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徒弟
再三猶豫後,莫運走了過去,站在其東哥身旁,卻一時之間又不知如何開口了。
“幹嘛?”李東忽然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不知所措的莫運,這不是新來的明檔兄弟嗎,在這裏幹什麽,找他有事嘛?
但是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麽交流啊。
再說現在不是開檔時間嗎?
在李東心裏生起諸般念頭的時候,莫運則是有些尷尬地指向身後的那一排火爐。
“什麽啊?”李東還是沒明白,這個小夥子也太害羞了吧。
隨著莫運將他帶到火爐旁,說開不了火的時候。
他才明白過來。
“你不會開火嗎?”李東拿起火槍點燃爐上的火,偏過頭溫和的問道。
莫運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李東見狀,便繼續到明檔水池旁洗菜去了。
原來還要點火的,怪不得怎麽沒著火。
太尷尬了。
莫運在李東離去之後,苦皺一下臉,自己也太丟人了。
下午兩點下班後。
莫運拿著充電寶走出廚房,目光四掃。
今天孫佳休息,隻能自己找座位休息了。
目光忽地一頓,他看見李東在一處沙發上趴著玩著手機,於是一抹亮光掠過,邁動著腳步朝李東走去。
可供四五人坐下的沙發,李東就占了一半位置。
莫運走過去,有些扭捏地坐了下來。
而覺察到有人過來後,李東抬頭隨意看了一眼便不再關注。
莫運坐在旁邊有點緊張地打開手機,點開軟件,退出軟件…
看似一副模樣都專注放在手機上,實際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止眼角餘光落在李東身上,一門心思都在想著如何與其搭話。
畢竟早上可是被幫助了一下。
思來想去,發現一個辦法都沒想出來。
在最後都要放棄的時候,看到桌上的充電寶,目光亮起。
“東…東哥,要充電嗎?”
一時不察,自己居然緊張了一把,莫運一陣汗顏,自己,也太差勁了吧。
“啊?”李東眨巴著眼睛,“不用了,像我,手機的電量都可以管一天的。”
“哦。”
莫運點點頭,開始玩起手機來。
“你個小鬼呦,不是說好一起打遊戲的嗎?”昆哥突然走過來,像是電視劇裏古代的老鴇拍打客人一般,動作如此輕柔。
就差一臉媚笑和一方手帕了。
“來,來,昆哥。”
來白然西餐廳這幾天,和廚房就王子久,孫羊,徐昆,吳明熟悉點。
其他人,都有一種前輩的作勢或一副冷淡的麵容。
……
“我不開玩笑,我祖傳三代,過百人,要不是父道中落,我日,我早就開著豪車瀟灑去了。”
“我爺爺以前是名大財主,那叫一個有錢,可惜,到我這裏,毛都不剩…”
霍鬆波
正是下午四點,吃飯時間,一方餐桌上,一個虎背熊腰的年輕男人大開嗓門,那張方臉上的表情頗為認真,一雙眼睛瞪得極大。
而對麵的陳陽則是嘿嘿笑著,看起來眼淚都要笑出來了,陳陽戴著一副眼睛,頭發末端有些花白,看起來四十模樣。
年輕男人,莫運並不知道其名字,隻知曉大家都叫他——皮哥,或,三皮。
他看一眼陳陽,又望了望身旁坐著的兩位洗碗間的阿姨,忽的笑出了聲來,“我日,真的誒,我老霍家頂天立地,過百口人,光是我這一輩…”
老霍家,莫運默念了一句,姓霍嗎,霍三皮?
當真是個有趣的名字。
下午生意還不錯的樣子,雖然單子不多,但也沒有停下過。
八點左右的時候,孫佳過來了,他在明檔窗口處給眾人打起了招呼。
“呦,孫師傅來了,來吃飯嗎?”王廚恰巧進來,調侃道。
“沒有。”孫佳笑著回答。
“是來上班的嗎?孫佳也是個大師傅了,要來上班嗎?來進來呀,一會弄個衛生…”
“是啊,孫總進來啊,來幫幫你這小兄弟。”
“孫總,還是上班好玩嗎?”
孫佳搖搖頭,實在是挨不住眾人的嘴語炮彈,笑著離開。
“想死。”
“怎麽了?”看著徒弟發來的消息,莫運洗完澡後坐在床上回複道。
他猜測,又是上班太煩躁了。
就和他的微信好友貓姐一樣,每次出現,都是幾乎崩潰,感歎護士太難。
“很煩,上班上的煩,一群妖魔鬼怪。”
“病人嗎?”目光閃動,莫運回複。
“都有吧…”
“都沒媽媽。”
“幹得漂亮。”
“想著他們都沒有媽媽,改變不了別人,隻能改變一下心態了。”
“很煩,以後上白班,要天天和妖魔鬼怪打交道了。”
“新藍今天29°c,熱的要死。”
“我跟你講,前幾天大暴雨,雨一下,我和我同學都說會涼快一點,旁邊的新藍老婆婆邪魅一笑。”
“果不其然,雨越下越熱。”
“悶熱,”莫運不由自主地彎起嘴角來。
“是的,濕地我膝蓋疼,”
“我最近越來越蠢了,盡幹蠢事。”
話題突轉,莫運瞧得徒弟所發來的消息,咧開嘴角,笑了。
“不是,你一直都蠢,你弟都知道。”
“你住嘴!”
哈哈,最喜歡說人蠢了,找到同類就是讓人開心。
可是,有趣的同類太少了。
“你聽我講嘛!”
“好嘞。”莫運都合不攏嘴了。
“我前幾天拆快遞嘛,就順手把剪刀放到快遞盒裏麵了,然後我忘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就想順手把快遞盒給扔了,結果扔到垃圾桶的前一秒我看到了我的剪刀,紅色的,大剪刀。”
在徒弟發出第一段消息的時候,莫運就在想她要說什麽了,他的打字框裏,有這樣十幾個字:“又把手劃到了還是把快遞盒給丟了。”
果然,他又猜對了。
“然後我急著上班,就沒上樓,直接放到我的飯盒袋子裏了,這一刻,我忘記了我要做的是地鐵。”
“等到我安檢的時候,我被工作人員叫到一邊還一臉懵逼。”
“然後。”莫運微抬起眼,難道?
“然後我就被教育了,上班高峰點,我真想找地方鑽進去。”
“摸摸頭。”
“然後我上了地鐵,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就是你做了糗事,就覺得周圍人都在看你,然後就很尷尬。”
對此,莫運深以為然,感同身受。
“我為了緩解尷尬,就看手機嘛,隨便瞎翻,就想著太平洋下一站是礄口路,礄口路下車。”
“然後……然後我不知道腦子是咋了,到了太平洋的時候,我跟中了邪似的居然下車了。”
“一下車我就反應過來了,沒有辦法我急著上班啊,我隻能硬著頭皮再回去,我當時臉肯定已經爆紅了。”
“我隻能想還好我下一站就可以下車了。”
“然後!到了醫院。”
“我這個人記性不好,經常記不住剛認識的人的名字和臉,我一直懷疑我我有輕微臉盲。”
“我,我居然叫錯了我老師的名字。”
“在做完一輪治療之後我去找我老師,我居然找不到了…我覺得他們都長的好像啊…”
“我就跟傻子一樣在哪裏轉圈圈…”
“然後我老師就在我後麵,我覺得她當時真的很想給我一個白眼,她可能真的從沒見過我這麽傻的見習生吧。”
“那天不是夜班嗎,我上的是大夜班,就是五點一刻接班上到十點進去休息兩點再起來繼續上到八點接班。”
“然後我十點進去休息,兩點起來準備出去接班的時候,我發現通道的門被鎖了,要出去隻能從產房繞出去,但是這樣是違反了無菌原則的。”
“我怕被罵,我就在那裏徘徊啊猶豫啊,跟個傻子一樣又在轉圈圈。”
“然後我老師在外麵等我等不到,跑回來接我,說就從產房這裏繞出去。”
“我老師真的是,太可憐了,她根本不是帶了個大學生,是帶了個巨嬰啊,我真是巨嬰本嬰了…自抱自泣。”
“傻fufu,”安慰什麽?附和什麽呢?莫運隻能發過去一句中肯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