，就像做饅頭和好麵，沒放引子，發不起來。現在我嫁出去了，李家是我的家，大和弟我也不會不管。不過我還是要以李家為主。”老拐點頭稱是。春蘭又道：“我有個法子，兩家都可以照顧到，”老拐聽了心中一喜，忙問什麽法子，“就是現在的母豬大花有我喂養，每次生仔，孫李倆家各一半，大和弟弟主要負責家裏田地，反正自己家忙完了也是去打短工，現在兩家田地剛好夠你們倆收種，我給你們做吃的。等春生找了媳婦就在小豬仔中留一個小母豬，養大了送給春生媳婦喂養。賣一窩小豬給春生結婚用錢。”
孫老拐聽了春蘭一番話，尋思良久，這剛把牛領回家了現在又打豬的注意，我這閨女真是要把娘家掏空啊。不過仔細盤算如果都按春蘭說的，那也是有不錯的收入啊，自己老了，兒子老實，還要靠女兒女婿幫襯。隻是自己的心頭肉一次又一次的要去李家，孫老拐心裏不是滋味。能把大說通春蘭也是盤算了一晚上，兩個都是家，要一碗水端平。現在老拐看著長大成人的女兒，真的和她結婚前說的一樣，在家當家做主，猶豫一番還是答應了。
春蘭這才急匆匆回家，找了個推車把家裏院子附近的石頭一塊一塊撿到車上，運到院子外的一片空地。這裏地下挖個半人深就有一種白色石頭。有時運氣好還可以挖出一種透明的石頭叫水晶，不過很難找到。
一會功夫春蘭就撿了一堆，不過畢竟是女子，雖然春蘭沒有裹腳，力氣還是小。一次隻能推小半車，離砌豬圈還差遠了。李闖下地幹活，現在一般都是和老拐春生搭夥，起著一個女婿半個兒的作用。
李永孝這個公爹，兩手不提四兩，整天背著手轉悠，看著悠閑。村裏人羨慕不已，隻有大來不以為然。揚言享多少福就要受多少罪。
看到春蘭一個人推車，李永孝坐在院子裏抽煙，感覺全身不得勁。想去幫忙隻是自己多年沒幹過力氣活了，也不敢冒然去撿起車把子。於是出去對春蘭說，你把附近的石頭撿成一堆，晚上讓李闖運回來。
太陽近午春蘭給幹活的人送午飯，李永孝自己在家吃完午飯，推著小推車出去試試運石頭，雖然缺乏鍛煉，不過現在也是壯年，幾趟下來也就有模有樣了。
春蘭送了午飯，又幫著幹了會活，李闖心疼不讓幹，她就陪著說會話。把養豬的事和李闖商量，李闖開始不同意要一半豬仔，經過春蘭一番開導，也就答應了，春蘭說的對，家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誰也不能讓誰吃虧，以後春生娶了媳婦更是要橋歸橋路歸路。
和李闖說了一會小話，春蘭高高興興的回家繼續他的養豬大業。到家看到自己的公爹大步流星推著獨輪車，院前空地上已經有一大堆石頭，春蘭吃了一驚，這變化也太大了，不過好日子應該更快來到了，不由心中暗喜，抓緊撿石頭，明天就壘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