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手長長了的下場
羊頭惡魔，是深淵之中數量最大、分佈最廣的惡魔之一，在泛大陸已經探明的深淵位面之中，都有這種惡魔分佈，血脈卑賤，很少有真正的強者出現，一個上萬人的大部族有時候都沒有一名小領主級別的頭領，只能靠著為其他惡魔領主賣苦力，獲得一點點生存的權力。
就如同泛大陸的平民一般，依附於貴族，偶有傑出的人才，都會被貴族收羅進自己的體系之中。
現在張伯倫的試驗台上，就躺著這麼一個羊頭惡魔，羊頭、人身、反關節的下肢、背後一對黑色的覆蓋著骨膜的翅膀，這就是典型的羊頭惡魔的特徵，區分他們實力的，就是他們的外觀——犄角上燃燒的火焰，背後骨膜之翼的翼展。
這個羊頭惡魔的犄角上燃燒著黑紅色的火焰，背後的骨膜之翼完全展開有接近兩米，典型的剛剛踏入域級不久的情況，如果晉陞到了中階域級，這些火焰就會轉化為黑紫色，至於高階域級——目前還沒有高階域級的羊頭惡魔被發現。
他的力量之源，也就是頭頂的犄角，此刻被兩個最頂級的禁魔之環鎖著，四肢被四根碩大的鋼釘釘在了實驗台上，鋼釘材質一般，不過上面銘刻著的禁魔符文都是貨真價實的高檔貨。
「這就是我的試驗品？」張伯倫扭頭看了看身後的海因里希，有些不滿地搖了搖頭，「只是最普通的羊頭惡魔，還不如下級位面貴族出身的域級戰俘。」
海因里希笑了笑，蒼老的臉上寫著饒有興趣：「皇室單獨鎮壓的深淵總共有十六層，有弱小的，也有強大的，不過小領主級別的惡魔還是有不少的，這個只是最基礎的，如果你的實驗有了相當的成果，確認能夠對高階神域強者構成致命殺傷的話，老夫可以保證，會在某個位面對惡魔展開全面戰爭。」
「全面戰爭」四個字咬得很重，張伯倫的眉頭狠狠地跳了一下，然後重重地點頭：「會有效果的。」
海因里希嘴裡的全面戰爭，可不是打嘴炮，而是真正意義上在某一層位面發動全面進攻，建立前進基地，打壓惡魔的生存空間，到那個時候，參與戰爭的可就不僅僅是域級或者小領主一級的人物了，皇室長老團裡面那些隱匿的聖者，甚至是同盟皇帝查爾斯三世，都要不如深淵，和大領主展開決戰。
轉過身去，張伯倫伸手掏出一瓶改良過的逆神化藥劑，打開瓶蓋，就要往這頭惡魔的嘴裡灌下去，可就在這一瞬間，原本被禁錮全身、一動不動的羊頭惡魔突然爆吼了一聲，從實驗台上坐了起來，犄角上的禁魔之環、四肢上的鋼釘同時崩碎！
「該死的人類，沃卡姆要把你撕成碎片！」羊頭惡魔狂叫著，伸手抓向張伯倫，熊熊燃燒的深淵之火，將張伯倫的臉映得一片漆黑。
「好慢的速度。」
被安吉麗娜訓練了三天的張伯倫，突然有了這樣一個想法，他甚至沒有移動腳步，一個有九級強度的閃電護盾已經在他的身前展開，面積不大，和正常包裹全身的魔法護盾不同，只有身前小小的一塊兒，但正好截住了羊頭惡魔的一拳。
他身後，臉色微變、右手成拳，即將一步邁出的海因里希停下了動作，臉上憤怒的神色平息，轉而變成了驚訝和饒有興趣。
因為羊頭惡魔倉促打出的一拳，並沒有穿透張伯倫設置的防禦，而張伯倫的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柄細劍，劍鍔上紫羅蘭家族的徽記表示了它的來源。
紫色的電光一閃而逝，這柄長劍直接沒入了羊頭惡魔的心臟，一陣焦糊的味道傳出，顯然羊頭惡魔的心臟已經被瞬間燒毀。
不過羊頭惡魔的生命力異常頑強，心臟的損毀並不能在短時間內殺死他，只聽他怒吼一聲，又是一拳砸向張伯倫。
雖然心臟並不是他力量的源泉，但心臟的損毀顯然也讓他的實力受到了不小的影像，最起碼這一拳在力量和速度上，還不及上一拳的三分之二，以至於張伯倫還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感慨：「實驗體不完整了，這實驗沒有辦法好好做了。」
又是一道紫色的電光閃過，這個拳頭還沒有砸在護盾上，就被整個切開，幾根手指掉落在地上，黑紅色帶著岩漿氣息的鮮血落在地面上，實驗室中瞬間就充斥了硫磺的味道。
「不過不要緊，這樣實驗可以檢驗新藥劑在實戰之中的作用。」張伯倫嘆息著，將手中的藥劑直接潑在了羊頭惡魔的斷手上，一股青煙升騰而起。
羊頭惡魔的怒吼中瞬間夾雜了驚恐：「該死的雜碎，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他拚命地催動體內的能量，想要將這股藥劑驅逐出去，然而這沒有絲毫的用處，這些能量反而成了藥劑的助燃劑，藥效轉瞬間傳遍了他的全身，他的身體、體內的力量、甚至他掌握的規則，都讓藥劑的效果變得越發強大。
「效果不錯。」張伯倫歪了歪頭，金色的豎瞳緊盯著惡魔體內的變化，同時將藥劑瓶丟在了一旁的實驗台上，隨著一聲脆香，這個羊頭惡魔慢慢變成了透明，然後化作一地透明的液體，就連兩個堅硬的、代表了他力量源泉的惡魔之角都沒有留下。
張伯倫轉過身，看著已經恢復平靜的海因里希，攤了攤手：「實驗達到預期目的，不過數據收集不算完整，如果可以的話，我需要馬上進行一次完整的實驗，不過……」
他的話沒有說完，海因里希就接過了話頭：「有些人的手，伸得太長了些，有必要把長出來的這一部分砍掉，這是來自長者的慈愛關懷。」
張伯倫點頭表示同意，很顯然，這是一次皇室內部有預謀的暗算，如果海因里希沒有跟在身邊，如果張伯倫最近沒有接受訓練，那麼現在的他應該已經在惡魔的突襲下變成了一地碎肉。
「我倒真沒想到，那個小丫頭會把那把劍送給你。」海因里希很突然地說道。
張伯倫笑了笑，很自信的那種：「我是她孩子的父親，未來紫羅蘭家族的監護人，沒有之一。」
海因里希的身體震了震，然後用最深沉的嗓音說道：「那麼，就不僅僅是要剁手了，涉及到的人不管是誰，都沒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室內的本來已經漸漸消散的帶著硫磺味道的血腥氣息，一瞬間似乎變得更加濃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