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如同被融化的白蠟燭一樣流下,露出下面黃色的脂肪跟紅色肌肉組織,組成一團讓人看了直掉SAN值的肉團。
「泊泊」的水聲從肉團之下傳出,就如同一條川流不息的、具有生命力的河流。
你舌尖抵住上顎,壓下了喉嚨一個呼之欲出的「淦」字,維護住了自己的文明形象。
雖然是你讓他變的,但你還是覺得科厄是故意嚇你的。
這是你的直覺。
察覺到你的無動於衷,肉團拉直拉長,迅速變化成一個高挑的人形。
煤氣燈閃了一下,只是黑了一個瞬間,剛剛的肉團已經被一個沉驁的身影替代。
銀色的短髮順服的貼在他臉側,面光的髮絲更是渡上了一層鎏金般的、接近透明的顏色。
冷白的皮膚如同不化冰山上覆蓋的霜雪,又像是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蛋糕上的奶油,透著騰騰冷氣的軟綿。
湛藍色的眼眸在柔亮的燈光映照下,流動著細碎的光影。
就像是月光照在了海面上。
「這幅樣貌如何,還算滿意嗎?」
你看著他,剛剛的負面情緒通通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去,豎起一個大拇指,直接自信微笑道:「嘿,老婆!」
「……?」科厄緩緩歪了頭,即使臉上依舊沒有表情,看起來卻天然流露出了幾分不解的氣息。
「這是什麼新的打招呼方式?」
「是的老婆。」你高興的點頭。
「……」
科厄沉默的看著你,對上你笑眯眯的臉時,卻顯的並不是很高興,反而流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煩躁。
「?」
你察覺到了這點,但對上他陰翳的目光時,卻不免有點迷茫,信息太少,難以推測。
難不成他是討厭以貌取人的人?
這樣說起來難不成他原來的樣子長的很醜,然後被人嫌棄凌辱,所以討厭以貌取人的人?
你的目光隨著你的心情一同變的微妙起來。
「嘖。」神情陰鷙的銀髮美人不爽的咂舌,大步一跨就靠近了你。
「總覺得你在想什麼讓我不爽的東西,不準繼續想下去。」
你剛抬頭看他,就感覺一個冰涼涼的東西貼住了脖子。
……是匕首。
不愧是反派設定,反覆無常殘忍冷酷,剛剛還好好對話,眨眼睛就又翻臉。
但是比起剛剛的迷惑技能,面對著這把喉嚨上的銳利匕首,你卻並不懼怕,反而平靜的驚人:「然後呢?」
你直覺他不會殺你,若真要殺,就不會讓你察覺到甚至有反應的餘地。
這只是試探,或者威脅?
匕首在你的頸脖滑動,就如同情人的耳鬢廝磨,又宛如致命毒蛇的纏繞。
科厄俯身貼近你的臉頰。
那雙湛藍色的美麗眼瞳中浮現了你的身影,隨著他的靠近,你發現他的右眼眼角下有一顆小痣。
「你……意外的大膽啊。」
「唔,謝謝誇獎?」
你試探的回答,卻看見他臉色更沉的看著你。
「……」
你奇怪的看著他,卻並不害怕,一點也沒有小命正被捏著的恐懼:「?」
你沒有移開視線,始終直視著他的眼眸,直視著那片湛藍色中的自己,反而是科厄率先移開了視線。
「哼,算了。」
他收起了匕首,冷漠的視線投射在了桌面那個敞開的、被你翻到凌亂不堪的箱子上。
「雇傭時間只有15天,這15天內我會聽你合理的安排和要求,時間從剛才契約成功簽訂就開始計算了。」
科厄冷漠的說:「現在,有什麼要求就說。」
「唔。」你思考了一下,然後十分誠懇的請求:「可以陪睡嗎?」
你指的是十分純潔的陪睡,單純的暖被窩。
「不行。」
科厄乾脆利落的拒絕,沒有一絲一毫的遲鈍。
「啊,那好吧。」你遺憾的看著他,「那先保護我的安全吧,我需要休息一下。」
「等我睡醒,我們就去打探消息。」
你在火車上的時間是切切實實一分一秒熬過去的,而且火車上還很吵,你的睡眠質量並不怎麼好。
下了火車又馬不停蹄的趕到凱耳區,實在沒時間好好休息,剛剛還不覺得,現在一鬆懈下來,渾身都快散架了。
「嗯。」
你伸了個懶腰,旁若無人的爬上床,被子軟綿綿的,床鋪也帶著一陣香氣。
你蓋上被子,調整好姿勢,就看見科厄已經安靜的坐在了你剛剛坐著的椅子上,用湛藍色的美麗眼睛注視著你。
他在觀察你。
就像是在研究著玻璃里小白鼠的思想一樣,觀察著你。
不過你並不反感,你朝他笑。
「接下來的15天,我們好好相處吧。」
「好好相處?」科厄細細咀嚼一般重複念著。
「對呀。」你在被窩裡一拱一拱的點頭。
「好啊。」
「那就好—好—相—處—吧。」科厄一字一句的念著,低沉的聲音帶笑,微彎的右眼下那顆黑痣帶上了近乎妖魔的魅惑。
你之前還想著如果以科厄那中年男人長相真的是要你測試戀愛功能的反派,你真的要懷疑設計師的審美並且要寫三千字修改建議給前輩了。
但是現在,你決定遊戲結束一定要寫三千字去讚美遊戲的美工。
因為科厄長的真的太好看了。
你笑眯眯的回答:「嗯,晚安。」
科厄沒有再回答,只是緘默的坐著,煤氣燈柔和的光為他側面鍍上一層鎏金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