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零業績
“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地愛著你，沒有理由……”
鬧鍾於八點四十突兀地在101號寢室裏響了起來，莫運眼睛都沒睜開，他伸出一隻手熟練地摸過床頭的手機，按停了響鈴。
約莫五分鍾後，這才睜開惺忪睡眼，頭發都亂蓬蓬的，點開手機先看下時間，8:46。
他站起來，抖動著被子，將它折好後，正準備開口叫喚一下其餘五人，卻是突然想起來，從今天開始，就是他一個人上班了。
愣了一瞬，莫運趕緊起床，穿鞋洗簌，直奔圖書館裏的小四合院。
開始每日的打氣階段。
“駕易學，更受大校生歡迎的學車品牌……”
“現在請昨天開單的隊員上台領獎拍照，分享他們的方法。”
胡理笑嗬嗬的，站在階梯上，鼓著掌以示歡迎。
很快，一個白T恤衫的的男生和一個穿黑短袖的男生越眾而出，立於胡理身旁。
白T恤衫的男生，莫運認識，他是戰神小隊的隊長王龍，這幾天幾乎天天都開單，都在上麵領獎。
厲害呀，不服不行。
而另外一個他就不知道了，這個男生還是第一次上台。
“大家知道他多大嘛？”
胡理拍著男生的肩膀，一掃底下眾人，聲音洪亮。“我敢肯定，他是我們駕易學這個團隊裏最小的人。”
“不要老說你們沒有資源，開不了單，多麽多麽難，再難也要去嚐試啊！”
“來，你說說，多大了，讀什麽年級段了，接下來舞台留給你，說說自己成功的心得，”胡理轉頭衝男生輕輕笑著，而後轉過身去背對著眾人，腳尖與頭同時微點起來。
男生模樣斯文，不好意思地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來，聲音中透出一股自傲來。
“學長學姐們好，我叫孫偉，高二剛畢業，也是第一次來嚐試做銷售，我覺得，銷售並沒有那麽難，你們要學會動腦子，把他們當朋友一樣聊，要聊得開，要展現出你的熱情，一天不成功，多聊一天，我這個單子，聊了三天才說動他的。”
胡理此時轉過身來，頗為讚賞地看著孫偉，“是陌生人嘛？”
孫偉思索了一下，“她是我上一屆的學姐，不過也不熟，我先是從學校聊起，然後逐漸把話題推動到學車上來……然後她就報名了。”
胡理眼中的讚賞之意更濃，他嘴角都要咧開了，看向下方數人，兩手臂攤開，頭部微微前俯，“嗯？還等什麽，掌聲呢？你們不覺得該從這位學弟身上好好學習學習嘛？”
話落，掌聲響起，雖有些雜亂，也無礙大雅。
孫偉嘴角翹起，眼中都滿是開心。
“嗯，王龍來，再給大家說說你是怎樣開單的？”胡理勉強滿意地點了點頭，朝著王龍滿意地笑著。
…………
把手機息屏，莫運視線上移，落在粉白的天花板上。
這可真是不容易呀，就連一個app量都沒有了。
就在剛剛，他又被三個好友拒之門外。
“鐺——”
一道鈴聲響起，手機屏幕陡然亮堂起來，將他的注意力拉扯了過去。
“同學你好。”
他眨巴眨巴眼睛，也回了個你好。
“同學大幾呀？”
好友的頭像是一個動漫小女生，他所發出的表情框也是粉色的。
莫運挑起眉，點開了他的主頁，最上麵一條動態是宣傳駕易學招收兼職人員…
這是，隊員遇到隊員了，比同行遇到同行還要有趣。
莫運憋著笑，發過去一條消息。
“我準大一，也是推銷駕易學的。”
對方沉默了，足足過了半分鍾後，才發來一串省略號。
“難搞。”
“對的，”莫運回應著。
“你今天有幾個app量了，開單了嘛。”
“還沒有開單，目前零個app量。”
“呃，
加油了。”
歎了口氣，莫運也問著，“你呢？”
“一樣。”
不知怎的，莫運突地有種想發笑的感覺。
他拉開話題，”你是女生嘛？”
“呃，我是男的。”
“你加油吧，我找下一個去了，女生找人聊天會容易一點，所以我才弄成這樣的。”
兩段粉色的文字框發了過來。
“好。”
莫運退出聊天頁麵，扭頭四顧了一番，陳奇坐在講台上掐著手機，似乎也是在網聊。
前幾列的同事們，都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地按著手機鍵盤，打出一個個字體出去。
右上角門口方向，夏波坐在最前麵轉過身來和一位濃妝豔抹的女生打趣聊天，不亦樂乎。
後麵人也都如此。
左上角方向的四位女生倒是精神飽滿的模樣，眼神裏都有著光，低頭專注著手機上的內容，兩根大拇指點點按按，動作十分利索，可見她們的思維目的也是十分清晰了。
莫運重振旗鼓，再續投入到聊天之中。
中午吃完飯睡了個午覺，很香。
但是…
下午四時，陳奇背著手站在講台上，掃過底下一眾懶洋洋的隊員，直皺著眉頭，有些不愉，“看大家都像沒吃飯一樣，一點精神都沒有，那這樣，從門口開始，第一排第一個開始自己報數，今天一天到現在為止完成了多少app量，完成了幾單？”
“三個app，零單。”夏波站起來，打了個哈欠，又坐了回去。
“後麵的。”陳奇在講台上踱步，目光開始銳利起來。
“一個app，一單。”
陳奇愣一下，臉色緩開了點，“好。”
“三個app，零單。”
“五個app，零單。”
“兩個app，零單。”
…………
一位接一位的報數，莫運的心髒在報數中加速跳動，他開始焦急起來，念頭急轉。
此時的他，是零個app，零個單。
若是提早個十分鍾讓他們準備一下，他或許還能完成一個app，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他是不可能完成的了。
雖然他還沒有放棄，還與最近幾個聊得火熱的好友發起了求助。
可是奇跡不會發生的了。
“下一個。”陳奇冷淡地看向莫運，聲音大了一些。
莫運的額頭上都要冒出汗來了，他緊緊地掐著手機，打出幾個字，“可以幫幫我嘛？”
消息還未發出去，他的心就一抖，強自淡定地站了起來，小聲地說：“零個app，零單。”
聲音太小了，就連他旁邊的隊友都不知道聽清沒有。
“再說一遍，聲音大一點。”陳奇偏了偏耳朵，聲音又大了一些。
“零個app，零單。”莫運縮著眼，十分艱難地重複了一遍。
這次聲音，稍微大了一點。
“你說什麽？”陳奇有點不耐了，他還是沒有聽清楚說的什麽，他直接走下講台，捏了一下耳朵，俯身問前排的人，“有誰聽清楚他說什麽嗎？幾個app？幾個單？”
前座的學姐抬起頭，聲音清脆，“零個單，零個app。”
莫運覺得很尷尬，他想坐下，他不喜歡這樣站起來接受眾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如針芒在背，非常難受。
陳奇砸吧了下嘴，吐出一口氣，“你來好幾天了吧，這一天都要結束了，什麽都沒完成，你也不好意思吧。”
莫運尷尬地點點頭。
“行了，你坐下吧，接著努力。”
“下一個。”陳奇喊一聲，轉身上了講台。
“四個app，零單。”
……
莫運坐下來，壓根就沒聽見後麵的人說啥，怎麽辦，該怎麽辦？
他打開手機，從好友列表裏進行篩選，又開始聊得火熱，他清楚地知道，這是一片表象，才剛認識而已。
教室右下角落，陳奇站在王鬆麵前，嫌棄地直搖頭。
“你表弟不行啊，這也太差了，實在不行讓他走吧，太差了。”
王鬆沒有說話，隻是一下子站了起來，朝莫運走了過去，拍了拍他麵前的桌子，“莫運，跟我出來一下。”
聲音中帶些厲色，似乎有什麽惹得他生氣了一般。
莫運心知肚明，他關掉手機，跟在後麵。
教室外麵，起了輕風，刮開了莫運額前的發絲，露出了幾顆汗珠出來。
王鬆眉頭都要皺在了一起，“你這一天都在幹什麽？零任務量？”
“聊天，存高意向。”莫運聲音小小的，他覺得嘴巴好幹。
“好，”王鬆點點頭，“你這一天加了多少好友。”
莫運愣了，細細想了一下，這才回答著，“二十一個。”
“一天下來，二十一個，才二十一個？”王鬆呼出一口長氣，蹲了下來，露出兩行白齒，眼睛睜大，“你知道我一個小時能加多少好友嘛？我一個小時就能加一百個好友啊！莫運。”
“我加了都沒……”莫運想要為自己辯解著，他覺得有點委屈，可是剛開口就被打斷了，他也沒有再說下去。
王鬆的臉都皺在了一起，“你能不能，能不能盡點力，你這樣能做幾天啊，優勝劣汰，你經常看小說，你也知道，這法則在哪裏都通用。”
“今天就你一個人來了吧，很不錯。”
“你是不是也想走了，所以不想幹了。”
“你要是不想幹了就直接回家，別丟人。”
“你還想幹的話就認真幹，不懂的問我，我一直在這裏，好吧！我為什麽想你留在這裏，是想你多鍛煉鍛煉，上大校後，不會被自己的性格所拘束。”
“你有什麽不懂的就問，是不知道怎麽聊天嗎？我有幾個聊天截圖，等下發給你。”
“你自己也要努力呀，要是不想幹的話就直接走，這都堅持不了，也隻能去廠裏做了，你知道廠裏多累嘛？我一個阿姨就是在廠裏做了五六年了，我都知道。”
“你自己想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