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從前有座山

  從小金到db，整個公路都很平整，不到六十公里路，清早出發，兩小時后，方宏就到了臨近db縣城的地方。


  「今天沿途過來，海拔都還算低，紅黃葉都沒有看到，今天我們有一個旅程，明天開始，我們就會看到連山的黃葉紅葉，美到令人窒息的公路風光。」


  方宏停在路邊，旁邊就是一條河流，上面架著一座橋：「旁邊就是大渡河，我一直沒給大家說起這個，因為我還以為今天可以到達大渡河的h軍紀念碑，不過我在路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於是就改了行程，我們要過的橋這位置是在小金川上，這也是昨晚我們一直聽到的濤聲的來源，蜿蜒一直持續到小金。」


  今天一大清早，看直播的人就有一萬七，現在穩定在兩萬三，已經和這個時間段直播dota的著名主播ht人氣相當了。


  眾多彈幕眾吐槽：「槍哥腿痒痒，昨天上山，今天肯定想下河摸魚。」


  「下大渡河摸魚？跳下去就起不來了……」


  「我槍哥就是任性，行程說改就改。」


  方宏指著橋對面：「看到那座z族風格的房子沒有，那是一個旅館，去年我來的時候，就住在這兒，女老闆是一個文青，很健談，也負責和本地zf一起策劃旅遊規劃一類的事情，我在她哪兒了解了很多這一區域的旅遊知識。」


  「去年，我在這兒遇到了來自江浙省sx的一個女遊客，她在這兒做義工，停留的兩天里，我和她聊了很多。」


  「666，槍哥，這種事情就不用說出來了。」


  「老司機拉女遊客談人生哲學。」


  方宏翻白眼：「純粹的交談，沒有別的事情發生。」方宏仰起頭：「看到頂上沒有，那就是我們今天要去的地方，中路鄉！」


  方宏蹬著自行車下坡過橋：「如果是來旅遊的朋友請注意了，這兒會有十塊錢的門票錢，你們可以等上山的車，坐本地的車上山一般是五到十塊錢，不會被收門票錢。」


  「看樣子槍哥真的老司機啊，真來過這兒。」


  「這裡很奇特，上午，一直會看到烏鴉和喜鵲一同滿天飛和鳴叫的場景，如果迷信的人來到這兒，一定會懷疑人生的。」


  方宏過橋左轉，果不其然，路口被一根鐵杆攔住了，方宏只得掏錢包。


  騎出去還沒十分鐘，就騎不下去了。


  彈幕狂刷：「喪心病狂，槍哥又要扛車了！」


  「千方百計找扛車的理由。」


  「直播扛車第一人。」


  「是男人，就讓車騎著走！」


  「這是誰在帶節奏？」


  「槍哥自己帶的節奏！」


  方宏翻白眼：「二百米一個的轉彎，各個轉彎都是一百八十度大掉頭，路又陡峭，一直依山往上走。騎上去比扛上去還費勁。」


  方宏的體力優勢非常明顯，這麼扛車上山，依舊能和水友聊天，並且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幾乎每天都有一段路要扛車走一兩小時。


  到了一個高度，方宏看到了一片石榴樹，這個時間正是石榴成熟的時候：「兄弟們，從這裡開始，我們要插近道了，不從大路走了。」


  「666，槍哥你是準備不勞而獲採石榴吧。」


  方宏微微一笑，將車放下。


  「果然，放下車準備動手了！」


  方宏看著彈幕眾的調戲，微笑：「不過我們先不急繼續旅程，我要給你們看一樣東西。」


  說完，方宏轉身坐下了。


  飛行器立刻抬起頭，對準了山對面。


  對面，是垂直的山壁，就在小金川的另一側，也是公路的另一側。


  灰暗的石壁往上，是連天的白雲。


  然而，那一縷縷白雲和藍天縫隙間，有些別樣的風景。


  「看，像不像懸浮在空中？」


  白雲之上，是一座金光閃閃的雪頂。


  白色的雪，太陽剛好照射那個角度，然後反光過來，整個雪頂金光璀璨。


  「那座山在很遙遠的地方，非常非常遙遠，它叫做墨爾多神山，是一派z傳佛教的神山，在這個位置，這個時間，這座山就如同漂浮在雲天之上一般。」


  「視頻別動，這是我今年的桌面背景了！」


  「巍峨，神聖！」方宏哈哈大笑：「這個位置，是神山看起來最巍峨的樣子，等到了今天的目的地，我們將會看到這座神山的另一番樣貌，到時候，我們會感覺，正在和神山肩並肩。」


  「說個屁，那你還不趕緊趕路？」


  「別急，我的水袋已經空了，在灌水之前，我要補充水分，石榴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讓我們去找一下這片園子的主人，買幾個石榴。」


  石榴補水……那還真是有得嚼了。


  果不其然，這一段時間，村民正在收石榴，主人家就在附近。


  買下兩顆石榴，方宏開始傳授石榴的吃法了。


  「看這兒，用刀把石榴的上下分別劃破出一個圓形切口，就像是切椰子蓋一樣，不過不要太用力，然後，把中間劃破一條痕迹，用手輕輕一扭。」


  整個石榴的皮，居然整個脫落了，只留下一個底座，和璀璨如紅寶石一樣的石榴子兒。


  「說話之間，我們已經到了村子了，這裡的房子都是z居，還有不少碉堡，以前的農奴時代，地主就依靠這些碉堡作為防禦。」


  白牆，平頂，典型的z居，高聳的煙囪狀石磊建築，類似瞭望塔和箭塔。


  「如果是一般的遊客，他們到了這兒之後，就會停下腳步，不過我們是誰？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大部分人都沒聽說過的地方。」


  「大家都只看到了z居之美，卻不知道在這之上，自然之美，更是絕倫！」


  行走在鄉里的路上，居然看到了一些扛著攝像機的人。


  方宏仔細看了一下，笑了出來：「真是運氣不錯，我們居然看到了芒果台變形記的拍攝現場，咦，他們就住在我去年住的那個旅館，那家旅館的主人很好客，還邀請我喝了酥油茶。」


  「現在，在z區能喝到的酥油茶是改良后適應遊客的，真正的酥油茶只有本地居民早餐是才能蹭到，大家如果過來旅遊，學聰明一點。」


  「666，槍哥常年喜歡佔便宜，挖sh主義牆角不說，還拿群眾針線。」


  不明就以的新水友疑惑：「挖sh主義牆角是幾個意思？」


  當明白這個梗之後，直播間一片歡騰。


  越過中路鄉的聚集地，進入了青稞田。


  「這是冬青稞，估摸是幾天前才種植的。更上方是一些其他作物，很多我也不認識，不過眼前整個都是綠色的，看上去非常舒服。」


  走過平緩的田，路途再一次陡峭起來，沒有了作物，樹木都不算多，全是石頭路，而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水霧。


  方宏對著鏡頭喘息：「不用懷疑，這不是霧，我們在雲里。」


  「雲里霧裡，雲里最高的能見度，也比霧裡最低的能見度更低，根本看不清前路，不過這裡有一條路，我們順著這條路可以去到我們要去的地方。」


  如果打遠看，當然是白茫茫一片，但是在其中，就不是了，飛行器根本就拍不到方宏了，只能看到一個十字架形狀的模糊影子。


  那是方宏扛車的身影。


  「出來了，出來了！」


  半個小時后，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方宏再一次清晰的出現在了鏡頭前。


  方宏丟下自行車，回過頭：「喔嗷！」


  空曠，毫無回聲，聲音卻顯得如此的清澈，沒有任何雜音，沒有阻擋。


  這就是所謂的空靈，就算聲音再不好聽的人，到了這裡，聲音都會好聽許多。


  回過頭來，方宏指著遠方，正對面，一座山聳立，山腰雲霧環繞，雪頂純白。


  「墨爾多神山，和神山肩並肩！如果我們接下來的旅程還找不到冰川魚，我就只能去墨爾多神山了！」


  彈幕提醒：「更遠處那一座模糊的山是什麼？」


  「魔鬼峰，貢嘎山，登山名家的噩夢，超高的死亡率，比珠穆朗瑪更難征服的，世界登山界第一神峰！」珠穆朗瑪只是死亡率中下的一座超級高山，外行才說登珠穆朗瑪，內行都嚮往貢嘎雪頂。


  心曠神怡的風景總是短暫的，回過頭來，彈幕眾刷屏。


  「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個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