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孫權宴客
卯時,府衙內,孫權早已換下了務農時候的衣服,換上乾淨的官服。讓廚房的兩個老僕燒了開水,孫權現在正在泡腳,用來緩解一天的疲勞。這段時間對孫權來說也是一個極大考驗。孫權經過親自體驗和感知,更加了解了這個時期百姓的生活,對於他們來講,生存,活下去,永遠是第一位的。孫權泡著腳,看著竹簡公文。這個時期雖然紙張已經發明,但是還沒有完全普及,官方還是習慣用竹簡,重要的呈文也有在絹布上寫的,但比較少。前世野史記載說是蔡邕所創,為此事,孫權還問過縣丞王懿,說是十幾年前就有,而且主要是在洛陽使用,價格昂貴,平常非官方一般用不起,只不過蔡邕推動過紙張普及,而且還專門上書過朝廷。大概也是因為這樣後世野史才把紙張發明給了蔡邕吧。
長達一個月的春耕終於走上正軌,期間所也到的問題與解決辦法,孫權讓人都一一記錄起來,整理成冊,孫權準備把這些都交給孫策。
府衙大堂六盞長鳴燈一閃一閃,卯時已過,大家正在大堂等待孫權。陽羨縣包括縣丞王懿,縣尉周泰在內的十幾名官吏都到場了。孫河正和周泰正在商議軍務的事情,縣丞王懿也正在和戶曹周賓討論著什麼。這個周賓也是縣丞王懿向孫權推薦的,也是個老吏了,三年前因為得罪當時的縣令而被撤去官職。因為王懿處置竹林事項得到孫權認可,而被允許推薦戶曹一職。王懿就推薦了周賓,這個周賓在陽羨土生土長几十年,人情地理熟悉,此次春播他也有功勞。
「縣令大人到!。」不一會,門下緣通報,孫權到來。門下掾是漢朝一個官職的一種稱呼,多是刺史或太守或是縣令的親兵隨從擔當,主要職責是通報通傳,夏遮陽,秋擋雨。古時候,不通報而入,視為無禮行為。
孫權身著正式官府,頭戴俄冠,身陪環形玉,目無斜視,徑直來到主位,眾人起身迎接,待孫權拖靴后跪座后,自有在大堂伺候的府衙衙役把靴拿走。眾人才一一落座。在經過和孫權的一段相處后眾人也不因為年輕而輕看孫權了。不知不覺當中孫權在大家面前已經建立起了威信。
「此次陽羨縣春播耕種,基本結束,諸位都盡了力,為陽羨縣的老百姓做出了實實在在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我將據實呈文給太守和將軍府。」
孫權起身,嚴肅而鄭重的說:「人命大於天,諸位所做之事有功於社稷,有功於天下,牧守一方,守土有責,我代表陽羨縣所有百姓,多謝諸位,諸位,請飲此杯!」
眾人都起身作揖,大家非常震驚孫權的表現。沒有人比孫權更能認識到水稻在中國歷史上的重大意義。再怎麼嘉獎現在在坐的官員都不為過,稻穀種植只要規模展開,必將迅速普及,無人能阻擋。此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之後孫權又囑託戶曹周賓負責後續所有工作,必盡水稻還需要澆灌,除草等等。讓周泰把太守呂范安排過來的兵丁讓其返回,等等相關事項一一做出安排。春播結束,有功著賞,有過著罰,行正道才是王道,諸多大戶人家,識大體不拘小事,出人出力,但總有那麼幾家頑固不靈的。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事情千頭萬緒,大家不可鬆懈,幼平將軍,陽羨縣除縣府守衛人員及必要城防人員,你安排所有人聽從王縣丞安排,幫助百姓解決生活上的各種困難。此乃軍令!「
周泰皺著眉頭到:「諾!「。雖然心中有諸多疑點,但周泰知道現在不是辯駁的時候,他了解自己的這個二公子,雖然年齡小,但在決定了的大事上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縣丞王懿作為自孫權來陽羨縣后一直輔佐的人,對自己這個不大的縣令已經是越來越佩服了,想自己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做事看人也是有一定的眼力的,他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縣令了,但自己心裡對於孫權已經由佩服變成了敬重了。曾幾何時,民為重,君為輕,社稷次之也是自己的從政理想,時光蹉跎,光陰流逝,自己心中的理想也早已隨著時光流逝了。
整整一個上午大家都商議春播后縣府需要再做的事項,繁瑣細小,但每一件都關係到老百姓的生死。陽羨縣雖然承平多時,但外來百姓和本地破家之民很多都沒有自己的住所,人心不定。隨意露宿在外面容易生病,在這個缺醫少葯的年代,不亞於一場生死的較量。依靠他們自己的力量很難在短時間內解決這些問題,所以王懿就向孫權提出需要加征勞役,讓附近的鄉邑百姓過來,但孫權不想浪費民力,因而直接下令軍隊出面幫忙百姓,還說可以融合軍民之間緊張關係。
不知不覺當中,月掛梢頭,孫權留王懿談話,其他人都回去了。
「王縣丞,這都月掛東南枝了,聽說嫂夫人對汝甚是關心,毎晚都不得晚歸,我這留你吃晚飯,不會有事吧?」孫權笑著說道。王懿怕老婆是全縣出了名的,聽說只要是晚歸,王懿就不得入房,只能在書房度過。為此經常成為全縣上層人士茶餘飯後的談資。
只見王懿嘴角抽了抽,說道「縣府公務之事,賤內豈敢。」
孫權笑了笑,沒有接話。孫權公務之事談完后,回房更換了一套便服之後才出來,實在不是孫權不懂得尊重客人,而是孫權穿不習慣,東漢服飾款式特點鮮明,表性的服裝是深衣。深衣是直筒式的長衫,把衣、裳連在一起包住身子,分開裁但是上下縫合。通俗地說,就是上衣和下裳相連在一起,用不同色彩的布料作為邊緣,其特點是使身體深藏不露。
衣服款式以衣襟分類,可以劃分為兩種:一種是「曲裾深衣」,即開襟是從領曲斜至腋下;一種是「直裾深衣」,是開襟從領向下垂直。這還是外套,加上裡面的小衣服之內的的,大概有個七八件,三月天氣雖然還不到出汗的季節,但天氣已經逐漸轉暖,但這樣穿有點悶熱,時間一長,諸位同僚就都知道了,也就都不以常理而論之了。
「王縣丞,天氣有點悶熱,不如我們到堂外就食,如何?」,孫權提議道。孫權就住在府衙,府上除兩個值班衙役,就只有馬夫一個,廚房老媽子兩個,孫權把僕人丫鬟都遣散了,孫河率領的五十人護衛隊在府衙的偏房和府衙院落四周,他們知道孫權怕吵,所以一般都不來孫權的居住的堂屋來。孫河以校尉之職領對率之軍,無怨言,甚為孫權所看重,當然這段時間以來兩人的私交也是直線上升的。
「平常都是王媽留守廚房,最近他老伴身體不好,所以我晚上就讓其先回去了,皇帝辦事還不差餓兵呢,晚飯呢你也不用擔心,孫校尉他們的親兵已經做好了,中午我就已經說好了的,馬上就送過來。」說完,孫權擼起袖子,也不做聲自己就搬起小案及抄門外走,等孫權再回來拿坐墊的時候,王懿用驚詫的眼神看著孫權,所謂詩經有曰:「君子坐於朝堂,勞其智,短著勞其力。」短著,就是平民百姓,因為身著短衣,而被古人稱之為短著。意思是,君子就是做一些高尚的事情,平民百姓才是出力氣的人。不說別人公候之家,就是自己家裡也有兩個丫鬟一個老管家,自己平常穿戴登馬都有人代勞。不想,一個大縣的堂堂縣令,衣食住行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動手,這些事情都給了王懿很大的震撼,察其言而知其心,觀其行而知其人!
從短暫的思考當中恢復過來后,王懿和孫權一人拿一個坐墊來到外面,王懿小心脫去靴子,跪坐在案及旁邊,看著忙進忙出的孫權,王懿臉上好不自在,不知所措,可是自己也幫不上忙。
孫權又到堂屋拿取幾盞宮燈,放在案及四周,有專門的燈座使用,很是方便。拿出酒罈為王懿倒上,受制於釀酒技術的原因,這個時期的酒精度數都不是很高,前世孫權酒量不是很高,但來這裡后孫權發現自己酒量變大了很多,一是酒精度數不高,二是這個身體的孫權酒量本身就很好,三國志記載:孫權非常喜歡喝酒,酒喝多了,往往會耽誤大事,孫權當了吳王之後,就大擺酒宴,招待群臣。到酒宴將要結束的時候,他親自起身,向大臣們行酒。走到騎都尉虞翻面前,虞翻假裝喝醉,伏在地上。等到孫權回到座位上,他又起身坐下。於是孫權大怒,手持利劍要殺他;又有一次,孫權在武昌臨釣台飲酒,喝得酩酊大醉,醉后他叫人用水灑席上的大臣,並對大家說:今天飲酒,一定要醉倒在這裡不可。當時,任綏遠將軍的張昭,板起臉孔,一言不發地離開酒席,走到外面,坐在自己的車內。孫權派人叫他回去,說:今天只不過是共同飲酒,取樂罷了,你為什麼要發怒?張昭回答說:過去紂王造了糟丘酒池,作長夜之飲,也是為了快樂,不認為是壞事。孫權聽了,一句話也不說,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於是立即撤了宴席。
從中可以看出,孫權也是個好杯之人,黃金白壁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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