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故人
甩開大鵬，洛禹宸一路向著北海急掠。
小默，是你，是不是？你是否會原諒我？我之前不跟你走，你一定是怨我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做了好長一個夢，夢中有一大段沒有你的日子，而今我來了，誰也不能再逼我離開你，我們就在這邊一生相守可好？你要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你欠人家的，我替你還，你若要護這個世界，我替你守。隻要，你還願意認我……
洛禹宸一路疾馳，快若閃電。北海，已經近在眼前。
就在這時，他猛然看到滔天的能量衝天而起，北海上空染成一片血紅。
不好，北海出事了！小默會不會……洛禹宸麵上一緊，顧不得許多，一個瞬移，陡然原地消失了。
“轟……”的一聲，巨大的能量爆炸聲傳來，刺得洛禹宸耳中轟鳴，氣血翻騰。
高空處，君默一身血腥，眼中血紅欲滴，宛如殺神。
北海竟然一滴水都不見，變成了桑田！北海何止千萬裏啊，竟然隻餘一地的殘肢斷臂，一地的血腥，遍地的哀嚎，北海已變成了死地！
漂泊大雨從天而將，顆顆大如拳頭，才剛從之前的能量爆炸中幸免的眾人被砸個暈頭轉向，慘叫聲再次籠罩北海天際。
“小默，快住手！你要滅了北海麽？”洛禹宸身形飛快，眨眼來到君默麵前。
眼前的君默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君默了，五官雖像，神韻卻相差十萬八千裏。他的小默善良得連被騙了也會默默為騙子找理由，她才不會如此殘酷冷血，視人命如草芥！她，真的是他苦苦找尋的君默麽？
君默眼帶凶光，斜睨了洛禹宸一眼，回應了他一個字，“滾……”
找不到天道，她滿腔的殺意無從發泄。天道，有天地才有天道，既然找不到你，那我就徹底毀了這片天地！你不是要興風作浪麽？我毀了這天地眾生我看你怎麽作浪！
此時的君默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殺，殺盡一切！已經陷入了極度嗜殺的境地的她，雙手化掌，五元之力蘊在掌間，滔天的能量讓整個雲天大陸顫了一顫。
即便知道自己不是君默的對手，洛禹宸也別無選擇的迎了上去。他不知道君默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但他知道，若等君默清醒，她一定會為她所做的殺戮感到後悔，他不能不阻止！
“大寶，快停下來，我是蘇離風啊……”洛禹宸疾呼道，他想確認，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君默。
哪料君默一聽，眼中的殺光更盛，“蘇離風，你他媽的來了更好，老娘現在就跟你算舊賬！媽蛋，老娘讓你跟我走的時候你不走，你現在有還什麽資格阻止我？”
手中不再留情，掌間的力量幻化成一片渾厚的五色的光浪，光浪不斷翻湧，最後凝成一隻仰天長嘯的鳳凰，一聲淒厲的鳳鳴，從天而降，浩蕩起恐怖波動，向著地麵咆哮而去！
紫光一盛，炫目耀眼，洛禹宸身形如電，悍然衝向鳳凰，那是明知必死也無懼的勇氣。
原來他的小默是這麽恨他，恨不得他死！他知道君默眼裏揉不得半點沙，所以，即便被召喚到這個地方來他也不敢保證她會原諒他，隻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恨到這種程度！是他不好，不該在堅持了六年之後選擇了妥協。如果殺了我能讓你解氣，那麽就算死又何妨？
同一時間，地麵上藍光一閃，龐大的高山陡然浮起，高山中蘊含著磅礴的能量，延綿數千裏，覆蓋了整個北界！
洛禹宸一臉決然，嘴角沁出血漬，周身紫光閃爍，熊熊燃燒，慷慨赴死的迎上鳳凰！
“撲……”巨大的罡風驟起，上空一陣風起雲湧，帶起隆隆的雷電之聲！鳳凰最終卻還是在洛禹宸麵前停了下來。風刃紛紛滑落兩旁，此時雷電的能量也漸弱，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後就消失了。風刃煽得洛禹宸一個趔趄，在空中晃了幾晃才險險停住。
她不舍得殺他！她心中還有他！洛禹宸心潮澎湃，心中蕩漾著瘋狂的喜意！目光灼熱的望向君默。
鳳凰身前，赤焰全身爆發出明亮的光華，如洶洶燃燒的一團烈焰一般，催發出一道璀璨的金芒，鋒芒直對鳳凰！
此時君默眼中恢複了一絲墨黑，她黑發迎風亂舞，一身血意開始退卻，血水順著她的華裳，自空中不斷滴落，她周身強大的能量波動開始潰散。君默眼裏酸澀，卻再也落不下淚來，她仿若喃喃自語般，滿眼死寂道，“火火，四四、小金、靈犀都不在了……我害死了他們……”
鳳凰發出陣陣哀鳴，身上陡然出現道道裂痕，裂痕處則激發出了有若實質般的鋒芒，鋒芒光華璀璨，吞吐不定，寒意襲人。最終，“嘭”的一聲鳳凰一聲哀嚎，能量激射，最終消失在了天際。君默也仿佛用盡全身力氣般，自空中搖搖晃晃墜了下來。
赤焰一個飛身，接住了昏迷的君默，臉上，滿是蕭瑟。
也難怪女人會發狂，他現在也想殺人！殺盡一切！可是他不能，四四、小金、靈犀他們不在了啊……他們就這麽殘忍的留下他一個人，留下他一人照看她，他必須帶著他們的愛來愛君默啊……他們若還在，又怎麽願意看到這樣的她？
五元合一……墨離軒和玄冥也犧牲了啊，他和君默還得連帶著替他們守住北界和華人區，他們有什麽理由可以放肆？
火爆的赤焰仿佛一瞬間成熟，抱起君默，悶聲不響的朝著北都走去。洛禹宸，也沉默不語的跟在身後。
雨，漸漸變小，卻也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玄武撤去防護罩，神色莫辨的看著君默一行。
他知道的遠比其他三位靈主的多，五千年前的人妖大戰，他在場。雖沒直接參與戰鬥，但他見證了那場大戰，惡根被封印入冥海後，他一直明哲保身，不再管三界的事。
他晚年得玄冥，卻一直不被他不待見。玄冥自小人事不通，資質愚鈍，不能修煉，後來，才漸漸有了轉變。直到人王救了玄冥，知道玄冥身上的水神之力後，他才不得不讓玄冥被迫去接受一些事。他一開始就知道人王打的主意，隻是他拒絕不了。誠如人王所說，已經犧牲了這麽多，他不介意再犧牲個玄冥。他若不同意，人王會直接從玄冥身體內取出水神之力。那力量已經跟玄冥融合，若被取出……玄冥再怎麽著也是他的孩子，他又如何舍得？
瀚海刹那邊桑田，五元逆行，那一刻他就知道了，那個越來越古靈精怪的孩子已經不在……他虧欠玄冥太多了，有那麽一瞬，他心生疲憊，甚至想讓北海就此滅亡，一同給他陪葬。隻是，看到遍地的哀嚎他還是不忍心了，那些都是他的臣民，都是與他誓死戰鬥的兄弟啊！
說不恨是假的，可是他又該恨誰？這就是命啊……
蘇醒過來的君默把自己關進了零度空間，一掌拍昏了百鳴，一個人看著虛空，一個姿勢就是兩天兩夜，不思不想不說不笑，眼神渙散，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喂，鳳凰王，你跟我說實話，長老到底怎麽了？”百鳴終於醒了過來，知道她已經不是君默的對手了，盤坐在一旁，很識時務的好聲問道。
“死了，都死了……”君默無意識的回道。
聞言百鳴臉色一變，素手握拳，淩厲的砸向君默。
君默頭也不回，任由她拳如密雨般落在自己身上，隻餘滿眼的空洞。
打了許久，見君默一副不痛不癢的狀態，百鳴終於明白，現在的她，已經遠遠不是君默的對手了。
她恨了幾千年的人啊，如今得知自己再也沒那個實力報仇，她的心中除了不甘，更多的是無奈。資質所限就是這種感覺麽？難怪長老他們拚死也要複活鳳凰王，隻因為鳳凰王血脈的強大。她在這裏想了很多，隻是她一直不甘，而今，在絕對實力麵前，她再不甘又能如何？
百鳴冷言道，“世間你的敵手已經寥寥無幾，你還有何可惆悵的？”
“這樣的實力我寧願不要。”君默躺在空間裏平靜道，“百鳴，你期望的世界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百鳴難得的平心靜氣的在君默身邊躺下，臉上帶著憧憬，緩言道，“我愛的、和愛我的人都在，沒有戰爭，沒有權勢爭鬥……”隻可惜，她等不到，她愛的為他人犧牲，愛她的，為她而死。
百鳴期盼的何嚐不是她希望的？隻是，她也等不到。她不想那麽偉大了，請允許她自私一回，帶著她愛的和愛她的人就此歸隱可好？
君默終於出了零度空間，看著赤焰一臉的焦灼，仿佛又回到了在山洞裏的日子，或許，他們就不應該出來的。
“火火，我們回山洞好不好？就你和我，還有死變態，我們再也不管什麽天下蒼生，不管什麽天道好不好？”君默驚惶未定，眼巴巴的看著赤焰。
赤焰心中一痛，這樣的君默他何嚐見過？赤焰頭一點，“好，我們現在去找變態蟲，找到我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