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尷尬
王凱龍也被楊銘給取了個外號，“馬卡龍。”
好像是一種零食的名字。
霍三皮與馬卡龍同上早班時，喜歡嚇他，總是大吼著他的名字，並用上敬稱。
好幾次王凱龍都被嚇到了，拍著心髒好一會都沒緩過神來。
實在是霍三皮的嗓音太過嘹亮，又是那樣的突其不意。
王凱龍有時會下多單子，一連幾十上百張單子從打印機裏崩出來，廚房眾人皆是驚駭無比。
這還不算，他還會下錯單子，無中生有，實則虛之。
客人會莫名其妙地發現桌上多出一道菜來，甚至自己已經吃完…需要結賬…這
有些客人會發現不對，並退回去…王凱龍就會因此被大叼一頓。
屢次如此。
他喜歡扶額，一副“生活好難，我好煩”的樣子。
在外場有人笑稱“凱龍哥。”
…
莫運在明檔很小心，他不做沒把握的事，做沙拉披薩一旦發生什麽需要他左右的事情，他就會詢問孫佳、周偉、霍三皮。
他怕出了事，他怕以自己在這廚房稚嫩的資曆付不了責任。
就如做沙拉時，有些小料沒有了，他就會問位大哥怎麽辦。
沒有？那就不給了啊！
莫運常問，他們常這樣回答。
一次…兩次…
楊銘都看不下去了，後來都是見他搖頭，替莫運的未來擔憂。
“你怎麽一點主見也沒有呢？自己拿主意啊，每次都這樣，不行的…”
莫運隻是沉默著苦笑。
自己本來就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從來都是，多難啊，因為不相信自己，所以才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
為什麽做事經常猶豫，因為不自信。
已經在慢慢好起來，都會好的。
莫運不止一遍地告訴自己。
……
“誰麵包烤糊了？”霍三皮正煎著牛排，忽地聞到了一陣糊味，打開烤箱，見到了一烤盤滿滿的長條麵包。
其上黑糊糊，已經見不到一塊好的地方。
這長方烤盤裏的麵包條已經全部浪費掉了。
在霍三皮聲音響起之時，楊銘如大夢初醒般，一下子就來到了烤箱前，注視著那幾塊焦黑的麵包條，臉色變幻不定。
他抬起頭，正對上將烤盤塞入烤箱下方，霍三皮那似恨鐵不成鋼的目光。
“我…我剛剛…哎。”
楊銘當下一股自責愧疚感油然而生，他張了張嘴，試圖解釋著，可是他根本就理不清語言，最後想要表達出來的言語隻是化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凱撒沙拉會用到煙熏雞胸肉，一袋子裏有巴掌大小的雞胸肉七塊，一份凱撒沙拉裏麵擺放三塊厚薄如數據線的斜切而過的雞胸肉，味道偏鹹。
每次切過之後都會多出一些邊角料來，一直都是丟棄的。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楊銘會拿小鐵碗裝起來，放入烤箱裏熱一下後撒上一點廚房裏自己配製的牛排黃辣粉。
莫運嚐過，味道還行。
莫運一直覺得沙拉檔有些浪費，切芒果隻要其中之二，中間的果核部分扔掉，上麵附帶的果肉都不要了，還有做卡路裏沙拉而特意切碎煮的熟雞蛋，蛋黃都被拋棄，高營養啊。
撕菜，十斤混合生菜隻能撕出六斤左右的可拌醬做沙拉的生菜。
剛來時，還會感覺有點不適，漸漸地他也習慣了，處之淡然。
栗果南瓜湯蠻香，牛奶與南瓜混合的香味極其濃烈，如果不是他意誌堅定的話，早就控製不住來幾碗了。
由吐司切成的長條麵包塗抹上一層薄薄地拌有蒜蓉的黃油，放入烤箱裏定時兩分七後取出，麵包正麵上染上一層金黃色，灼灼其華。
其上誘人的香氣四溢，不止一次地讓饑餓的莫運食指大動。
這一天，莫運、楊銘和中班專業戶張涵一起上著中班，早班人員已經全部下班，孫佳去“蕾哈特祛痘中心”去了。
他隻要是早班，幾乎是天天去祛痘。
他說，“我花了這麽多錢不能浪費啊，近七千前前後後加在一起花的錢有八千多了，我肯定要賺點回來啊，再說了，我多做一個療程，連肯定要好上一些的，對不對？”
孫佳花八千元祛痘的事情已經全白然的員工都知曉了，至於店裏的總經理熊總——熊一亞知不知道，還不好猜測。
孫佳的事情，他藏不住嘴，一發生什麽事情，很快就會說出去，逢人便說…最後消息滿天飛。
吳常明、楊銘，霍三皮等幾人的意見都相同地一致，就是對此不太讚同，不過做好決定也會支持。
白然西餐廳裏寥寥幾人在飯後閑聊，或是談論公事。
此時已經好一會沒有單子了，算是比較悠閑的時刻。
安逸一會好，周涵不再看視頻了，收起手機走出明檔，同時對莫運兩人吩咐著，“你們看一下，我出去休息一會就回來，有單就叫我。”
莫運兩人點點頭，示意知道。
說是休息會，倒也不賴，隻是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抽煙與內廚裏同意去休息的人吹著牛比而已。
一根煙的時間結束，看一下時間，刷兩篇文章或者兩段視頻後就會回來。
今天的生意普普通通，下午的東西也都備好了，兩人閑著自然有些無聊。
莫運收回看向窗外慵懶的目光，轉過身來，楊銘淡淡地問道：“你喝湯嗎？我聞著挺香的，早上沒胃口隻吃一點，現在好餓啊。”
莫運意動，但是理智告訴他不應該這樣做。
見莫運猶豫，楊銘挑起眉頭，在熱湯池旁邊拿起碗就盛起了一碗金黃色的南瓜湯。“你不喝我就喝了，喝點湯怕什麽，還是不是個男人，真是的。”
莫運張嘴無言。
楊銘蹲下身子將南瓜湯一飲而盡，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發出一聲讚歎來，“味道挺不錯的。”
說著，站起身來，打了碗淡白色的卡布基諾蘑菇湯。
莫運忍不住了，他左右看了看，也打了碗南瓜湯，嗅著香味，蹲下身子分作七小口慢慢地喝完，實在是太燙了，也不知道楊銘是怎麽做到不停歇一口灌完的。
南瓜湯的味道甜中帶點鹹，其中牛奶和南瓜的味道混淆在一起，一口嚐下去，有些鮮美。
他沒有再喝了，一碗就夠了，蘑菇湯他不想喝，他並不喜歡蘑菇的味道。
楊銘咂咂嘴，凝眉思索著，“總感覺還少了點什麽…”
少了點什麽…莫運打量著熱湯池，收回目光之時整個人突然愣住，烤箱之上有三條麵包，是不是少了這個？
出湯的時候都會送上一條麵包，是用了蘸湯吃的吧，南瓜湯和蘑菇湯都有點黏稠，配湯的人在保證可以飲用的前提下並沒有給太多的水。
在莫運也思考著的時候，楊銘也注意到了烤箱上的麵包，當下眼睛一亮，再打了碗南瓜湯。
對他而言，南瓜湯味道的確要好點。
酥脆鬆軟的麵包在放過一段時間後變得更加幹脆了些，不過說起來，味道也沒有那麽差。
莫運饞了，於是他也拿了一塊，蘸起了碗裏的南瓜湯。
麵包，還是剛出爐的熱乎乎的最好吃。
放得久了，就會發硬，不好吃了。
吃完麵包喝湯時，隻剩下最後一點了。
一雙黑色鞋子突然出現在莫運的視線當中，接著，張涵撩起了簾布，三人麵麵相覷，呆化如木頭一般，一絲尷尬的氣氛擴散蔓延。
莫運想…這第二碗真不應該貪吃，後悔之意在心裏緩慢地湧出。
楊銘最先出聲，“涵哥，我…我們肚子餓了，吃了點東西…”
莫運看向他，神色有些尷尬。
周涵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沒事沒事，你們吃吧，我看看有沒有單子。”
周涵經過過道中的兩人，仿佛真的是不在意一般，看了眼牛排檔旁邊的打印機。
沒出單子。
周涵又走出去了。
莫運撓撓頭後開始檢查物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