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集結之地
經過下午毫不停歇的趕路，眾人終於在太陽接近遠方的山脊之前趕到了人聲嘈雜的集結之地附近。
前方還沒看到最終目的地，喧囂的討論聲便傳至耳邊。中夾雜了牛馬的叫聲，整個場地好不熱鬧。
「為什麼還會有牲口的聲音？」
「那是車隊啦，大祭司的隊伍里也有不少想來這裡撈上一筆的傢伙，他們帶來的貨物也更多，這樣倒是讓他們能和更優秀的魔器使小隊合夥。」
奎斯特毫不掩飾語氣中的羨慕之情。
「不過嘛，多虧了小卡爾的福，我們這次絕對會比這些傢伙更吃香，畢竟可是都帶著魔器來這裡的啊。」
「如果就這樣順勢偽裝成魔器使小隊的話如何？」
卡爾德雷提議道。
「這樣也不必分出食物了。」
「那樣肯定不行。」
還沒等大哥開口，一旁的艾芳就直接否決了。
「作為對魔器和魔神宮殿一無所知的村民，就算手握魔器也不會引起太多的警惕。但如果是同為大陸的冒險者的話，興許沒有哪個小隊會願意與我們合作。」
「呃……艾芳說得沒錯。」奎斯特一臉驚訝地看向少女。「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別忘了我可是那邊的人，那些冒險者和雇傭兵的嘴臉我早就一清二楚了。」
『卡爾，有人朝這裡接近。』
剛想說話的少年腦海中突然傳來露克絲的提醒。
「呃，那個……」
「噓，有人來了。」
走在後邊的賽德突然出聲，所有人、除了最前方的奎斯特、全都警戒起來。
「是新來的魔器使小隊嗎？」
從樹后繞過來的是一位身材中等相貌平庸的男人，下巴上續了些許鬍鬚，一臉疑惑地看向現在被卡爾德雷抱在懷裡的奶油包。
「你們…是什麼人？學校的學徒？怎麼還帶著一隻魔物？」
末了，他又用流利的恆古比斯語複述了一遍。
「不，是寶藏獵…不對，我們是利彌爾村的村民，這孩子算是我們的隊員。」
為首的健壯青年語調輕鬆，彷彿在和關係熟稔的朋友講話。
「這位兄弟，你不認識我啦？之前咱們不是還喝了一杯嗎？」
「原來是瘴中村的，我說怎麼還有魔物，野蠻的傢伙。而且竟然還帶著魔器，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用。」
男人用大陸通用語嘟囔了幾句，接著又看向已經和他勾肩搭背的奎斯特。
「先生，我對你可沒什麼印象，或許是認錯人了吧。」
「嘿！幾個月不見你就裝作不認識我啦！」
大哥好像被對方的話給逗樂了。
「這個玩笑真是有意思，不過我可不會被你矇混過去哦。難道你是在意上次酒桌上跟我說的那些抱怨？放心啦，兄弟我早就把它們當做耳旁風了！」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先生。」
男人彬彬有禮的措辭暗含拒絕和排斥的意味。
「對我來說，太多的人都是幾個月或更久都沒再見過的，有些人甚至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所以我對你毫無印象，先生，就算我們之前真的見過面也一樣。」
丟下這些話，魔器使便轉身率先帶起了路。
「如果是魔瘴之境的居民，請跟我來這邊。」
雖然被無視掉了，但奎斯特只是聳聳肩，揮手帶領夥伴們一同跟上去。
在樹林間來迴繞幾個彎，喧囂聲便接連擴大了幾倍，直到愈來愈淡薄的黑霧突然沒了蹤影、一座敞開著的木頭大門從粗大的樹榦後方慢慢移出后，卡爾德雷總算是看到了這座『集結之地』的真面目。
平緩的地面上聳起一座座色彩普遍偏暗的尖頭帳篷，來往的人群絡繹不絕，裝扮雖然混雜卻基本上都是方便活動的衣服。偶爾會有一兩匹牲口路過，身後的拉車上堆滿了各色貨物和蔬果。
場地中的人數看上去要比少年想象的更多，他很意外之前第一次進入魔王城堡的時候，竟然一個這樣的小隊都沒發現。
（難道是因為當時我們根本就沒怎麼有機會探索的原因嗎？只找到了第一個隱藏房間就遇到了麻煩，接下來又不得不放棄了搜索……）
雖然很在意那之後的其他臨時夥伴們的情況，但想必所有人都受到了教師的照顧，至少要比現在的卡爾德雷安全許多。
「我說兄弟，這外圍的木頭樁子怎麼還是一段高一段低啊？」
前方的奎斯特依然沒有放棄套近乎。
「而且和我上次來的時候又不一樣了。」
「那個是營地中木系魔器使的共同傑作，先生。」
領路人徹底忽視了『兄弟』這種詞兒，專心又簡短地做著解釋。
「由於每個魔器使負責的地方不同，所以會高低不一。而且每次來的木系魔器使都有變化，所以木樁的組合形式也並不一樣。」
聽了這些解釋，少年悄悄啟動背後的魔劍，接著去感應越來越接近的木樁，內部果然蘊含了不小的魔力波動。
「感知東西沒問題，但請盡量不要用魔力探索別人，先生。」
彷彿近在咫尺的提醒讓卡爾德雷嚇了一跳，抬起頭，卻發現周圍的人都在專註於觀察四周的環境，彷彿沒有人聽到剛才的說話聲。
『卡爾，他在用魔力和你說話，不過很難發現魔力的流動。』
腦海中的露克絲適時地解答了少年的疑惑，僅僅只是偶然遇到的一位帶路魔器使，他對於魔力的操控能力就是目前的卡爾德雷所無法匹敵的。這讓他感到有些氣餒，不過負面的感情也僅僅只是維持了一瞬。
（為了防止再次出現上次那樣由於情緒波動而影響到體內瘴氣的經歷，不能只讓小露自己鍛煉，我也得注意剋制自己的感情才行啊。）
「那麼，魔瘴之境中的居民們，我的帶領就到此為止了。」
走進大門后，蓄著些許鬍鬚的男人指了指遠處最高的亮紫色尖頭。
「請你們先去位於最中心的那座大帳篷里提交一下物資，讓他們檢驗完后認領一個等級牌。如果是初次」
「哦！不必了，兄弟，我就說自己之前來過你還偏不信。」
奎斯特伸出手攔下了領路人接下來的解釋。
「所有的步驟我都清楚，你可以先去忙別的了，晚上出發前記得來找我喝酒啊。」
看了看拍拍胸脯做出保證的青年，男人沉默片刻后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那麼預祝各位能在魔神宮殿中獲得理想的寶藏。」
微微欠身，接著這位領路人便轉身離開，只有一道簡短的話語輕輕飄來。
「還有請你記住，先生，事實上我並不喝酒。」
眾人一片沉默。
「切，竟然沒有像上次那樣套成近乎。」
「果然你這傢伙根本就不認識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