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吃雞
第一次到外面的酒樓，與自己交好的姐妹們一起吃飯，周垚感到很新鮮又好玩，吩咐隨身跟著的丫鬟去告訴吳管家一聲，孫映蓮想起在一樓大堂等著的吳管家，派有錢送了兩隻咸香雞過去。
周垚見狀朝人道謝。
「兩隻雞而已，周姐姐不用那麼客氣。」孫映蓮推辭道。
很快，三隻剛出爐的咸香雞端上了桌。
「這麼大？怎麼吃得完？」周垚被白瓷盤中裝著的三隻大大的雞驚到了。
蘇玥撕了一隻雞腿放到周垚面前的盤中，「之前吃雞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認為太大吃不完，吃著吃著就吃完了。」說完，又撕了另一隻雞腿放到孫映蓮盤中。
周垚見孫映蓮開始吃雞，便也嘗了一塊，覺得得月樓果然名不虛傳，這咸香雞和京城的燒雞不一樣，用鹽焗的，鹹味夠足，顯得雞肉特別鮮美。
「好吃吧？是不是比京城的燒雞好吃。」孫映蓮問周垚。
「嗯。」
三人埋頭一邊吃雞一邊聊天。
「禮記餅家的禮太太很會來事，不知在誰家的席面上，聽到布陣使夫人喜歡吃禮記餅家的紅豆餅，今日一早派人送了兩大匣子來，我娘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周垚道。
禮太太這明擺著是無事獻殷勤，難道禮家想為二公子求娶周垚？蘇玥想起爬鎮海樓時周垚掉的發簪來，沒有點破地提醒道，「禮家太太慣會來事，養的兒子卻不隨她，特別是禮家二公子。」
「禮家二公子怎麼了？」周垚疑惑。
孫映蓮笑道，「周姐姐，你是養在深閨太久了，連城中出了名弔兒郎當的禮家二公子都不知道。」
蘇玥不想說太多禮家二公子的事，水過留痕，說多了反而會加深禮家二公子在周垚心中的印象，訕訕一笑，「禮二公子不是什麼好人，我們以後離他遠一點。」
周垚點點頭，和姐妹們分享她好不容易聽來的朝中大事。
「什麼？鄭大人又要下西洋了？」孫映蓮停下吃雞，抬起頭來。
現在外頭還沒有傳出鄭大人下西洋的風聲，果然結交官家小姐，更容易聽到朝中秘事，蘇玥聽聞也很吃驚，「朝廷怎麼又派鄭大人下西洋，這是多麼勞民傷財的事啊。」
她就親眼見過，朝廷為了支持鄭大人下西洋，對工商農戶多收苛捐雜稅，上次鄭大人下西洋，東長街的商戶多多少少是出了銀子的。
「朝廷可不這麼想，如今天下太平，國家富庶，今上為揚國威，派鄭大人出海到西方蠻夷之地周遊一番，也好讓西洋各國知道我東方大國的氣派。」周垚一邊吃雞一邊說，不知不覺盤中的燒雞吃了大半。
「朝廷就知道顯擺。」孫映蓮撕著雞腿，咬牙切齒道。
蘇玥也跟著嘆道，「鄭大人出去一趟，得花多少銀子！」
「你們不知道，福建那邊已經開始造船了，上次下西洋用的寶船還能用，朝廷決定重新把寶船修一修補一補，但新增的船隻要重新打造，看福建那邊造船的架勢就知道，這次的規模比上次還要大。」周垚嘆道。
蘇玥和孫映蓮紛紛驚呼，難以想象那是一個多麼壯觀的場面。
鄭大人下西洋除了勞民傷財之外，也不是沒有別的好處。鄭大人從西洋回來，帶回來好多西洋各國的蔬菜種子香料，燒制青花的青花顏料，也是從西洋來的。
蘇玥有心想打聽到更多鄭大人的消息，「說起來，我倒很想認識一下這位在海上乘風破浪的鄭大人，一個人沒有一定的本事，怎麼能夠征服茫茫大海？」
「他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一般人見不到他。」周垚有些鬱悶，「我都沒有見過鄭大人，我在京城，也就過年的時候，我娘跟著祖母進宮朝拜，有誥命品階的夫人才能見到鄭大人。」
鄭大人年幼時入燕王府，從燕王身邊的小內侍做起，能做到如今內侍總管的位置，人還是有真本事的，不說別的，就說出海下西洋這事，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走出國門，穿越浩瀚的大海，與西洋各國互通有無，蘇玥心中很佩服鄭大人的胸懷與膽識。
三人一邊吃雞一邊說著話，很快盤子里的咸香雞見了底。
周垚覺得很不好意思，吃了那麼多。
這時候，有錢端了三盤雞爪子上來。
蘇玥招呼周垚吃雞爪子，周垚連忙擺手，表示她吃不下了，雞爪子這個東西，她偷偷地在閨房吃一個還行，她實在是不敢在人面前啃這個東西，覺得有傷大雅。
蘇玥知道周垚是個靦腆的姑娘，便不再勉強她。
「你呀就是放不下你大家閨秀的包袱。」孫映蓮笑話周垚，「要不我們把這盤雞爪子分給幾位丫鬟吃？」
周垚微紅著臉，點頭說好。
旁邊站著的三位丫鬟，受寵若驚地紛紛去看自家姑娘，見自家姑娘點頭，便歡歡喜喜地朝孫映蓮道謝。碧桃上前端了盤子，分給其他兩位丫鬟，到旁邊的小桌子上啃起了雞爪。
場面有些壯觀，除了周垚之外，其餘的人每人手裡拿了一隻雞爪。
「得月樓的雞爪就是香。」
「好吃。」
「就是有些辣。」
蘇玥小心啃完了一隻雞爪子，這雞爪是用放了食茱萸的酸水泡過的，因嶺南人不吃辣，得月樓只放了一點點食茱萸，吃起來有一絲辣味。
「好辣。」蘇玥辣得直吐舌頭，給自己連灌了兩杯水。
孫映蓮也吃不了辣，辣得臉都紅了，「我爹只放了一點泡椒，沒想到這麼辣，早知道讓我爹不要辣子好了，還是上次的滷雞爪好吃。」
周垚好奇地看了看蘇玥，又轉頭看了看孫映蓮，見兩人都辣得滿臉通紅，笑道，「要說能吃辣，就數川蜀和湘南，川蜀吃的是麻辣，湘南卻不喜吃花椒。我們府上剛好有一個湘南來的廚子，是我娘托我外祖母從湘南請過來的，改天我下帖子，請你們去府上吃湘菜。」
布陣使夫人娘家是湘南人，吃不慣嶺南清淡的飲食，便從娘家找了個擅長做湘菜的廚子。
孫映蓮忙拒絕，「吃湘菜還是算了，嶺南氣候濕熱，吃多了辣子容易上火。」
蘇玥也連連擺手，「周姐姐，你請我們吃湘菜，還不如設宴請我們去玩呢。」
周垚想了想，道，「眼下正是荷花開的季節，我們府上池塘里的荷花也開了，不如我們開個賞荷宴好不好？」
只要不是吃辣子，怎麼著都好，蘇玥和孫映蓮齊刷刷點頭，「好啊。」
周垚坐了一會兒，怕吳管家在大堂等久了，便帶著丫鬟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