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的名字

  「總算可以這樣溝通了，卡卡，想我了嗎？我猜你肯定想我了。」


  為了明日的選拔賽開賽而忙碌一整天的卡爾德雷·芬格，在酒館店長和店員的堅持下，提前返回自己的房間——馬廄後邊的小木屋中。


  然而，掉落在地面的一張歪歪扭扭地寫著文字的羊皮紙吸引了他的注意。不過，當他拿起這張紙看完了上邊的第一行話后，就開始後悔剛才的那份好奇心。


  『卡卡』——用這個奇怪的稱呼來叫他的傢伙，少年就算用腳趾頭想想也清楚對方是誰。但伴隨著這張看似毫不起眼的紙張以及上邊難看至極的文字所帶來的消息，卻讓身心早已疲憊的卡爾德雷的腦袋更疼了。


  只是這一張紙，就讓他一下子冒出好多問題要問。而且既然都已經看了第一行字，不看完或許他今天連覺都睡不成。所以，糾結完了的淡金髮少年轉身閂好門，坐在低矮的木床上迎著窗外灑下的月光觀看起來。


  「為了能和你這顆格外蠢笨的大腦溝通，我擅自拿了你上學用的羊皮紙和羽毛筆，反正已經用了，你就算介意了也沒轍。」


  （既然如此你跟我提這事兒幹嘛？故意讓我感到不爽嗎？還有我既不蠢也不笨！）


  看完第一行字就讓卡爾德雷後悔起來，而這第二行字則更甚之。但他還必須得硬著頭皮看下去，只是為了從這段以嘲諷惹怒他人為主的文章中尋找出支離破碎的有用信息。至少，他得搞明白對方是怎麼給自己留下這張紙的。


  「能看到這裡還沒有把紙撕掉，看來你已經意識到我花費如此大的工夫來寫下這段為了和你進行溝通的文字其實是另有原因的，對吧？」


  （就算你猜對了又怎樣？而且這句話好長！就不能換一種寫法嗎？）

  被人猜透內心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而顯然，卡爾德雷的心情更鬱悶了。


  「就算猜錯了也沒關係，反正蠢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我說了我不蠢啊！」


  不管猜對猜錯倒霉的都是自己，饒是好好先生的卡爾德雷也忍不了大喝一聲。理所當然地，他的聲音驚動了腦海中的露克絲。


  『卡爾？不蠢？』


  「不，沒什麼。」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腦門，少年在內心慶幸露克絲還不識字的同時，勉強恢復成平時的語氣。


  「抱歉，小露，請你先安靜一下吧。」


  『嗯……還有，』


  果斷答應后的露克絲少見地又補充了一句話。


  『卡爾、剛才、沒有、說話。因此、卡爾、不蠢。』


  「……」


  給出這種讓人無法欣然接受的安慰也算是露克絲的一種才能了。


  搖搖頭甩走雜念，少年繼續閱讀下去。


  「好吧，現在開始進入正題。哦？卡卡你是不是鬆了口氣？我不接受『是』以外的回答哦。」


  「……」


  「正如你所見的這樣，我們可以通過在紙上留言進行溝通。如果你有什麼想問的問題，就把它們寫在紙上。千萬別故作聰明地專門準備一個本子來寫，除非你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腦袋裡有什麼。」


  透過文字也能看出寫下這些話的那位『壞心眼小露』開始認真起來了，覺得對方說得在理的卡爾德雷也拋去剛才的不滿，認真閱讀下去。


  「用過的紙必須及時銷毀，我想這不用我再提醒了吧。方式請隨意，用火用水撕碎都行，只要不讓第三人看清楚上邊的文字即可。但唯獨不要帶出這個小屋子進行銷毀，我可不想因為『不小心搞丟啦』這種白痴一樣的原因而暴露自己。」


  「……」


  雖然對方這種謹慎的態度可以理解，但少年卻覺得自己彷彿又被當成了笨蛋。


  「那麼，作為你看到這裡的回報，我就先回答一個目前你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吧。」


  雖然這個『壞心眼小露』前邊寫下的話讓卡爾德雷感到很不爽，但對方的聰明卻是毋寧質疑的。因此他很確定那個小露知道自己最想問的問題是什麼，也就期待起來接下來的回答了。


  「其實，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姐姐。」


  有那麼一瞬間，老好人芬格先生湧起一股現在就開始銷毀這張『廢紙』的衝動，但下邊還未讀完的文字止住了他的這一想法。


  「好吧，事實上，我可以在你跟那個露克絲都睡著或昏迷的時候，控制這具身體。不過，我並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那位魔王。」


  沉默籠罩了這間小木屋之中。


  『這具身體』指的是什麼，卡爾德雷很快便得出了答案。倒不如說，除此之外他想不出第二種可能。那個神秘的魔物擁有控制少年身體的力量，而被控制的他還沒有絲毫感覺。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個小露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卡爾德雷的性命；或者是通過藉助卡爾德雷的身體做一些壞事來栽贓陷害他……但她並沒有這樣做，甚至沒有隱瞞這種特別的力量。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你願意把這件事想得很複雜我也沒辦法，但事實上作為對於這個世界了解不多的我來說，如果不率先做些什麼來獲得你的信賴，那麼我的處境也會很難堪。因為我現在可沒辦法脫離你哦，就算想甩都甩不掉，那個露克絲或許也一樣。因此在這段時間裡，我覺得我們還是和睦相處會更好一些。」


  輕鬆的用語讓少年的表情緩和了許多，但下邊緊接著的幾段話卻讓他再次頭疼起來。


  「還有一件事，露克絲是誰你現在肯定已經清楚了。那麼，我的名字是什麼你也好好想想。畢竟我和她不同，我想你也發現了這一點。」


  「還有一件事，這幾天晚上除了學習文字的讀寫以外我很無聊，所以沒事兒的時候多在紙上寫一些有趣的事情。如果你找不著的話，就把讓你感到不爽的事情寫下來讓我開心一下。如果還找不到的話，就隔幾天帶來一些書籍，而不是你房間僅有的這幾本。」


  「還有一件事，順便跟我談談露克絲，我想認識她。雖然她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但我猜她絕對沒我聰明！」


  「還有一件事，用你的身體好彆扭，拿筆寫字的時候就像是穿著一雙肥厚的棉手套一樣，而且這種文字也好難寫。」


  「還有一件事……卡卡！別忘了我的名字！」


  寫下最後幾個單詞的墨水都化開了，或許是用筆的力氣太大，這讓卡爾德雷辨別了好久才看明白。


  「特妮布麗絲！」


  總算看完內容的少年從床上一躍而起，炸毛般地指著羊皮紙上扭曲的文字。


  「你的名字就是『特妮布麗絲』！既然你跟小露是完全相反的存在，那麼就把『光明』的反義詞『黑暗』給你做名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