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死一線
這是編號80767777777第一次看到比猛獸還兇殘毫無人性可言的人。雖然眼前的這個是自他擁有記憶以來見過的第一個人，可是他認定的人，肯定不是這樣的！
大雨嘩啦啦的下著，半個身子陷入泥水中的猛獸只是掙扎了幾下很快便沒了動靜。
四周到處都散發著猛獸內臟中浸透出來的惡臭味。
他喘著粗氣，一雙猩紅的眼睛恢復了原本的平靜，將獠牙從身體里拔出的瞬間血如泉涌。
「你救我一命，算我欠你一次。」
一邊說著，他已經灰頭土臉的從泥潭裡爬出來了，他躡手躡腳的將對方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的外套撕扯成了條狀。
對方沒有吱聲，只是默許他的動作。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喊叫過甚至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這也讓編號80767777777十分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和他一樣是會疼會痛的血肉之軀。
直到走近后的仔細觀察，他才徹底醒悟。
那具身體上有著無數旁人難以想象的傷勢，似乎每一道都足以致命。
沉默的抬頭盯著對方來時那條和他完全相反的路，他突然慶幸起來。
原來六億和八百億還有根本的區別的，主神，又怎麼會對所創之物區別對待呢。
「血會引來更多的野獸，我們必須馬上走。」
終於等到對方再次開口，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總是能讓人心安。
這是一個適者生存，勝者為王的世界。
但是，一個人的話，應該是會生存不下去的吧。就在編號80767777777下定決心時，殘酷的現實打斷了他的沉思。
在短短的時間裡，四周已經響起了猛獸的低吟，忽遠忽近，忽明忽暗。
「快走！」
下意識的跑了兩步，身旁並沒有動靜，疑惑的回頭，看到全身都在以微不可查的弧度顫抖的他，這才猛的想起他的同伴並不是不會疼，而是已經疼到麻木，疼到無法呼喊，已經無限接近身體的極限！
『砰砰砰！』
一陣槍響打破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正在編號80767777777疑惑槍聲是從哪兒冒出來時，遠處的叢林間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一顆和系統653420072的腦袋突然冒了出來，在他正緊繃著身軀暗自警醒時，對方的神情驟然一變。
「快跟我走！沒時間了！」
焦急的聲音並沒有影響他的思考，側耳聆聽，猛獸低沉的咆哮越來越近，眼見同伴的生命力越來越薄弱，一咬牙，他最終決定跟著這個來歷不明的人！
巨大的體形差距使得他幫不上半點忙，冰冷的雨水拍打著大地，同伴七扭八歪的步伐讓他忐忑不安。
越是這種時刻，越不能倒下，因為在這裡倒下，就意味著淘汰！
暴雨傾盆，野獸低吟。
只有成人兩個巴掌那麼大的他將牙齦咬的出血也不肯撒手。
走在前方的人雙手環胸百般無奈的看著一步一個血印的他拖著比自己大了幾十倍的人緩慢前行。
他可以舉手之勞從野獸口中救下同類，卻不代表他會浪費自己的體力去幫助一定會成為敵人的人。
「唉……原本以為可以和代系統一起行動。沒想到你們居然已經彼此信賴到如此程度了。」
寬敞到足以容納下近十人的岩石裂縫中，那個有著和系統653420072一樣身體面容的人十分無奈的說道。
精疲力盡的他並沒有說話，只是暗自對比了一下，突然發現，跟眼前的人比起來，他的同伴不知好了多少倍，起碼不會如此聒噪！
六億又如何，八百億又如何，縱使基因外表全部一模一樣，所誕生而出的，還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天亮了，雨也停了，但危險卻依然存在！
「給你一個選擇，跟我走，或者跟他一起死。」
看著對方伸過來的手，他猶豫了。
「他救過我一命。」
「剛才你也救了他，不然他已經餵了野獸。」
蔑視的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人，同樣的紅瞳同樣的臉表現而出的卻是另外一副表情。
「忘了說了，我是系統000000001」
明朗的夜空看似美麗，可這幾個星期的遭遇早已讓還活著的人完成了一個質的脫變。
朗朗夜空，明星璀璨，今夜是個好天氣，好到令人絕望。
夜晚是屬於野獸的，在這片土地上，它們才是狩獵者。一個好天氣，對於被狩獵者來說，自然是痛苦不堪的。
沒有雨水的遮掩，野獸的嗅覺更是致命的威脅。
四周不斷傳來的低吟越來越逼近，顯然，在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自嘲一笑，頹廢的看了一眼同樣感到絕望的系統000000001，他不禁懷疑自己當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雖然他們擁有著一模一樣的外表，可到底卻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起碼眼前的這個系統，並沒有讓他感到心安，反而.……讓他更加的不安！
不安的預感越加放大，後腦勺遽然一疼。
果然，意料之中的眩暈，雙方力量的懸殊使他想也不想就放棄了無畏的抵抗，有這個力氣，還不如留著救命。
「唉，真可惜，沒想到你的運氣這麼背，第一天就派上用場了。那麼接下來，要去哪兒找代系統呢。」
對方的語氣十分輕快，似乎是在說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當然，手下的動作也並不慢，起碼他能真切的感受到，身上的繩子越勒越緊。
看到對方輕車熟路的一系列動作，他不禁冷笑，靠出賣代系統得以存活的系統，真是諷刺。
系統000000001需要他爭取時間，所以將他綁在了最高的地方。倒掛在上方讓他大腦充血，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不過聽覺似乎變得發達，四周野獸的咆哮聲他聽的真切。
「滴嗒.……滴嗒……」
滾熱的液體滴落在臉上，是下雨了嗎？不對！
猛的瞪大眼睛，原本放棄掙扎的編號80767777777劇烈掙紮起來。
離他只有一臂之遙的懸崖上蹲卧著一隻巨大的赤紅異獸，形似蝙蝠，鋒利的獠牙上還滴落著不明液體，方才，正是這異獸的唾液滴在了他臉上！
「救命！救命啊！不管是誰都好，救救我！」
「叫什麼叫！野獸還沒來呢！」
帶著哭腔的聲音讓下方的人不耐，以他的角度不仔細觀察的話只能看到樹上高高懸挂的誘餌，懸崖上的危險他看不到。
蹲卧懸崖上的異獸陡然一下張開了足足有三丈之寬赤紅骨翼，那雙獸瞳里滿是貪婪。
細微的抖擻著，這一下，他連叫喊都叫不出聲，鋒利的獠牙很清楚的告訴他，這個怪物只需要輕輕磨動利齒就能將他的骨頭咬成碎末！
他一動不動掛在樹梢上，冷汗隨著頭髮絲兒滴落在地，眼睜睜看著那個怪物悄無聲息的接近著樹下渾然不知的人。
「哦天哪，這是什麼怪物！」
「走開！快走開！」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驚跑了無數飛禽走獸，卻會吸引而來更大更強壯的野獸。
「啊！！！」
尖銳刺耳的慘叫聲突兀響起又瞬間湮滅，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充斥在空中，樹下方才還叫囂狂傲的人僅僅一個交鋒就被怪獸撕成了兩半！
他開始祈禱，開始不切實際的抱著，也許這個怪獸吃飽了就不會再狩獵他了，然而現實卻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
殺死獵物后，它似乎並不急著享用，一雙獸瞳赤果果地盯著樹梢上到掛著的毫無反手之力的『飯前甜點』。
『嗖』一下震開雙翼，怪物徑直向他襲來！
「哦不.……！」
絕望的閉上雙眼，嘶啞的叫聲並沒有擴散出去多遠，那隻怪物近在咫尺，他毫不懷疑，眼前的這個怪物只需要一口就能將他整個撕碎。
近了，更近了！
他已經聞到口臭味了。
他就要死了嗎。
「砰！」
「砰砰砰」
『彭！！！』
正中額心的子彈讓怪物當場喪命，驚嚇到說不出話來的他獃滯地看著來人將已經沒有子彈的槍踢開，另一隻腳也順勢將地上的屍體踢遠。
「在來到這個鬼地方之前，我們是依照強弱編號的。」
對方冷淡的聲音讓他疑惑不解，被救下來時，他幾乎下意識的撲到了來人身上緊緊抱著不肯撒手。
「編號是倒數的，000000001是最弱的那個。」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整個身體顫抖不止。
「你會丟下我嗎？」
「會，我也要活下去。」
面無表情的將扒在身上的人拎下來，系統653420072冷靜的將手裡的匕首貼身收好，四周野獸的咆哮越來越逼近，血腥，是它們的興奮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