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夢——下
蒼穹為之變色，本就布滿空間裂痕，此時更是無限擴大起來，無盡的狂風與寒流從其中湧出，太陽的浩大光輝都是暗淡了不少。
也許隻是一刻鍾。
兩人錯身飛離對手，老人閉上眼皮遮掩住眼洞，有些悲憤和不甘，若是巔峰之時，盡不可能是如此結果。
扶蘇百夜深深地吸了口氣，麵上湧上些許敬佩之意，旋即很快消失，他看向自己的左臂處，這是百年前老人斬掉的位置，如今，自己還是沒能保住它。
念頭浮動，左臂炸碎開來，化作漫天血霧，墜落之時被身旁的颶風奪掠過去，眨眼間血霧消失不見，而颶風的體積又漲了數百丈。
“哈哈…哈哈哈哈…”
神識掃到這一幕，老人開懷大笑，老淚縱橫，“我可憐的弟子們，我為你們報仇了，天不欺我，天不…”
蒼老嘶吼聲於一瞬間戛然而止，血色劍芒再也強壓不住，老人被絞碎為一片虛無。
淡淡地瞥了眼，扶蘇百夜獨臂前行，一路劍意縱橫，所向披靡，所遇到的神靈都被他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敗，就是聯合起來他也不懼。
天穹變得漆黑如墨，傾盆大雨直淋下來，依舊有著風雷在天地之間肆虐，無數人在哭嚎，哀鳴。
這完全就是一副末日景象。
更可怖的是，不止天災，還有著黑暗界的大敵出手抹除生靈。
有神靈出手，想阻止扶蘇百夜麾下的雜碎，可是他們沒想到黑暗界竟有如此底蘊，二首領齊野祭出一道斧芒竟直接將他斬殺當場。
原來…一直以來，他們都低估除了扶蘇百夜外的兩位首領。
“桀桀…”
一座神廟外，齊野大笑著離去，他已經挑斷了元華的全身經脈，甚至還廢去了他的元漩，意圖讓他多年修為散盡而亡。
聽說，這家夥是刀神的最後一個弟子。
神廟之中，元華又哭又笑，悲痛欲絕，他一個親人也沒了，就連老師也…
“為什麽，為什麽…”他嘶吼，卻隻能掩麵而泣。
“因為…你太過弱小。”
突然地有著少年聲音響起，元華愕然地抬起頭，看向身前凝聚而出的金色人影，但麵上的悲痛之意卻是絲毫未減。
“你是誰…”
“我是泰坦，西斯。”人影似乎在思索著，“唔，活著你稱呼本殿下為莫運也可以。”
“泰坦？”念叨了一下名字，元華嗬嗬笑了起來，“或許你是一位神靈吧，有什麽用，都不敢去戰鬥，你選擇了眼睜睜地看著玄天界被滅亡。”
莫運也不在意他的態度，“我真身可無法進來，不然一隻手鎮壓你們這個小世界，連傳奇都隻有十多個的小地方，還妄自封神，坐井觀天大。”
元華閉上了眼，他隻覺得莫運是腦袋裝了一湖的水，成了一個白癡，所以才會說出這般話，他原以為可以衝進黑暗界赴死，可沒想到黑暗界眾人都衝了出來，在外造成屠殺，而他卻窩囊地什麽都做不了。
他艱難地抬起手，一指點上了眉心，血痕頓生，而他的生命也就此了結，略微提前了那麽一點時間。
絕望至極的他終於離去了。
“可悲…”莫運微歎口氣，伸出手一掬，點點靈光從元華的身上溢散而出，最後匯聚在他的掌心。“等祖父擊退那邪神之後，便賜予你輪回，下輩子，一定要強大起來。”
目光透過神廟望向與一位魁梧大漢廝殺的扶蘇百夜，此人天賦、實力在這世界之內倒是不錯，當然，也僅僅在這世界之內罷了。
可惜，被蒙蔽了雙眼，投靠在邪神的麾下。
他伸出手，有著光芒迅速在他掌中凝實，化作一杆長矛，長矛被投擲而出，沒入身前空間，於虛無中電閃而逝。
“得趕快走，不然被世界之靈無腦攻擊也夠疼的了。”輕語聲起，莫運的身影消失不見。
一劍擊退魁梧大漢，百裏扶蘇將劍立在身前，右手在上方瞬息撫過，一化二，二化三…數十萬柄劍陡然之間現於戰場，劍身寒芒大漲，在他一聲冷哼之下，所有長劍如排山倒海般射向大漢。
威勢駭人，空間都被射成了篩子，一片又一片的虛無出現。
正當大漢麵色極度凝重之時，一道金芒無聲無息間出現，陡然間穿透扶蘇百夜的胸膛，所有長劍也於這一刻突然消失，似乎被什麽偉力給抹平了一般，不然，他即便不死也得背負重傷之勢，對此，他心知肚明。
“為什麽…”
扶蘇百夜怔在當場，胸膛出散出金光，他伸出手將拿碗底般大的傷口試圖遮掩住，可是，金光還是從他的指縫溢出。
長劍忽然從他的手中脫落，掉向下方。
這一生的經曆一幕幕在眼瞳之中閃爍而過。
他自小的夢想便是成為神靈，毀滅玄天界，可是，到如今，也隻完成半步啊。
家族滅門，自己險險逃出，後來有了妻兒，依舊被殺，強大之後，自己將玄衣門上下斬絕，大仇得報自己卻被群其而攻之，至此終年逃竄，悲憤不甘……後來遇見了想要占領玄天界的主宰大人，意氣風發……
“這樣就結束了…”
扶蘇百夜的身體突然向這下方飄去，他已經氣息全無，颶風強橫地奔襲過來，卷走屍體…
大漢默然，轉身離去，黑暗界的大頭已死，可還留有些雜碎呢。
……
莫運眼瞳上的熾盛金光慢慢縮了回去，這顆小世界內的戰爭已經步入尾聲了，他看向極遠極遠處的一點點金光，現在就看他祖父封陽主宰——西多亞與毀滅主宰之間的戰鬥了。
已經不必猜測，也能知道兩位強大神靈交手區域已經成為了一片虛無，時空長河在那塊區域流動之時，都被截斷開來。
想想就覺得可怕，這一級別神靈擁有的偉力的確是令人難以想象。
就連在虛空之中行走的新晉神靈動輒都有著讓山川傾覆，海水倒流的強大實力，更何況他們。
他，正是一位新晉神靈，被晉升為主宰的祖父帶來遨遊宇宙，感悟萬般法則，卻沒想到於此地遇到了一位老牌主宰。
雖然他極度相信祖父的實力，可是他心中還是有著些許擔憂，畢竟，在這一境界，任何一點差距會都可能會導致自身或者對方落敗，一切劣勢都會被迅速放大。
也不知，族中的幾位主宰大祖什麽時候會趕來。
若是他的實力允許的話，真想也參與一番。
……
“你幹嘛呢？我來了。”
“沒幹嘛。”
耳旁忽然有著熟悉的聲音響起，莫運收回澎湃的心神，孫佳已經來了，他淡淡地笑了笑，扶著孫佳的肩膀往宿舍走去。
自己渾身上下已經洶湧起來的情緒緩緩平複下來，這一番想象，真是痛快之極。
走進悠樂城，即將出去的時候，孫佳忽然頓步，看向幾米外的餐店，“老是在宿舍外邊吃飯，我都吃膩了，在這裏吃吧，看著味道就不錯。”
莫運沒有意見，說老實話，在宿舍外邊吃的他也有些膩了，點好各自的蓋澆飯，兩人一路瀟灑地走了回去。
“你去了哪裏玩啊，出黃鶴樓裏出來。”孫佳道。
“你和老吳上次去的礄口江灘，還不錯。”莫運道，眼中忽然出現精光，笑容更是燦爛了起來，“你是不知道啊，沒白去，我看見有人求婚了……”
將自己的所看見的刺激事情給孫佳繪聲繪色地敘述出來後，孫佳也開始談起了自己的際遇。
“我去的時候她還在軍訓，然後我就等她，她軍訓結束後帶我去她們學校的後街吃飯，她沒吃，她說自己胃口不好，然後把賬結了，哪我哪好意思。
我就給她買了杯奶茶，她說她奶茶也不想喝，不過最後還是捏在了手裏，我勸了半天，好難啊。
她盯著我吃飯，好尷尬，我也吃不下去…吃完後她還帶著我去她們學校逛了逛……真舒坦。”
孫佳麵上所露出的笑容是如此真實，如此濃鬱。
真好啊！
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莫運買了瓶水，連休…已經落幕了。
十月即將到來。
……
正做著單子，楊銘忽然抬頭看了眼外麵，語氣無比平靜：“我姐來了。”
莫運孫佳兩人愕然地抬起頭，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明檔外的一處卡座上，坐著三個人，兩男一女。
“那是我大姐和二姐，男的是我大姐夫。”
兩人點點頭，望了幾眼後接著開始做著手中的單子。
“小伢，你現在能出來嗎？我和你大姐給你說會話。”出餐口處忽然有著聲音響起，莫運抬頭，來人是楊銘的二姐。
楊銘看了一眼牛排檔處，目光一轉大廳，麵色變得有些為難起來，他搖搖頭，“我出去不了，現在是上班時間。”
“真的不行嗎？”他二姐眉頭微蹙，又問了一遍，待得到如前一句一模一樣的回答後，終是沒有再問了，她看了楊銘幾秒走回到了座位上。
楊銘低下頭，做起沙拉，聲音壓的極低，像是在喃喃自語，“我也想出去啊…”
並沒有待太久，吃過飯他大姐二姐商量一下就打算走了，離開前給他打了個招呼。
“小伢，我和你大姐下次再來看你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楊銘答應著，怔怔看著幾人的背影消失視線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