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這裏是…白然
良野回來時，將藍牙耳機與宿舍鑰匙都送了過來。
孫佳近十二點才回來，他咧開嘴，“運哥，開不開心！”
莫運眨了眨眼睛，隻是笑了笑，並沒有作答。
孫佳找了衣服去洗澡，莫運開始做科目一試題，後天就考試了，當是多練練，不要掛了科才好。
……
…
早晨。
莫運來到明檔，張大了嘴，放置沙拉物料的冰箱顯示屏上赫然顯示著溫度為“-6℃”。
他打開冰箱，冰冰涼的冷氣撲了出來，身子都不由得抖了一抖。
兩大盒菜葉子都被凍壞了，發黃發黑…
莫運把菜葉子倒掉，冰箱裏其它的東西也都拿出一一檢查。
下午三點時便有維修師傅過來，折騰了半個小時，表示毫無能力，走時給出一條建議，“冰箱該換了。”
“知道了。”
周偉向熊一亞申請資金時，後者揉著眉頭，揮手讓他離開，維修師傅走時自然也給他如此建議，可是…
周偉怎麽甘心，冰箱裏不能放東西，沙拉物料自然要塞進其它冰箱，可是如此一來展開工作不是變得麻煩多了嗎？
簡直耽誤事情，必須盡早解決。
於是，周偉罕見地找上了王明。
王明走出辦公室時，帶來了回答，冰箱明天到，至於是上午還是下午，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到了的時候王明會電話通知周偉。
今日周一，生意冷清。
外場人員與廚房人員都比較閑。
常劍站在明檔外，靜靜地看著莫運揉搓麵團。
張瑤抱著手臂悠哉地走了過來，見常劍目不轉睛直直地看著莫運的操作，翹起嘴角輕輕一笑，“覺得厲害嗎？要不要進廚房？”
常劍瞥了她一眼，一副毫無趣味的樣子，“就這？”
“怎麽，看不起我們廚房啊！”
張瑤白了他一眼，徑直走開。
常劍淡淡地看了莫運手中已經攤開的麵餅，抬起腳步離開。
孫佳嗬嗬一笑，“他懂什麽。”
…
今天，黃依依沒來，胡寶衛的目光也沒有盯著迎賓台了，他自曝已經加上了對方微信，隻是暫時沒有取得進展，因為那姑娘都不大理他，不過他絲毫不慌，臉上自信的光芒一直未曾暗淡。
又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
陽台搖椅上，坐著一個氣質溫婉的女人，俏眸明亮，瓊鼻嬌巧，紅色的寬鬆衛衣穿在身上，將她映襯出幾縷美豔感來。
俞欣捋著幾縷擋住眉眼的秀發，將其順到腦後，她眨著眼睛看向對麵的高大建築，麵目頗為平靜。
但是，她的心間卻有著不少複雜的心緒浮動起來，這裏…是白然，她幹了四年的白然。
這裏，她太熟悉了，甜光廣場的每家店鋪她都逛過，悠樂城的每家食鋪她都親自品嚐過，街道口她走了上千遍，隻要來人給她報一個吃食店鋪，她準能找到。
總說女人是多愁善感的，可不是嘛，一想到即將離開，心情的確不太好，不過，緩幾天應該差不多了，今年她會回家過春節，坐在家裏陪父母嗑瓜子，不會再坐在這個清冷的店裏伺候著百般客人了。
明天起，就自由了，她要放鬆一下自己，去南湖州旅遊，去看鳳凰湖，去聽金平曲，去參加古裝大會……
臨走前，她在七樓買了兩杯奶茶過來，一杯給了吳青青，一杯給了徐昆，她和徐昆的老婆玩地挺好，這一杯算是送給她的吧。
“店裏有給你什麽嗎？”霍三皮叫住她，笑著道，“為店裏幹了這麽多年，熊總一點表示沒有嗎？”
俞欣想了想，然後搖著頭，走出白然。
明檔裏一時靜默無聲。
良野、周偉與霍三皮注視俞欣走下扶梯，消失在視線當中，他們知道，不會再看到俞欣了。
白然的“老人”就如此寂寥地離去了，沒有人露出不舍，沒有人相送，店裏沒有一點反應，所有人的反應都那麽平淡，隱隱有些紮心。
“歡迎下次再來。”
溫和的刺耳的聲音響起，常劍微笑麵對客人離去。
霍三皮這暴脾氣呦，就沒忍住，他拍著冰箱台麵，非常失望，“偉哥，野哥，真的是心寒啊！”
兩人都沒有說話，霍三皮走向內廚，“老子抽根煙去，懶得理你們。”
霍三皮離開，周偉動了動嘴巴，似乎要說點什麽，但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莫運眨著眼睛，有些無言，他看了眼周偉良野，也看了眼身旁的孫佳與沉思著的胡寶衛，李尚誌、孔希也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他們都將離去，都將奔向更好的地方，他也一樣，他忽然清醒地意識到，離別聚散是常事，挫折磨難是常事，迷茫恐懼也是常事。
人在長大這條路上，會經曆很多，時間的年輪慢慢轉動…
他想起來一晃眼這個詞，多少日、多少年，一晃眼就過去了，隻留下此情此景可待成追憶。
日記是個好東西，他要記下來，趕在自己沒忘之前全都記下來…
莫運低下頭目光平靜地看著自己的手掌，他發現自己，喜歡感歎，念頭湧動間，直叫他招架不住。
……
…
天氣陰沉，烏雲聚攏，大片大片的將天穹遮掩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莫運持著傘走在一條長長的街道上，地麵已經濕透，開始積起水漬，行人很少，倒是顯得街道空曠了許多。
科目一考試羊房區集合地點：西柚水果鋪。
水果鋪前，在台階之上，有兩名男生收著傘在掐著手機。
莫運想了想，逾過身前的車輛也走了上去。
若是能擋住風就好了，他的手冰涼，一陣一陣的風掠來，似乎穿透了他的衣服，令他心頭都是一顫。
莫運縮著脖頸，將黑色棉襖的拉鏈拉到了頂部，QQ群裏駕易學客服發來了消息，“請羊房區的同學勿急，路上有些堵車，大巴車還得好一會才能來臨，請大家諒解一下，謝謝了。”
陰沉的天空沒有一點要收斂的意思，莫運低下頭，有些緊迫起來，心髒怦怦直跳，他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了！
馬上就考科目一了，可千萬不能掛。
莫運抱著手機全神貫注地做起試題來，連做了幾十道題，他卻沒有一丁點頭暈的感覺，甚至感覺整個人越發的清醒了。
上午在寢室裏醒來時，他已經做過兩百道題了，兩次模擬考分數有些出乎意料，隻有八十多分。
整個人都被嚇住了，昨天晚上做的題還有九十七分呢！
他吃過午飯後匆匆趕了過來，自己必須得抓緊時間多做一些題目。
一百道，兩百道，三百道…
已經過去了很久，一個小時都有了，大巴卻依舊沒來，莫運倒是巴不得它再拖上一會，他目前的分數已經到了九十四分，有上十道題目他都沒有見到過，當下一一牢記在心。
過了幾分鍾，客服發消息了，她表示大巴車會在幾分鍾後到達，請大家去馬路對麵等待上車。
此時的雨已經小了很多，已經快到停歇的地步。
水果鋪前的人數由最開始的三四人已經漲到了二十多人，莫運隨著已經等待到心焦的眾人走向馬路對麵，他亮起手機屏幕，就連上車前的幾分鍾，也不願意放過。
“科目一最容易做錯的十道題目”
莫運打開駕考寶典，屏幕最上方忽然劃過這樣一行字，他果斷點了進去，這是瀏覽器推送的消息，若是有用的話，倒真是雪中送炭，恰到好處了。
十道題中，有交警手勢，有道路交通標誌牌，也有出事逃逸的判刑結果…
有用，真的有用，這十個他全部做過，但是都不大熟，因為投入精力一直都不多，所以對一些有難度的題目的淺淺印象很快淡掉。
大巴來了。
眾人上車。
“大家好，我是此次負責大家科目一考試的駕易學客服，姓楊，楊樹的楊，請大家檢查一下自己的身份證、硬幣，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的東西，檢查好後，我們就出發了。”
駕易學客服是個一米六的女生，及肩的頭發束成馬尾，臉龐上有些病態的蒼白，她捂著嘴輕咳了兩聲，旋即大聲開口，在車廂中間前後走動，盡力使自己的聲音能夠讓所有人都清晰地聽見。
莫運坐在第三排的右側座位上，他摸了摸自己的錢包，又覺得不大放心，於是把錢包拿出，依次拿出身份證與硬幣在眼前晃了晃，才心穩下來。
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為什麽自己還要拿出來放在眼前看看呢？難道身份證硬幣還會做假？
楊雪目視全場，自前至後，自後至前，將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她眉頭一動，目光頓住。
左側第五排的兩名女生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因為她們發現…自己的身份證落在寢室了。
“怎麽了，是有什麽東西掉了嗎？”楊雪露出和藹親切的笑容，並稍稍彎腰。
“我們…身份證忘在學校了。”一個女生難以啟齒地道，說完這句話，臉上湧上了一抹紅潤，這是羞意。
楊雪笑容依舊和藹，這讓兩名女生心裏舒服了不少。
“你們別急，兩點鍾才開始考試，現在還沒到一點半，你們稍微晚一點到也沒關係，這樣，你們趕緊回學校拿身份證，我一會把電話發你們，到了打電話我，我在不方山考場等你們。”
“好。”
兩個女生連連點頭，手牽著手匆忙遠去。
大巴迎著涼風一路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