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不可及
“聽說你一直想上中班睡個懶覺？”周偉笑嗬嗬地看著莫運。
莫運不好意思地笑著，還未回答，孫佳便替他說出了口，“莫運一直想上一次中班的，不然讓他明天上一次。”
“讓他上一次吧，莫運也來這麽多天了，沙拉披薩都會，平時下午也不忙。”張涵也在旁邊出聲道。
“好，那你明天跟你涵哥一起上中班。”周偉欣然同意。
廚房裏的生活很簡單，做單，備料，吹牛皮。
莫運、楊銘、孫佳三人湊在一起，張涵和霍三皮一起，一邊學習一邊吹牛皮。
周偉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在後方解肉，醃肉，有時候放著歌，或唱著歌，也不顯得那樣無趣。
“你們兩個還是太年輕了啊，我還是經曆地太多了，導致很多觀念我們都不一樣，我已經走在了你們的前麵，很多事情，你們到了我這個階段，就明白了。”
楊銘語重心長地道，眼底處，流露出一抹滄桑之色，他拿起從吧台處拿來的塑料杯，慢飲了一口，同時望了一眼周涵和霍三皮。
“我來到這裏，跟王廚說的是我想煎牛排，他也同意了，但是到現在我一直在做沙拉，天天做，他一點回複都沒給我，他看重的隻是店裏的利益罷了，答應我，也隻是說著玩玩，我敢肯定，我就是再做兩個月，也不會輪到我來管煎牛排，野哥走了，我以為我有點機會的，皮哥來了…”
楊銘很不甘，但是他沒有辦法，他什麽也決定不了。
孫佳知道，莫運也知道。
讓他來管牛排檔，幾乎…不可能。
“我們就不用想那麽多了，慢慢來嘛，你才剛來，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孫佳笑了，隻是那笑容看起來是如此尷尬。
“又是這樣。”楊銘無語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我們認真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其它的我們不用管那麽多，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呢。”
不止一遍的，孫佳說出這句話。
幾乎每次一說出來，氣氛都是一陣沉默。
第一次中班，莫運顯得很興奮，中班是11:30上班，自己可以睡個懶覺了，睡到十點四十起來。
孫佳說，他平時也都是這個點起來的。
早班上得久了，每次起床都困。
回齊南縣體檢，用掉了兩天假，導致他這兩周都沒得休了，不過還好，還有兩天，下周就可以睡一天懶覺了。
想想就更興奮了。
莫運晚上也不玩遊戲了，上床後就一直看著小說。
孫佳則是玩著遊戲，他立誌要上王者的，雖然現在隻是個星耀。
他本來是鑽石五的，莫運的號有兩小時，未成年製裁，再加上自己也沒有玩自己號的心思了，和同事們QQ區開黑的時候便都是用的孫佳的號。
孫佳自然欣喜。
每天都看著自己的遊戲段位蹭蹭往上長，於是更加放心地把號交給了莫運。
倒也是沒讓他失望。
上到星耀四後，莫運便玩地少了。
他覺得有些疲憊了。
可能是這兩年遊戲玩太多了吧。
“我也來練練韓信，”孫佳說這話的同時看了眼莫運，在他心裏，莫運已經是韓信的象征了。
麵對孫佳的目光，莫運隻是微微一笑，還是小說好看呐。
寢室的另一側，兩張床鋪空蕩蕩的，現在已經深夜十一點半了，想必兩人是組隊通宵去了。
兩個網癮少年。
想到這裏，莫運也看了眼在身旁認真玩著遊戲的孫佳，以往的他，不也是個網癮少年嘛。
中校時候跳宿舍樓，翻校園大門出去通宵，白天犯困，晚上來精神，那叫一個有勁頭。
上校讀的那一年裏，同樣是天天逮空跑出去通宵，上技校的，有幾個是不上網的，他這天天像工作一樣地去通宵，帶動了不少人。
最巔峰的一次，左右隔壁三個寢室在班主任查完寢後，全部出逃校園。
莫運也在其中，他隨眾人一起去了三次。
那種隨眾人奔跑的放肆，興奮，是很吸引人的。
而夜間降下來的溫度，是能讓人冷到崩潰的。
明明是夏季，天氣無論早晚都應該是十分炎熱的，可是一到晚上，便會瑟瑟發抖。
困了想眯會覺都會凍醒。
有幾個同學倒是聰明，帶了外套，穿在身上倒是能好點。
紅日才剛剛破曉，十幾個人一起走出網吧，寒意迎麵給所有人一記重擊。
走出網吧那一瞬間的寒意，哪怕到了現在，時隔兩年多了，印象也依舊深刻。
上網有啥好玩的？莫運一直不太明白，不過所幸他也沒有糾纏這個問題。
朋友通宵上網玩穿越火線，地下城，英雄聯盟。
他玩4399小遊戲，看動漫，還捧起手機玩王者榮耀。
簡直就是另類中的另類。
後來，他就不開機子了，就坐在一旁玩著手機。
誒，還是手遊香。
小說一直都香，不像玩手遊時有虛弱期，還會卸遊退出一段時間。
他看的第一本小說，是絕世唐門上冊，記得是從同學那裏借來的，周末極其無聊，做完作業後看書就蠻不錯的。
裏麵敘述著霍雨浩從元帥府中離去，在星鬥大森林裏獲得百萬年魂環，遇到唐門弟子，逐漸蛻變，一路從微末中崛起。
那時他六年級還是中一級來著，拿著手中厚重的書籍看了起來，當真是愛不釋手，欲罷不能。
那情節，描寫，伏筆，對話…深深地將他吸引住了，怎麽能，如此精彩，他覺得自己的情緒都受到了書裏人物的影響。
若一心沉浸在書中，就連莫運也覺得自己瘋狂，他會連所有的時間都計算好，盡量使自己把時間全部花費在書上。
看完厚厚的絕世唐門上冊，莫運是真的被震驚到了。
一本書為什麽如此之厚，每張紙上那密密麻麻的字數都不是做假的，那近乎大拇指厚由紙張堆積而成的書籍也不是作假的。
莫運可以想到它的下冊，絕不會比上冊薄。
一個故事，原來可以這麽長的嘛，一本書，可以這樣厚的。
怕是有幾百萬字了吧，真是一個恐怖的數字，當然，寫出這本書的作家無疑也是很恐怖的。
莫運從莫父那裏了解到這是網文，小說，莫父每夜用按鍵手機看的文章，便是這個。
將書還給同學後，他自己也買了本書，用那一周除了交給學校的夥食費外的所有錢——二十元，在周日下午學校外的地攤上挑挑選選買了本《盤龍》，番茄的盤龍！
有血有肉的人物，跌宕起伏的情節，熱血刺激的戰鬥場景。
他不記得自己的眼淚有多少次差點溢出來了。
成長強大的路途中，無數挫折，無數堅持，無數迷茫。
每看完一本，他都有種深深的空虛感，總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什麽在離去，是那些感動嗎？
他不知道。
他看書的速度越來越慢，一本書能重複看上好幾遍，書中精彩的詞句，他還會抄寫在本子上。
從那時起，就有寫出一本小說，一個故事的想法了。
沒事的時候，自己會在本子上寫寫劃劃。
雖然自己寫出的那些故事都會遭到自己的嫌棄，但所幸，自己放棄的同時，也在沉澱文筆，一點點點地努力著。
……
躺著床上，思緒百轉，曾經已不可及的感動，悄然遠去。
想想那時候的日子，還真是有趣呢！
那麽些故事，自己的腦子裏裝了那麽些故事啊！
都是珍寶。
莫運的眼裏，閃爍著精光，他的心間，在這一刻很充實。
忽的，他的嘴角撇了下來，眸光有點暗淡，整張臉變得很平靜。
自己還欠別人一本小說，最少十萬字的。
看起來遙遙無期，該從何處寫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