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的第二項是拿著竹編的簸箕到田間的小溪里捕魚還有泥鰍。
這一項相當有難度,小溪里的大魚小魚可沒有家養的那麼老實,極刁鑽,很多不好抓。
很多的同學幾簸箕下去都落了空。
先不說那些野生的魚類都是天生的逃生專家,滑溜不說,還極其善於隱避逃生。他們是輕易不露面,一顯形就好像在逗弄人一樣,立馬蹤跡全無,妖魅得緊。
有一個同學還險些摔進了爛泥里,實在狼狽得不要不要的。
這可難不倒林金。
她中學時班上有成功的案例。一隊同學成功了,差不多等同於整個班很快的成功。
原理也不是登天般的難,和古時候狩獵相當地雷同。講究的是團隊的協同能力。
先由幾個人圍成一個包圍圈,一點點地踩踏腳下的水,一步步收緊「口袋」。
然後把簸箕放下去,把「口袋」收到簸箕邊上。
最後把小魚小蝦趕進了簸箕——如果是有的話。
林金把這個方法分享給同組的同學后,他們組的簸箕下個兩三次差不多也能成功一次。而且組員之間一次比一次配合得好,成功的機率越來越高。
有了林金她們組的先頭經驗,其他的組也陸陸續續地完成了。
在農家樂提交成果的時候,那個叫平的男孩子對著林金說,「不錯嘛,蠻有經驗的。和你那細皮嫩肉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廢材模樣不相符。看來人還是不可貌相的。」
林金一聽,就來了氣,哪有這麼說話的?
什麼叫廢材模樣?不和別人一樣誇她長得好看用眼神行注目禮也就算了,還這麼貶損她?太傷人自尊心了吧?
不行,得懟回去,狠狠地懟回去。
既然他都不顧惜她的感受,她又何必客氣呢?
但是,不能直接懟,誅心即可。
第三項勞動名目就相對輕鬆很多——拿上鋤頭等工具到田間地頭找配菜還有調料。
這一項農家樂方面也有參與,他們給出了一些地頭需要的食材和部分調料,其他的就要求各組成員自行補充完整。
說是輕鬆也不輕鬆,得具備一定的廚藝基礎和辨識食材的能力才行。
某些組的成員高考前就是做飯烹調的一把好手,整個組都跟著沾了光。
有的同學本身就來自農村,對農事那可是像數自家手指頭一樣地熟悉,也讓某些組在時間上大大地沾了光。
不對,確切地說是所有人都間接地學習了一回,雖然在時間上比較地靠後一點,但也不是太多。
就是前者技術含量比較地高一些,學習的難度也比較地大一點點。
S大的生源城市學生比較多一點,相對而言,某些個來自城市家庭的學生自我感覺不經意間就被自己抬高了幾個小截。
林金有一種很強的直覺,通過這次的活動,很多同學都會重新審視以前對自己「無所不能」的錯誤認識。
記得高中時林金班上一位同學的成績很是驕人,但總是拿他那個早一年上大學的姐姐的話來自我調侃,
「我只不過是一高分低能的酸秀才罷了,朽木也,朽木也。」
那時候聽說某些個學校的學生僅僅因為學習還過得去就沾沾自喜目中無人,在看過比多的人情世故的林金的眼中,這些人簡直就是「無知者無畏」,什麼話都敢往外撂。
農村也好,城市也罷,不過是少年時代不同的生活環境罷了。
林金還記得高一時聽三叔三嬸講過,他們鋼材市場一個同行的女兒研究生畢業時和上學時的同學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鋼材市場的老闆自然不是一般人,當場就拿出一套大兩百平的房子和半套房子的現金作為嫁妝。
結果是那女孩子的母親在見親家時倨傲非常傷了那男孩子的心,壞了一樁好姻緣。
後來那男子在再三年內實現了穩定的天價收入,而那女孩子的婚姻只能以平常收場。
那件事當時在鋼材市場引起了廣泛的議論,甚至話題的餘波還讓海西人多少年記憶猶新。
有句話叫做「莫欺少年窮」,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如果覺得不合適,適度地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也是必要的。
以林金曾經當過學生幹部的直覺和經驗,讓學校的學生摒棄城鄉之別團結起來,大概就是學校舉辦此次活動想要達成的最重要的一個目標吧。
很不幸,林金她們這組既沒有來自農村的同學,也沒有廚藝說得過去的。
毫不誇張地說,林金好歹還會個白煮豆腐,她們這班的男女生連個白煮豆腐都不會的也大有人在。
幸好,農家樂這頭沒有讓他們自己動手做飯,否則非得中午喝西北風不可。
農家樂方面也沒有較真得太過,把同學們找漏找錯的食材補充糾錯了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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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休息的空檔之餘,林金並不打算放過那個稱她為「廢材模樣」的小夥子,決定擠兌擠兌他。
哼,不知道什麼叫紳士風度嗎?不清楚什麼叫「口德」嗎?
居然這用「廢材」來形容林金的模樣!
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金生平頭一遭主動地找一個男生的晦氣,找晦氣就先從對方的尊嚴開始。
據林金對高中男生的觀察,性別為「男」的人類都或多或少或明顯或隱忍地極重視自己的尊嚴。
林金:「聽說你是帝都生源?」
平一愣,「呃——嗯~,是的。有何指教?」
林金,「我們宿舍有個叫怡的女生,也是來自帝都,你認識嗎?」
平再一愣,他實在不知道林金想要說什麼,看了一眼他口中長得「廢材模樣」的林金,聽說南方姑娘婉約溫柔,可眼前這位好像有點灌了烈性火藥的樣子。
只得兵來將擋。
林金拿出石頭平常說話的憨模樣,
「我們宿舍的怡也是來自帝都的,聽說帝都男生多自傲,報考大學都不出帝都的。你是怎麼想通了到S市上大學的?」
平一聽這單挑的口氣,當著大夥的面也來好對一個女生髮火,
「S大的土木專業在全國可是頂尖的存在,我要學這專業不到這來到哪去?」
林金覺得這人的情商還可以,就是不知道這人為何要用那麼白痴那麼傷人的話來形容女孩子的長相,不知道女生有多在意自己的容貌嗎?
正在發愁怎麼回懟回去,只聽見平的聲音又徐徐響起,
「喔,我想起來了。你說的那個叫怡女孩子是不是個頭很高挑,長得很漂亮,說一口極其標準的普通話?」
這下輪到林金傻眼了,這人看來也不是個善茬,有難堪的話要迸出來,林金有很強的直覺。
平,「那個女孩子好像和另外一個女孩一起到我們學院來,她們好像在打我們學院在實力上算得上拔尖的那個霍秋水師兄的主意,結果被人家當成空氣了。」
說者是個啥感覺不知道,但是卻讓林金這個聽眾有點汗顏了。
果然聽著還是有點羞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