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入虎口
「四爺不是吩咐過了，所有人不能接近她！」偏院中一名大漢怒氣凶凶地沖著一名女子吼道。
那女子是秀玉，她提著花籃，猶猶豫豫地站在那裡並不想走，探向那扇房門的神色中滿是焦急和擔憂。
「還不走么！要不要我回去告訴三娘！」大漢再次叱喝道。
秀玉四處張望后莞爾一笑，湊近大漢身前探出一隻手握住了大漢。
大漢只覺被握住的手心裡塞進了一粒堅硬碎石狀的物體，嘴角不由一樂。
秀玉低聲道：「大哥，通融一下。」
大漢遲疑了片刻左右張望后，身子向一旁讓開，低聲催促道：「別耽擱太大會兒！」
門鎖打開，嬌艷明媚的陽光沿著門框透射而入，驅散了沉寂已久的黑暗，照亮地面上那名嬌弱無力的女子。
「素素！」
秀玉急忙跑上前將她攙扶起來，那副清艷的臉龐蒼白的幾近沒有血色。原本嬌潤的櫻唇因為過度缺水而產生乾裂，看見她這副樣子，秀玉心痛的差點哭了出來。
「是秀玉姐姐么？」夏靈素眼神迷迷濛蒙地睜開了一條縫，聲音虛弱而無力。
秀玉扶著她坐在床邊，一隻手摟著她斜倚著床頭的身軀，另一隻手從蒙布掩蓋的花籃中掏出一個熱乎乎白騰騰的包子。
「趕緊吃吧。」
夏靈素被關進來后已經二天沒有吃一粒米喝一口水，她未曾想到吳三娘她們竟然真的對自己如此殘忍。
這個包子捧在微微顫抖的手裡，熱騰的白氣飄到鼻中是那麼的香甜誘人。
夏靈素也不顧及女孩子家家講究的吃相，捧在嘴邊大口大口地嚼著。
「別著急，慢點吃。」著急忙慌的夏靈素很快就被噎的咳嗽了起來，秀玉安一面安撫著說，一面拍著她的後背。
可憐這傻丫頭可能是餓慌了，一個大包子幾大口就吃的乾乾淨淨。秀玉掀開蒙布，夏靈素兩眼發綠，伸手從中又拿出一個包子大口咬了起來。
在吃完第二個包子手伸向第三個包子時，秀玉笑著伸手一攔，拿出一碗銀耳熱粥喂到她嘴邊。
熱粥味道香甜，入口滑潤，咽入體內一股暖人心脾的熱氣驅散了通身寒意。
進食之後，身體機能迅速恢復，夏靈素臉上的氣色明顯好轉了不好，感激的看著秀玉。
「姐姐，你三番五次幫我，日後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了。」
「傻丫頭，都是這風塵中的苦命人，若再不相互依偎以後那麼長的日子要怎麼熬過去。」
「姐姐，等我出去了一定向文公子求情，帶你離開這裡。」
秀玉聽后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中稍顯落寞，「若妹妹能出去，聽姐姐一句，走得遠遠的永遠也不要靠近這裡。」
夏靈素鄭重神色的說道：「姐姐我不騙你，我出去后一定想辦法把你救出來。」
秀玉仍是微微一笑，不再作答。見夏靈素此時色氣好了許多，收拾起花籃站起身說道：「妹妹，我是偷偷過來的待的太久了會引起三娘察覺，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姐姐！今天是第幾日了？」
本已經走到門口的秀玉停下了身子，肩膀微微一顫沒有回頭地輕輕說道：「也許明天文公子就會來了。」
看著她說完一句后匆忙走出去的身影，那道門再次掩上，隔絕住了灑進來的陽光，黑暗重新降臨，覆蓋在整個房間內，也覆蓋在夏靈素的心上。
朦朧的意識中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身體由於長時間躺在堅硬的木板上而變得僵直、酸麻，這種極不舒服的感覺迫使著她迷糊的睜開了眼睛。
沿著視線遠處有一束光透入進來，她笑了笑，一定是秀玉姐姐又來看自己了。
隨著意識清醒，眼眸中的景物從模糊變得清晰，那束光確實是從屋外透射進來。
房門已被打開，門口站著一個人，然而卻不是秀玉，而是一個身型大上幾號的男人身影。
「趙雍！」夏靈素心底一聲驚呼，對於這個人，除了無比的憎恨之外還有著一種天然的恐懼。
趙雍一雙眯成一道縫的眼睨視著她，邁著自負地步伐，一切盡在掌控的神情，越靠越近。
隨著肥碩龐大的身軀緩緩壓來，屋內的光線頓時減弱了一半，陽光無法從那具強大邪惡的身軀上透過。
黑影籠罩在夏靈素的臉上，他伸出手熟悉的捏向這個清艷女子精緻的下巴。很顯然這個倔強的女子不願意被他肆意擺弄，猛然別過頭避開了那隻不容抗拒的手。
然而這一次這隻威嚴的不容抗拒的手遭受拒絕後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實施新一輪的壓迫。
趙雍側過身子，騰出了半個身位的陽光灑照在夏靈素的臉上，光芒的加持下，那張白皙玉潔的容顏顯得更加明艷動人。
趙雍並沒有欣賞眼前絕麗的俏佳人，而是轉頭看向門外。
「怎麼樣？」
「不錯，不錯！」門口一個粗豪的聲音傳來，一名粗豪的身影走進房中，光線頓時又暗了下去。
「老四，這麼個嬌美人兒你捨得送給我呀。」
這名粗豪男子走到趙雍身旁並肩而立，他身材與趙雍相當，區別於趙雍的肥碩，他的身軀彷彿包裹了一層渾如精鐵的肌肉，一雙凶戾的虎目在夏靈素身上下遊走。
他那張下顎布滿鬍鬚的臉上滿是得意，「不錯，越看越讓人心痒痒。」
趙雍同樣報以得意奸詐的笑容，「可現在有人要花三千兩買她呢。」
鬍鬚大漢濃眉微皺，「老四，你這是何意，把我喊來抬價格么？」看到出這大漢脾氣不好，一句話后就面生怒色。
趙雍微微一笑，「都把你領到這了，人還能不給你么。」
看來鬍鬚大漢脾氣不是一般的不好，仍舊鐵著臉扯著嗓門道：「既然打算送給我，還提那勞什子作甚！」
說完一雙眼色眯眯地伸手就要去拉床榻上的美嬌人兒。趙雍笑著伸手攔下，鬍鬚大漢臉色霎時間從鐵青變得鐵黑，一雙虎目圓睜，濃眉倒豎，看這架勢很快就要大幹一場不可。
趙雍不以為然，依舊微微笑著，「著什麼急啊，人我是自然要送你的，咱倆這關係別說三千兩，就是一萬兩擺在我面前，不也還得緊著武守備您么。」
鬍鬚大漢哈哈一笑，趙雍叫他武守備乃是因為此人任職廣陵守備，是朝中正五品武官。
這大漢名叫武文通，武舉出身、異常彪悍，早年間在軍中立了些許戰功，後來憑藉關係調任到廣陵城做了守備，整個廣陵城內，除了知府大人外，沒人敢得罪這名守備大人。
相反都是爭相巴結，趙雍既然是城內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與武文通自是交情匪淺。
以他對武文通的了解，此人不通文墨又飛揚跋扈，欺男霸女之事如家常便飯。又天生的貪財好色之徒，光是家中小妾都納了十幾房。
眼見期限已至，那文公子遲遲不出現，索性做個順水人情送給武文通。不過趙雍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吃虧的人。
他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得到內幕消息，武文通即將升任去臨陽，到時這廣陵守備的位置空下來，他那做副手的弟弟再加上武文通的舉薦，拿下廣陵守備的職位幾乎是板上釘釘了。
要知道這些年他每年上下打點可是要花不少錢，捨棄三千兩換自己兄弟一個守備的官職那還是相當划算的，更可況那三千兩還不一定如實就有。
武文通雖然是個粗人，卻不是傻人，趙雍這幾番話他倒也想的明白。
「哈哈，老四啊，你這奸商的鬼心思總喜歡藏來繞去的，不就是老五升遷的事兒么，你這些天明裡暗裡說了好幾次，老五在我手底下做事一向靠譜，自己兄弟我又不說不幫，難道哥哥我就指著你送我一個丫頭才點頭，你也忒不把咱倆的關係看在心上了吧。」
武文通哈哈笑著拍了一下趙雍厚實的肩膀，一雙眼卻是時刻瞄著夏靈素。
趙雍嘿嘿一笑，「武兄，其他的事兒改天詳說，趁著天色還早，還不趕緊把人請回去。」
武文通哈哈大笑，「說的對，說的極對！」他早已經是迫不及待了，大喊一聲「來人！」
門外頓時走進四個大漢，武文通說道：「你們幾個準備好轎子，把小美人兒給我送回府去。」
「是！」
二人走出門外，二人走向屋內。眼看著是過來「請」自己上路的，夏靈素猛地縮到床榻內一角，驚呼道：「我哪也不去，你們別過來！」
趙雍眯著眼，嘴角一抹冷笑，「你不是一直想離開么，今天我如你所願了。」
「我才不要跟他走，我在等文公子。」
「呵呵，文公子？」趙雍嘴角的笑容更加冷蔑，「他若真想贖你出去，早該過來把錢交了，現在的讀書人，也就是嘴皮子上說的好聽。」
「走開！」夏靈素大喊著，那二名大漢已經來到身前，將她從床上直接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