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學術，讓政治奏凱（二）
都說人不務正業起來，是有癮的，張伯倫撫摸著從侏儒那邊淘換來的左輪手槍，就有種改行做工科狗的慾望。
畢竟讓泥腿子們用火器把高貴的騎士老爺們掀翻在地，是每一個無產階級貧下中農不能拒絕的誘惑，他估算了一下，這個世界除了傳說中的那幾個人物兒之外，只怕所謂的神祇也挨不過三十顆大伊萬吧？
然而他註定還是沒有辦法把這條路走下去，因為那項藥劑研究的最新成果出來了，作為這種藥劑的第一個配製者，張伯倫也接到了邀請函，參與到最新的討論之中。
這一次的研討會的規格可謂空前，參與者要麼是資深的大師級藥劑師，要麼如老康德一般，擁有近乎巔峰的域級實力，都能從獨特的角度對這種藥劑進行闡釋，像張伯倫這樣的年輕高級藥劑師，還真是獨一份兒。
藥劑師協會聖萊茵同盟分會會長，宗師級藥劑師，聖域大法師，同盟榮譽侯爵瑟蘭尼站在講台上，身後掛著的正是深度解析之後的藥劑配方，從藥劑原料配比到藥劑學公式及其原理，一應俱全。
然而還是沒有君臣輔佐的概念。
「經過我們幾個老傢伙的研究，這份藥劑裡面應該含有兩種陷阱，甚至更多。」瑟蘭尼大法師聲音很平緩，但下面卻炸開了鍋。
傳說中的阿爾忒尼斯的祝福，也不過是蘊含了一種信仰陷阱，只要真心侍奉祂的人才能起效，不過這位神祇的脾氣著實古怪，信奉了祂之後並不會有穩固的收益，而祂強大的神力等級和莫測的來歷，都讓解析這種藥劑的風險提升數萬倍，得不償失之下，也就沒有藥劑師再在這個方向上努力了。
然而今天這個藥劑，居然要比「阿爾忒尼斯的祝福」還要複雜，又怎能不讓這些老學究們心驚？
瑟蘭尼大法師輕輕壓了壓手，全場肅靜了下來，他繼續說道：「其實剛剛得出結論的時候，我們幾個老傢伙也是滿心的疑惑，眾所周知，阿爾忒尼斯作為精靈族的主神，雖然還只是強大神力的神祇，但對神力的運用卻早已超脫了這一境界，就連她神賜的藥劑配方都比不上這份古代精靈藥劑，能證明什麼？」
話說到這裡，瑟蘭尼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伸手指了指身後的公式，將話題轉回學術討論上：「大家來看，這條公式本來是正常的助長欲*望的，但參雜進了月光草和百色花之後，就有了新的變化，經過我們幾個老傢伙的研究，這條公式構成了一個陷阱，那就是血統要求。」
停頓了一下，瑟蘭尼繼續說道：「再看看這條公式，則是安神滋補類藥劑的常用配平，但加上翡翠樹葉之後，就構成了第二種陷阱，信仰陷阱，而我們現在根本無法了解這種信仰的要求是哪一位神祇，對其進行解析會不會引來祂的不滿。」
張伯倫眯縫著眼睛，慢慢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血統限制和信仰限制，是諸天萬界里最常用的兩種限制公式，他之前在師門裡搞藥劑研究的時候就碰到過，適用於龍族的，九成九就和鳳凰不對盤，適用於圖騰崇拜部落的，對神祇崇拜或者星斗崇拜的部族而言九成九都是劇毒。
「還真是一幫沒開化的蠻夷，別說中醫那種玄之又玄的體系，就是擱在西醫裡面，也就處在喝染料找磺胺的那個水平上。」張伯倫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繼續聽著老頭兒的高談闊論。
「因為這是一份完整的藥劑學配方，所以我們不可能單純地對其中的某些原材料進行刪減，這也是我把你們召集來的原因，」瑟蘭尼的聲音很沉靜，「我需要你們盡量放下手頭的研究，集中各自實驗室的精力，優先攻克第一個陷阱，血統陷阱，找出其中的配平理論，或許我們會對這位神祇有一定的了解。」
藥劑配製流程像西醫，但藥劑配方的創造上卻是滿滿的中醫風格，基本上每一名藥劑師的獨門藥劑，在原料搭配手法、防山寨陷阱等方面都是有跡可循的，精靈族主神就那麼幾個，只要找對了路子，那麼直接拆解配方形成新藥劑，或者畏懼神祇乾脆放棄，就好選擇了。
「……在座的列位，都是藥劑學上有獨特造詣的，現在可以對這份藥劑配方提出自己的理解，大家集思廣益。」瑟蘭尼大法師終於完成了自己的講解，對著下面的諸人說道。
全場一片靜謐，沒有人選擇在這個時候發言，都在暗地裡思索著這張配方之中的奧秘。
張伯倫也在沉思著，不過他想的不是配方的內容，而是在衡量要不要做一次出頭鳥，拋出一部分西醫的理論來，把這張配方微觀化，為自己以後要推出來的理論體系做基礎。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張伯倫殿下作為本協會第一個配製出這款藥劑的人，或許可以先談一下他對這款藥劑的心得體會。」
張伯倫循聲望去，就看見坐在第一排右手第三個座位的老法師一臉感慨：「我們這些老傢伙已經在藥劑學里浸淫了太久，思維固話，有些時候還是要有能力的新人來給我們一些額外的啟發嘛！」
室內依舊是一片沉寂，發言的這位多蘭特大法師地位著實不低，三個副會長之一，又有宗師級別的藥劑師實力，同時還算得上是蒂姆的授業恩師，知道前幾天那破事兒的有些不齒，不知道緣由的還以為這是在提攜新人。
「張伯倫殿下還只是一個高級藥劑師，又能有什麼獨特的見解？」老康德面色難看至極，說話的聲音里似乎夾帶著北地無窮無盡的寒風，前幾天他剛說完「藥劑學研究讓政治奏凱」，這就被打臉了，泥人兒也有三分火氣不是？
這下別管知不知道來龍去脈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老康德話里的怒氣，藥劑師是個孤獨的職業，所以遇到熱鬧，大多都是一個心態——趕緊撕逼，一個副會長一個理事的撕逼大戰，在這藥劑師協會可是很久沒有出現了！
「最起碼，我是沒有一次性將這藥劑配置成功的能力。」多蘭特咂咂嘴，滿臉感慨。
他不提什麼政治立場，就提張伯倫的能力，那可是有目共睹，有這個打底，讓張伯倫出來說說，也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老康德眯縫著眼睛，剛剛想說什麼，張伯倫站了起來，很是平淡地說道：「既然多蘭特副會長這麼說了，我就說說我淺薄的見解吧。」
既然有人送來了枕頭，他張伯倫殿下當然不介意打個瞌睡，所以他那句話可以換個簡單明了的說法——
退後，我要開始裝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