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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看著和宋憂離年紀相仿，身上也換了宋憂離的衣服，但因為過於瘦弱，並不合身。頭髮上只簪了一個沒有花紋的木簪子，沈聽瀾差點以為那是根筷子。

  她眼睛空洞無神，整個人都沒有一絲生氣。她並不想活著，她也並不感激這個救自己上來的人。

  沈聽瀾剛說一句話，就劇烈咳嗽，原本蒼白的臉也漲紅了。她似乎也有點動容，所以當沈聽瀾問她：「何不活著努力擺脫厄運。」

  她也淡淡回了一句，「無路可逃。」

  沈聽瀾低頭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手指又不自覺的輕輕叩著桌面，「我也總是這樣覺得。許多時候，我置身絕境，想著要不就這樣吧，我很累了。」他淺淺的微笑，像月光一樣柔和，「但是既然已經遭受了極致的痛苦，為何不試試再堅持一下，總不會有更壞的結果了。也許，你再撐一會，就會遇到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叫你捨不得死。」

  她小時候就被父母賣給了戲班子，又因為受傷被戲班子賣給了縣令的傻兒子做妾。她被綁著送進府里，傻子的正房是個厲害的主兒，第一天就因為她倒的茶太燙，拔光了她的指甲。錐心之痛讓她現在想起來還是忍不住戰慄，第二天要讓她用十個手指都包紮起來的手做衣服。她以為會好起來的，就算她睡的屋子裡下雨天沒有一處不漏水。就算她的耳環被活活扯下來，耳朵有了缺口哭，鮮血止不住的流。可是沒有，沒人會來就她。她狀告管家企圖欺辱她的時候，還被管家反咬一口，正房說她行事不端，水性楊花，是個賤坯子去，要把她買進窯子。

  她和沈聽瀾講到一半，終於忍不住，低低啜泣。

  他輕聲安慰，耐心的一遍遍和她說：「都過去了，都會好起來的。」

  宋憂離坐在桌前左等右等，也沒等來沈聽瀾，就指使長生去催。許久沈聽瀾和那個姑娘才姍姍來遲。

  「魚都涼了。」她撇著嘴。

  沈聽瀾讓那個姑娘坐下，自己也挪到宋憂離旁邊，殷勤的夾了一塊魚肚子給她。成親許久，她才發現他用的是左手，那他下午還矯情的讓她喂他湯。

  「怎麼這麼晚來？」她自己都發現語氣酸酸的，只好埋頭吃飯掩飾自己。

  他也老實回答：「和言姑娘說了會話。」

  她抬頭看了一眼瘦的有些脫相，偷偷看她神情的溫言，默不作聲盛了碗魚湯推到溫言面前。

  溫言從椅子上站起來和宋憂離不住的道謝，眼裡也水霧朦朧。她很少受到別人的關懷，之前唯一一個在府里對她有些照顧的廚子，因為被正房發現偷偷給她送饅頭，也被趕出府了，自此再也無人敢親近她。

  她本想用袖子抹抹眼淚，發覺穿的是別人的衣服，只好用手背揩了揩眼淚。想起來飯廳的路上沈聽瀾和她說，他的夫人讓他去救的人，他的夫人武功很厲害，他的夫人很喜歡吃點心。就立刻說：「夫人，我會做菜，會劈柴洗衣，還會做些點心，能不能讓我以後跟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