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章 弟弟
時間一天天晃過去。
“你能寫完嗎，這麽多本子？”餘薇薇略微驚訝地道。
聽到身旁的聲音，莫運下意識地就將筆記本上的字跡給蓋住了，他側過頭自信地笑，“當然能寫完啊。”
“好吧，你厲害。”她轉身就走，隻是因為好奇才問問而已。
兩百多頁啊？大概，大概可以吧，這得寫多長時間啊…
莫運翻動著手中厚厚的筆記本，也是有些自我懷疑起來。
“這日記真長，就是沒有靈魂…”
莫運對自己的作品評頭論足之時，周偉忽然走到了他沙發的後麵。
“莫運，你在這裏啊，我找你都半天了，老吳說你上廁所去了，淨騙我，瑪德。”
莫運看著他，找自己應該是有什麽事的。
“對了，前幾天讓你填的那個表交給張晨了嗎？這個是關乎工資的，還是要關注一下的。”
“那個表我給明哥了，他說幫我交。”
“王明？”周偉擰起眉喃喃地道，“他可別忘了。”
似乎…王明也不是那麽靠譜。
讓莫運傻眼的是，最後的事實還真是如此。
“煲仔汁沒了，”餘薇薇遞過一個滿是黑色油漬的不鏽鋼缸子，“這裏麵好髒啊，不用洗一下嗎？”
莫運接過來，他沒說話，在他印象當中，似乎是一周前李東洗過的。
東古醬油、生抽、鮮辣汁、高湯，煲仔汁由此調配而成。
這是吳常明教他的，他說：“不是教過你嗎？拿開拿開，哪有功夫弄這個玩意嘞！你自己弄。”
當時第一次拿著煲仔汁缸子進去的莫運因此而哭笑不得。
吳常明哈哈大笑幾聲後，便親手教他調配了。
看著莫運生疏地將煲仔汁調配完成，吳常明拍著他的肩膀，“小夥子，出師了呀！”
…
“來，幫我打杯水，溫的，謝謝。”
孫佳叫住走過來的李尚誌，將杯子遞了過去。
明檔裏麵的人要喝水的話，都會敲鈴召喚外場的服務員過來，內廚裏的人都是自己出去打水喝。
若是論飲水量的話，霍三皮必在其中，他那一方1.5升的大口杯，足以令人拍案驚呼。
“這是幹嘛的？”
“喝水啊？”
“一天…幾杯啊。”
“正常的話，兩杯，偶爾三杯。”
霍三皮接過杯子，看向沙拉檔邊站著的三人淡淡地道，“你們知道明檔的地位是按什麽排的嗎？按杯子排的，就你們那幾個小杯子，趁早換吧，哈哈。”
每當明檔裏安靜如斯的時候，霍三皮總能適時地站出來，以一個妖嬈魅惑的動作或是一兩句歌聲攪動全場。
楊銘與霍三皮周偉也是越來越不和了。
從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發展而起，雙方的印象越來越差。
楊銘每天晚上都練習搓披薩，一天換一個樣，然後於第四天，被周偉阻止了。
前者淡淡一笑，“好。”
“你跟個糞一樣，哪來那麽多話呢，好好檢查一下事情，行不行！”周偉以厭惡的語氣喝道。
楊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周偉滿臉怒氣走近，豈料楊銘突然爆發。
楊銘也是忍受不住了，他側過身，冷冷地注視著比他矮上一點點的周偉，“我就這樣怎麽了，要動手嗎？”
“你…你個比…你…”
莫運驚住的當兒，周偉已經色變，並且氣到結巴，摘下帽子，氣衝衝地走進了內廚。
聽聲音，是與徐昆搭起話來了，似乎徐昆還在調笑著他，而後貶起了楊銘。
做沙拉，楊銘喜歡按照著自己的想法來，他與孫佳起過好幾次爭執，最後孫佳極為生氣的開口，“大哥怎麽教的？我們都是按他定下的標準來，你這樣不行？”
“怎麽不行了？”
“你…老子真是受不了你了，和刀哥一樣，你知道刀哥怎麽走的嗎？”
“我…”
“我不想再說你了，隨便你怎麽樣，走了我也不管。”
……
刀哥，這個被戲稱為白然傳奇一樣的人物，莫運和楊銘自然也是有所耳聞，他離去之時正好是發工資的前一天，二十來天的工資說不要就不要了，然後瀟灑地走群裏說聲拜拜就走人了。
而在此之前，他在兩個湯碗裏寫了分別兩個字，王八！
那兩份湯，是一桌的。
俞欣出湯，以她多年的從事眼光來看，這就是惡搞，怎麽可以出？
很快事情舉報到王明那裏去，傳奇人物刀哥被怒揍一頓調進了內廚。
提起他，如今的廚房眾人隻會想起一個詞，傻缺！
霍三皮說，刀哥在的時候特別搞笑，他每天早上從宿舍出來的時候都戴著他那頂帽子，晚上再戴回去，好像是天天這樣，也是一人才。
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一個廚師。
奇怪的人。
楊銘在廚房裏的處境愈發嚴峻，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他露出了自己嫵媚的一麵。
霍三皮和周偉開始頭疼，這家夥每天不是向他們拋著飛吻，就是一直衝他們嘿嘿傻笑，如同犯了花癡一般。
這策略，開始很成功，所有人都被成功逗笑，氣氛輕鬆。
後來，似乎是見得多了，大家…免疫係統生效，效果降低了很多。
徐昆和陳陽走進廚房時，依舊會厭惡地叼他。
“你多大啊？”霍三皮無所事事地道，上中班，的確有些無聊。
“我嗎？”背靠出餐口的餘薇薇轉過身，看著大個子霍三皮。
霍三皮無語一下，“就你在我旁邊，我難不成對著空氣在說話，你搞笑吧！”
餘薇薇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我九四年的。”
霍三皮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他有些錯愕地打量著餘薇薇，“你…九五年的？”
“對啊。”
“都這麽大了…”霍三皮正嘀咕著，餘薇薇忽然笑著開口，“弟弟。”
莫運的臉上湧出笑意來。
叫他弟弟？這能忍嗎？他們老霍家走出的人，哪個不是頂天立地，居然被一個小女生叫弟弟，不行，就衝他這暴脾氣，忍不了！
霍三皮擰開瓶蓋，淡然地飲下一口冰水，然後睥睨道：“弟弟？你叫誰呢？我九三年的，我讀書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瞎叫喚啥呢。”
莫運憋著笑，他知道，霍三皮是九七年的，比餘薇薇要小，現在這是強撐著麵子呢。
“你放屁，”餘薇薇眼睛睜大，“想騙我，那天我聽見你和偉哥說自己是九七年的。”
霍三皮開始了他的強行扯淡大法，最後成功把餘薇薇帶進了坑裏去。
生活，平淡卻不失無趣。
莫母晚上發消息過來了，說莫父明天送人去小洪區的婦幼保健院，順便來看看他。
莫運自然是一口應下。
無論是早班還是中班，莫運都是睡到最後一段時間，然後匆匆起床洗漱，與眾人無異。
不過，既然莫父明天要來看他，那安排自然就不一樣了，早早地定好七點四十的鬧鍾，然後在十二點之前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給吵醒的，接電話的同時看了下時間，七點半。
電話是莫父打來的，依舊是調侃著他，“怎麽，這麽長時間才接，還沒醒嗎？不然你再睡會，我等會你？”
“不用不用，等我十分鍾，馬上就過來了，你在小北創意城下麵等我。”莫運自然不會答應下來，他苦笑一聲，掛斷電話後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
簡略地收拾一下，莫運提著個店裏的打包袋就走了。
袋子裏，有兩個筆記本一支筆。
用來寫隨筆和日記的。
一路行走匆匆，起床時的困意逐漸從他的麵龐上褪卻。
小北創意城，近了。
他感受到了自身緊張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