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03
「凱耳區……」卡塔猶豫著，他不知該如何介紹。
那是他住的地方，卻也是一個骯髒的地方。
他最後選擇用不那麼難聽的話來勸:「凱耳區建設了許多工廠，還是許多大公司的實驗地，環境可能不太適合居住。」
這還是他挑了比較好的部分來勸，因為那些工廠好歹有人管理。
凱耳區是還在下城區之外的，民眾自己擴建的、不被承認的、混亂的不法之地。
居住在那裡的不僅有奄奄一息的年老流鶯與身無分文的難民，還有遊手好閒的醉漢以及其他身份不明的危險人物。
凱耳區正確來講，應該叫貧民窟。
那裡奸淫擄掠、燒殺搶奪是常有的事情。
卡塔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士，能肯定，若是眼前這位斯文且柔弱的女士，待在外城區沒過一日就會發生「意外」，然後從此銷聲匿跡。
因為貧民窟那些有一天算一天過的人可不會有什麼道德的想法，而眼前女士又是獨身的外來人，無依無靠的，最容易成為目標。
他想到這裡忍不住的想要嘆氣，但忍住了，只是努力的勸阻:「像您這樣的女士，最好還是居住在治安好一些的區域。」
「謝謝，我知道的，我也很注重自己的安全，畢竟生命只有一次，不是嗎？」
你謝過他的好意，拿出塞在腰側口袋的小錢包，從裡面抽出一張泛黃色，用花體字寫著五的紙鈔，那上面還印著有著綿羊一樣蓬鬆頭髮的灰色人像。
這是聖德蘭一世的頭像，胖乎乎的臉跟綿羊一樣的頭髮，他看起來並不帥氣，卻因為印在金錢上，在卡塔眼裡有了難以言喻的可愛與魅力。
在聖德蘭王國，這種紙幣是市面上除了金銀這種硬通貨幣以外價值最高的。
其他錢幣卡塔也不嫌棄，但能是聖德蘭紙幣就最好了。
卡塔忙不迭的接過了，喜悅充斥在他的內心，待他美滋滋的用指腹摩擦過防偽水印確認檢真偽后，再次抬頭髮現之前站在身前的女士已經無影無蹤。
卡塔在附近來迴轉了兩圈，也沒找到人，他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嘆了口氣。
「啊……這可真是……」
希望那位慷慨的女士真的將他的勸告聽進去了。
…………
你在火車站附近逛了兩圈，租了輛馬車，去往凱耳區。
車夫很善談，在路上，你聽他喋喋不休的嘮著西薩斯雅典的各種異聞。
比如最近報紙上天天能看到的海爾凡蒸汽飛艇公司，每天都有新消息。
據說不久后就會有一次盛大的展覽，展示蒸汽飛艇正式飛上天空的樣子，連王室都可能會去看。
然後就是第4屆魔術蒸汽機械展覽大會要開始舉辦了。
你對這個挺好奇的，但多問了幾句，車夫也只能說出諸如:「機械師是個賺錢的好工作啊，只要做出個會動的機器，那些富豪們就會揮舞著鈔票沖向你。」這樣沒什麼內涵的話，更多的他就並不了解了。
不過從車夫口中你得知了一個更加蒸蒸日上的、熱鬧繁榮的西薩斯雅典。
魔術蒸汽機械展覽大會啊，你尋思著自己要去看看才行，一定很有趣。
下了馬車，你看見被灰色籠罩的街道，這裡人來人往，處於凱耳區跟琳區的邊界。
你先去附近的商店街逛了逛，把身上挺貴的裙子換成了一身灰撲撲的麻布衣服，把頭髮束起包住，又用黑紗遮住了臉。
這在這裡是非常普通的裝扮。
西薩斯雅典常年籠罩在灰黑的霧霾中，這是因為大量的污染氣體被工廠和街道上的汽車排出，卻又沒有清理的手段，也沒有環保的意識。
這灰黑色的天空甚至被西薩斯雅典人標榜為先進文明的代表，為之而驕傲。
可驕傲與榮譽並不能讓長期呼吸被污染空氣後生病的身體不吃藥就好起來。
在知道生病是因為空氣以後，這種黑紗成了人們保護自己的武器，被戴在了臉上。
你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又在服裝店讓人用布片跟釘子把手上的箱子改換了個模樣，才終於罷手。
直到現在為止，你確認自己已經完全沒有之前那副斯文小姐的模樣了，從頭到腳裹的嚴嚴實實的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有些腫脹的村姑。
跟人買了張地圖又問了路，你準備齊全以後踏入了凱耳區。
只是拐了一條街，模樣卻完全不同了。
街道上骯髒的污水跟不知名物體散發出臭味，灰濛濛霧氣里行人頭上橙中帶紅的光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厲鬼。
你有些背後發毛，不自然的動了動肩膀，加快腳步按著線路繼續前進。
無名酒館。
牌子上是這樣寫的。
你默然的看了兩秒，按耐住吐槽的慾望，抬腿進去了。
因為是白天，人不算多，稀稀落落的，都是喝的醉醺醺的閑漢，像你這樣的女人就格外顯眼。
「喲，怎麼有隻小綿羊跑進來了，你家男人可沒有在這裡，快走吧。」
大鬍子壯漢酒保在其他人開口之前就扯著大嗓子要驅趕你。
你沒有理會他調笑的口吻跟其他起鬨的人，只是像在找什麼人一樣環顧了一圈酒吧，然後才點點頭轉身走了。
如果你的攻略目標科厄在這，你剛剛站著酒吧門口的時間足夠他注意到不尋常的你，並且想辦法跟上來確認。
你停步在廣場偏僻的一個角落等待，回憶著資料里對科厄的介紹，忽然抿唇一笑。
你突然覺得，他有點像是一隻徘徊在街頭，等待著素未謀面的主人的大狗。
倘若再具象化一點，他一定有著漆黑的長毛，睜著同色的眼睛，警惕又專註的掃視著所有經過的路人。
默默在心裡猜測著，那個與他簽訂契約的主人何時會來。
而且還有點蠢蠢的，會被你給騙走。
「克洛洛·麥基？」
一個聽上去很不高興的低沉聲音在你身後很近的位置響起。
你嚇了一跳，因為你剛剛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靠近或者有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