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廢物
「二小姐，等下出門帶上我吧。」紅蕉服侍著蘇玥在廂房裡換外出的衣裳。
面前的這個小短腿老是拖人後腿，蘇玥有些猶豫。
「我保證走得快快的，不拖二小姐後腿。」
蘇玥想了想，決定帶著紅蕉出門，每次把紅蕉留在家中給她打馬虎眼，也太為難人了，王氏反而更容易起疑心。
頭頂驕陽似火，樹上的知了熱得趴在樹枝上，懶得叫喚。
到了林府，由熱情得臉上笑出三道褶子的領路婆子帶路，去了花廳。
「林府的婆子每次都熱情地讓人不適應。」蘇玥汗顏地腹誹，微微笑著朝婆子道謝。
過了一會兒，雲杉走了過來，「林大人讓蘇姑娘去後面的花園找他。」
前面兩次見面都是在花廳，這次卻要她去後花園？蘇玥不知道林成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問，「林大人現在在幹什麼？」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不知林大人找我何事？」
「這個小的就不知了，姑娘你也知道，上意不可輕易揣測，大人沒說，我們下面當差的也不好輕易打聽。」
蘇玥猜想可能是打聽到了老伍頭的消息，便和紅蕉跟在雲杉後面，繞過月洞門。
門后是一小片竹林，一陣微風吹過，竹葉間發出沙沙的聲音，顯得靜謐悠遠，一個白衣少年正在落滿了竹葉的空地上練劍。
刀光劍影間，人影躍起，捲起地上的陣陣枯葉。
蘇玥站立在竹林旁，欣賞眼前的這副畫面，林成的美與南方男子的美不一樣，他有著西北漢子強碩的身軀，挺拔的個子，濃眉，站在那裡就如一棵堅韌挺拔的青松，給人力量感。
一個回合下來，林成突然停下來，把劍丟給不遠處站著的雲杉。
刀劍不長眼，雲杉嚇得趕緊上前，伸開雙手去接住那把劍。
劍沒有接住，掉在了地上。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廢物！」林成罵了一聲，大步流星地朝荷塘中間的八角亭走去。
蘇玥看著雲杉偷笑，讓你叨叨，讓你整天叨叨個不停，總有人收拾你。
紅蕉跟在蘇玥身旁，想笑又不敢笑。
雲杉覺得很沒面子地收好了劍。
蘇玥讓紅蕉在竹林旁等她，跟在林成後面去了荷葉連田田的八角亭。
亭子建在荷花池塘中間，時值荷花盛開之際，亭外荷花亭亭玉立，亭內涼風習習，不得不說，八角亭是一個納涼的好去處。
兩人都沒有說話，蘇玥拿起亭中的石桌上早準備好的茶水，給自己倒了杯茶，準備抿一小口。
想了想，還是給對面的人倒了一杯茶，推到人跟前。
林成抬頭看了蘇玥一眼，想開口說話卻什麼也沒說，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他好像有心事？」蘇玥低眉垂眼地把茶杯捧在手裡。
三日前，林成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不知道是誰把信用箭射到了後花園的樹上。
南松剛伸手想去拔樹上的箭，被林成攔下，「小心箭上有毒。」
南松用布包著，小心翼翼地取下了箭上的信，「少爺，你看。」
展開信，上面寫著寥寥幾個字「三日後，老虎山莊」，看得林成和南松一頭霧水，當看到信的末尾寫著落款人劉江，林成心中猛然愣了一下。
在嶺南一帶大名鼎鼎的倭寇劉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一個廣州知府，一個倭寇頭目找上門來，林成隱隱覺得事情不妙，對南松道，「快去叫幕僚先生到書房議事。」
不多時，幕僚先生腳步匆匆地趕到書房。
林成讓幕僚先生先看了書案上擺著的信，請人坐下說話。
幕僚先生捋著花白的鬍子，搖頭道，「大事不妙啊。」
「先生不防細說。」
「官與匪自古以來就不是一家，劉江這次邀請大人上門做客，擺的分明就是鴻門宴啊。」
林成聽得微微點頭，「這事我想與朝廷招安有關，鄭大人要下西洋，朝廷想肅清海上航道，對劉江進行招安，好給鄭大人開路。」
「大人可打聽到朝廷此次派了誰過來招安？」幕僚先生一邊捋著鬍鬚一邊問。
「皇太孫。」
幕僚先生驚得差點捋斷了下巴上的一把鬍子。
皇太孫天資聰慧，文武雙全，很受當今聖上器重，聖上御駕親征蒙古曾把皇太孫帶在身邊，皇太孫英勇，屢立戰功，在幾個皇孫之中，最為出色。
「派了皇太孫出馬，可見朝廷對劉江招安這件事很重視，勢在必得。皇太孫的背後是太子，太子自幼體胖行動不便，很多事情辦起來不是那麼順手，反而是皇太孫這個人，大人要小心。」
「先生的意思是？」林成看著幕僚先生，沒有往下說。
朝中內閣大臣中反對太子的一派，深知太子體胖身體不佳，不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屢次抓了太子的把柄，彈劾著要另立太子，皇上都把密折壓中不發，因為什麼？還不就是因為太子生了個好兒子。
「朝中大事不可妄自非議。」幕僚先生搖搖頭，沒有明說。
「先生，你認為這場鴻門宴，我是去還是不去？」
「去與不去各有利弊，不去的話大人從此就與劉江結下了梁子，劉江這人狡猾可不是好惹的，連當今聖上都要讓他三分，與劉江結下樑子，大人往後的路可就不好走了。劉江此次邀請大人上門做客，對劉江而言，大人肯定有可利用之處，只是我們至今還摸不清劉江所圖什麼，處於被動，去的話，就怕劉江藉此機會挾持大人，逼大人做不想做的事，大人可要深思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就去會會劉江，我就不信他劉江會有三頭六臂。」
幕僚先生很欣賞林成的膽識，「該來的遲早要來，三國時期有關公單刀赴會，大人不防學學關公。」
朝廷派皇太孫過來招安，不知道談到那一步了？如果能夠提前知道消息，就能猜測出劉江的所圖，但是遺憾的是朝廷封鎖了消息，林成只知道皇太孫人現今就在廣州城。
林成沉思許久，叫了守在書房門口的南松進來，吩咐他去調查這老虎山莊是個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