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緣由始末（二）
就在這時，兩道清脆的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死女人，爺爺我回來啦啦……”
“鳥人，有我金大爺在，看誰敢欺負你！”
一道流光閃過，眾人眼前一亮，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
隻見眼前停著一隻通體透亮的小鳥，體形不過手掌大小，淡藍色的翅膀，尖尖的長喙，小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到小金，二話不說就衝了上去。
“呀的，就是你害的，還本爺爺沉睡了這麽久，看爺爺弄死你！”也不見它動，隻見白光一閃，小金立刻怔立在當場，靈犀化成一柄大刀就朝小金砍去。
“住手，靈犀！”君默反應過來疾喝道，赤焰身形一閃，企圖握住靈犀。
靈犀一歪，輕鬆躲過赤焰的攻擊，疑惑的問道“死女人，幹嘛放過它？”
“這些都是你的契約夥伴？”鳳凰王和隱眼神陡然一亮，急切的問道。
“是啊，怎麽了？”看到靈犀，君默心情才又明亮起來。
有救了！縭洛和隱看向幽冥，一臉的喜色。
不遠處，幽冥和白芷妍靜靜對視著。
白芷妍，此時應該稱幻夜，心中百味陳雜，該慶幸她是他的心愛之人麽？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舍得？還記得魔界那片寸草不生的土地上，有著他們親手種的綠洲，普普通通的綠色枝幹，在幽冥手中就變成了絕美的綠簪。還記得在綠洲前，他捧著她的臉，動情的說“夜，你是我不想過的度劫，綠簪如我，若有一天我負你話，就讓你親手了結我吧。”
強大如他，當他許下如此誓言之時，她滿心甜蜜。
可是那天，在硬把她扔進混沌領域的時候她曾恨過，恨不讓她跟他一起麵對，可是，心裏卻滿是歡喜。
可後來……
黑影攢動，蝕骨的痛意竟然讓幽冥有種解脫的快感，初見她時她眼裏的澄澈再也看不見了，那時候的她幹淨的真不像魔道中人啊。一臉稚氣，卻滿心善良，從不殺生，還記得把夜拉出混沌領域時她臉上的光彩，她笑著奔向他，興奮的說道“幽，你終於肯讓我跟你一起麵對了。”
可隨之，他卻讓她失望了。
千萬個蹂躪的場麵在他腦海裏閃過，她的哀叫聲回蕩在他腦海裏，即便那些是他為了激出她的怨氣而造的幻境，也讓他至今都不敢再去回想她眼裏的絕望。
為了誅蒼宇，他付出了多少代價？可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這麽做，值得麽？反噬越來越強了呢，這樣也好，是不是他死了夜的怨氣也就散了？
“夜，對不起……”清冷的聲音傳來，黑影越發的虛淡，幽冥不再抵抗反噬，身影越來越淡，幽冥也不解釋，隻是深深的凝視著幻夜。
“幽冥！！”驚呼聲響起，幻夜更是跌跌撞撞，失控地奔向黑影。
“幽冥！”隱轉瞬就到幽冥麵前，能量不要命般向著他輸去。鐵青著臉對縭洛喝道“你還不趕緊？”
“好。”縭洛二話不說，雙手飛速結印，鳳凰虛影在半空中顯現。就著他的手勢，幽冥漸漸化成一縷縷青煙，慢慢飄向靈犀。
“你們幹什麽？”幻夜眼神慌亂，張皇失措的一運功，就朝縭洛攻去。
“赤焰、小金、靈犀，上！”君默見事不對，急忙喊道。
“幻夜，你就真想幽冥從此在天地間消散麽？”隱冷冷道，“幽冥從沒負你！你經受的一切，都是幽冥造出來的幻境！你可知，造這些幻境的時候幽冥心有多疼？你可知大陣是以陣主心中所念而成型？”
幻夜聞言一怔，呆立在當場，茫然的看著滿地的殘骸，想到初入骨林時的那一片花海，他還記得他們的約定？記得那時候的魔界寸草不生，她曾跟他說，她夢到好大一片花海，以後她一定要住在一片花海中，把魔界變成最美的天堂。他曾笑她傻，卻默默的用法力在魔界變出一地的花。那一年的魔界，格外的安寧。
而在跟蒼宇的那一戰中，她經受的一切，都是假的？那麽這千萬年來，她的怨恨還有何緣由？隻是，那場麵……那麽血淋鮮活，讓她恨得刻骨銘心的場麵，真的就能以一句假的就全都抹滅麽？
幻夜突然就覺得累了，心莫名的累。為什麽世間要這麽複雜？那麽多的利用？魔界雖然血腥，卻也沒那麽多心眼。罷了，罷了，不過是被抽出來的一縷殘魂，已經要油盡燈枯了，既然知道幽冥從沒背棄他們的誓言，幻夜，就這麽魂飛魄散也好。
無論真假，幽冥，我都原諒你了。幻夜一聲低喃，化成點點黑光，從白芷妍身上溢出，如流光般點點灑向幽冥。
有了幻夜能量的注入，青煙愈發的鮮活，透過靈犀，能量悄然融入君默丹田內的白球裏，白球飛速運轉，君默原本淡薄的身體漸漸充實起來，人形看得越發的清晰。
許久許久，縭洛深深吐了一口氣，看著與常人無異的君默，跟隱相視一笑。
“喂，你沒把鳥人怎麽樣吧？”小金和烈焰被梧桐攔住，看到縭洛終於住了手，急不可耐的問道。
“喲，弱小的小石頭，也會關心人了啊？”隱虛弱的靠在一邊，嘴上依舊毒辣。
“你……你……你就是那個說我弱小的人！”小金指著隱，眼裏冒著火光，恨不得衝上去跟隱一較高下。
而隱齜牙一笑，滿腮的胡子竟然脫落，從一個老態龍鍾的老頭化身成一名妙齡少女！
“小金，住手。”清醒過來的君默忙喝住處於奔潰邊緣的小金，一臉訝色道“鳳凰王，你不覺得你應該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麽？”
“放心，一切我都會告訴你的。”鳳凰王此時全無一方之王的模樣，癱坐在地上。“靈犀鳥是弱水的守護者，當初幽冥收服弱水時曾與靈犀族定下契約，在大戰中，曾讓靈犀族帶著弱水分流進入這片完美的世界，卻不料在進這個世界的一瞬，靈犀族被蒼宇一拳打中，沒能落入雲天大陸。從此，弱水不溺萬物，靈犀飛不過弱水，隻因弱水裏滿是族人的牽掛。
而剛才，我通過靈犀，把幽冥的部分靈識和力量轉入你的體內，這些靈識沉睡在你自成空間深處，終有一天會在你空間蘇醒。不過你不用擔心，這部分靈識不會跟你搶奪身體，相反，會讓你更容易感悟那個境界。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所有，包括五千年前人妖大戰和蝶皇的事。”君默淡然回道，眉眼間都透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對於君默的無理，鳳凰王不怒反喜。娓娓道“雲天大陸，其實就是幽冥分離出來的混沌領域，混沌領域，曾融合了幽冥偶然所得的另一個世界碎片。是以，這片領域可謂是完美的世界種子，隻是分離出來的時候還未成型。當時我和人王，也就是隱，帶著部分六界眾人進入。我們兩個合力開辟了這片雲天大陸之後，就潛心研究鳳凰王未完善的禦天訣了。
怎知我們花了近百年的時間也沒能把這個功法修繕。近百年的繁衍生息，人類人口已經很龐大了，很多都選擇了修仙這條路；妖族雖沒人類眾多，卻也是不斷壯大。
不得已，我們挑選了一些資質比較好的人類和妖族人，一同參悟禦天訣。
青鸞、朱雀、鵷雛、鴻鵠、鸑鷟就是那時候成為我座下的。終於，又曆經百年的努力，禦天訣在我們手中得以完善，不過第九層，就算我們竭盡所能依舊無法參悟，或許隻有到那個境界的時候才能感悟到吧。
當這功法一出的時候，我和隱就迫不及待的閉關修煉，因為我們始終感覺到蒼宇在不斷壯大，天訣的力量依舊隱藏在我們之間。
這一閉關，竟然又過了兩百年，而禦天訣，我隻練到第七層就再也練不下去。而且我察覺到了除了蒼宇的壯大，外界還有股比蒼宇更邪惡的力量在覺醒。是以，就中斷了修煉。
等我出關的時候，就接到青鸞的稟報，說隱早在百年前就已經出關，並且練到了第八層！為了第九層，他竟然不惜在全大陸範圍內抽練人魂、妖魂！
我急忙去找他，但此時的他宛如第二個蒼宇，一心隻想獨控天下，竟然還對我下手！
我懷疑這片空間完善的同時也孕育了一個天，隻不過這個天沒有成熟到像蒼宇那樣練出實體和分身，所以就寄在人王身上，人王才會反常為權勢所控。
形勢所迫，我隻得聯合幾大獸王，和仙界眾人大戰人王！
那一戰，異常的慘烈，仙人、幾大獸王全都隕落，雖然最終封印了人王，我也重傷得隻得涅槃重生。
重生之後在巡視妖界時，遇到琉璃的事你們也就知道了。”
“那為什麽在天之涯裏你的力量會失控呢？”君默問道。
“因為隨著我重生的，還有善根封印在我體內，卻吸收了蒼宇天訣之力的人王！我們當初封印的時候，分離了人王的善根和惡根，在惡根中我們果然發現了不屬於人王的力量，我們無法絕殺惡根，隻得封印在冥海，善根卻是缺少本體，怕人王魂飛魄散我隻得將她封入體內。善根蒼白如紙，被天訣之力趁機而入，天訣之力搶占了身體的主導權，還在吞噬我的力量，這就是為什麽我會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