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劇場 修與鴻飛
一、
「小修,鴻飛,吃飯了!」溫柔的女聲從森林中的木屋裡傳來,那是一種充滿喜悅的聲音。
「是媽媽么?」躺在樹榦上的俊俏黑髮少年突然抬起頭,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抽出嘴裡含著的瑩草,依舊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鴻飛,別捉魚了!」
黑髮少年朝河邊催促著,河裡竄出另一個少年。鴻飛光著上身,才6歲出頭就鍛鍊出小小的肌肉,讓黑髮少年十分羨慕。尤其是鴻飛那張精緻的面龐,長而柔順的髮絲留至肩頭,粉撲撲的小臉被冰冷的河水刺激得紅彤彤的,大大藍色的瞳孔透著靈動,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個女孩子。
「是個女孩就好了!」
黑髮少年嘀咕著,眼睛不自覺飄向鴻飛赤裸的上身。
「嗖!」一根三尺竹籤插到黑髮少年的腳邊,伴隨的還有鴻飛的怒罵聲。
「又看!哥們我是響噹噹的男子漢,不是女的!」鴻飛一臉怒意卻又無奈,常常有人把他誤認為女孩子,有一次差點被拉入了女廁……
額,想歪了。
「小修,你聽到了媽媽的聲音了?」鴻飛問道。
「對啊!應該是吃飯了,我們走吧。」
小修率先離去,手裡提著鴻飛一早上的成果,三條大大的草魚,足夠他們家三人吃上一星期。
「媽媽,這是我插的魚哦!」小修的聲音在森林盡頭響起。
「屁!那明明是我插的!」
「誒?我的衣服呢?」
鴻飛是婦女的親兒子,修卻是她領養的,不過兩兄弟見沒有什麼芥蒂,反而比平常兄弟還要親。兩人從出生便在一起,如今已經六歲了,修比鴻飛大了幾個月,但是鴻飛就像哥哥一樣照顧他。
婦女名喚張詩,宇宙的普通人,丈夫卻是堂堂閻家的繼承人閻平竹。一家四口的生活很富裕,不過張詩是外籍女子,沒有異能,閻家的那些個長老紛紛出面阻止,不允許張詩入住閻家的行政星。這個結論出現后,閻平竹相當氣憤,當場就去找這些長老,結果被張詩拉住了。
閻平竹的父親老家主已經體弱多病,正是更換的時候,覬覦大家族位置的人很多,無論是哪一個家族,都不可能上下一條心,所以他們就在等待閻平竹犯事的機會,一旦得逞,將會剝奪閻平竹繼承人的位置,張詩不能讓他冒險。
抱著兩個出生不久的嬰兒,張詩獨自一人去向了閻家行星營的落魄星球。剛開始閻平竹每天來一次,那些長老就多加事務,加上張詩的勸解,閻平竹只能承擔。最後他只能三天來一次,一周來一次,半月來一次,到目前為止,他只能一年來一次。
張詩沒有異能,卻修有羽嵐,幾年的操勞下來倒也不見疲憊,身強力壯的模樣。閻平竹從家族中找來的物資全部被攔下,他親自去說都沒能成功,張詩就在這星球上找了些工作,在撫養自己的孩子。
堂堂閻家繼承人的妻兒遭到如此對待,閻平竹敢怒不敢言,自己是繼承人,當上族長后還能改變這一切,一旦失敗,妻兒甚至自己的生命都會受到影響。
「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啊?」修歪著頭問道。張詩輕輕搖頭,撫摸修的頭髮,美好的嬌容上出現無奈的神色,沒有回答。
「我已經回來了!」穩重的聲音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門邊,手上提著許多菜肴。
「爸爸!」兩個小傢伙驚喜地跑上前去抱住男子,這就是閻家繼承人閻平竹。
張詩也很高興,但臉上有掩蓋不了的擔心,距離規定回來的時間還有三個月,這麼貿然回來一定會引起背後的閑言細語。
閻平竹沒有在意,今天他並不想談論家族死板的人,只是抱著兩個兒子回到房屋內,把菜肴放在桌上,看著張詩溫柔的說道。
「現在的我只是一個父親,一個丈夫。他們六歲了,這是他們最重要的日子!」
張詩一愣,自己沒有異能所以不在意,但孩子們已經六歲了,正是覺醒異能的時候。張詩心中有些激動,若是孩子們也擁有異能,他們生活也許就發生變動了。
可是,變動的確發生了,卻是朝著另一個方向……
二、
閻平竹親自帶著孩子去覺醒異能,鴻飛的異能和閻家的秘法最為相配,那就是雪。浮遊吟是閻家的秘法,偏向於雲的方向,也只有雪能夠與它相結合,不過只有極少數能夠全力發揮出她真正的力量,畢竟不是誰都擁有雪系異能。
鴻飛一下子成為了家族的希望,萬眾矚目。那些長老終於開竅,當即宣布允許閻平竹一家能夠進入行政星。所有人都很高興,尤其是閻平竹一家,不過修的異能卻推翻了一切。
黑暗,在當初是絕對不允許的。
所有人叫囂著要殺死修,閻平竹便與他們發生了爭執,這件事發展到最後並不太平,至少閻平竹繼承人的地位是保不住了。
終於在某一天,閻平竹在運輸物資來家的路上,永遠失去了蹤跡……噩耗瀰漫了這個家庭足足半個月,張詩也因此換上重病,卧倒在床。
修發瘋似的跑出家門,一切都怪他,若不是自己有黑暗異能,家庭不會這樣,爸爸也不會死。只要自己去死,是不是就可以完結這一切呢?是不是能看著哥哥的天賦把媽媽接回行政星呢?一個六歲的孩子面臨這一切不知道怎麼辦,修是那麼無助、背傷。
當修無意識跑到當初他們遊戲、捕魚的河流,夜晚的映襯下,河流是那麼湍急。在修被水淹到半身時,鴻飛把他強行拉了出來,第一次,鴻飛作為哥哥第一次打了修,而且毫不留情,屁股上的褲子破損,沾滿了血液。
「你出事了媽媽怎麼辦?想要改變,那就變強!你強不了,那就由我保護你!」
鴻飛說了一晚上,可修只記得這麼一句話,隨後兩個年幼的孩子相擁著大哭,直到淚浸衣衫,河水斷流,黎明初升。
也許是因為鴻飛的天賦太好,或者是秘法的結合性,家族的長老們讓鴻飛進入了學院學習,卻沒有給修任何幫助。鴻飛進入了學院,他不得不去,他必須去。
鴻飛的學院就在距離家不遠的地方,每次課上傳授了什麼內容,鴻飛都會告訴修,兩人一起學習,不過鴻飛沒有接受任何家族的幫助。
同樣是一個夜晚,張詩默默承受了人們的罵名,虛弱的身體只堅持了三年,孩子們的十歲生日都沒看到,就在修無助的喊了許久后,聽著修的聲音睡著了,靜靜地睡著了。
當鴻飛抱著優成績回來后,見到的只是一個靈位,一壇骨灰,一張空床。這一次修沒有哭,放聲大哭的是鴻飛,在家呆了三星期的時間,鴻飛重新回到學院,回來的一個人,回去卻是兩人。
鴻飛和修獨自住在學院周邊的住房裡,兩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只能去尋找工作賺錢,重擔有七層在修的肩上。鴻飛變得更加努力學習,自己帶著閻平竹留下的書籍修鍊異能,在學習理論、科技的時候同時修鍊異能,兩樣都很困難,但他兩樣都做的很好。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家族接納你!」
鴻飛說的話修沒有聽,他知道黑暗異能代表什麼。只要泄露消息,整個星球的人都會趕來殺他,家族真的會接納?而且,修並不想進入所謂的家族。
過了兩年,鴻飛以理論學院第一的成績得到一筆獎學金。而他異能的等級比那些孩子高高了不止一個階層,成功進入了一四上層者,一年後成功進入二階。修不過是一四下層者而已。
兩個孩子再次啟程,來到了異能學院,修依舊沒有進入,鴻飛也沒有辦法。
兩年後,異變再次發生了。
鴻飛不住在學員中,每次放學都直接走出校園,不說多餘的話,不幹多餘的事。漸漸地,一個女生就發現了奇怪之處。跟著鴻飛離開后,女生第一次見到了修,並且喜歡上了他。每次回家的人便又多了一個女生,但是修沒有感覺。兩年的時間裡,修那顆接近死寂的心終於有了轉機,愛情的種子萌然而生,兩個孩子便說明了自己的身世,以及修的異能,黑暗異能。
聽到這消失后女生像往常一樣,沒有變化,只是修看到了不易察覺的恐懼。第二天,整個學院就知道了修的存在,或者說黑暗異能的存在。
星球暴動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學院強大的老師沒有出現,星球的領導者沒有出現,強者更是沒有,只有人山人海。
修在鴻飛的保護下艱難地離開,一步三回頭,但修看到的只要那女生不停的恐懼,還有厭惡,修自嘲的笑著,萌動的心悄然破碎,碎的那麼徹底。
鴻飛帶著修從人群中闖出,伸手攔,折斷;伸腳阻,打殘。雖然緩慢,沒有一個人能攔住小小的少年。鴻飛身上的血液全是別人的,而修身上的血全身鴻飛的。
面對這人山人海,修只是狂笑著放出了自己的異能,一團沒有任何攻擊性的黑色煙霧,在眾人眼皮子下把三個人生生化成白骨,敢上前的人再也沒有了,眼睜睜看著兩人攙扶著離開。
修的心已經亂了,除了空洞,就是空洞。能讓他信任的人,除了自己哥哥,再也找不到第二人。
「不就是女人嗎?大不了,我當!」
修嘴角抽搐著,不停地抽搐。
三、
剩下的三年鴻飛自己在深山修鍊,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修不一樣,異能提升的速度竟然超過了鴻飛,因為是黑暗異能。
那次事件過後,閻家行星營出現了一個黑暗異能者,而且沒有死的消息傳開了。麻煩不斷上門,修不明白,黑暗異能就有錯嗎?他有錯嗎?
剛剛開始圍剿的人很弱,被鴻飛趕跑了,可惜禍水東引,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強。黑暗異能佔據了修的內心,從殺了第一個人後,他感受到了殺戮的快感,悲劇一念而生。
修不再是原來單純無知的修,鴻飛強行勸解,他才收斂了許多。三年後的宇宙學院大比,所有學院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突然出現的鴻飛像一隻蘇醒的雄獅,打敗了那些學院所謂的佼佼者,並在閻家長老面前把他們內定的閻家年青一代打成殘疾,終生無法修鍊。此次前來,他只想證明,家族不算什麼。
鴻飛果不其然進入了家族,學到了強大的秘法,只用了二十年的時間,鴻飛打敗了家族除家主以外所有人,只因他不想當家主,隨後他把那些長老叫了出來,狠狠地在每人臉上扇了一巴掌。
修在當初鴻飛參加比賽后就與他分開了,鴻飛允許他進入家族,但修自己允許嗎?二十年的時間修獨自在宇宙闖蕩,但是所過之處都是人們的追殺,鄙棄。
修早已改變,有人追殺他,反殺了便是。遇上實力強大的,躲起來修鍊,然後再殺。二十年的時間,鴻飛在三階巔峰,修卻是在四階初期,時隔二十年,兩兄弟終於見面了,不過這次有了變化,一個叫做閻鴻飛,一個叫做單于修。
兩人見面的時間不超過十分鐘,閻鴻飛詢問如果熬過來的,單于修只說了一句話。
「窮途末路,暴戾恣睢!」
時間不長,閻鴻飛遇到了重選宇宙行星營的時刻,自己帶領著族人不斷向前,戰勝了無數的人,成功進入了前三名,而融家自願放棄領導的名額,羽盟的負責人只是看了閻家一眼,就直接任命了余家成為三大行星營的領導者。
閻鴻飛雖然沒有異議,心中的芥蒂卻是消不掉了。緊接著閻家策反了,當初閻鴻飛領導閻家靠的就是武力,認同他的人很少很少,反而只有那些被打過的長老認同他。雙拳難敵四手,閻鴻飛進入四階時間不長,策反的人卻找到了其他四階強者。
三大行星營的實力相差不多,閻鴻飛不認為向他們求援有什麼用,直接把目標放在了万俟行星營,回答很好,聽羽盟消息。閻鴻飛只好向羽盟求援,得到的是拒絕。明明身為三大行星營之一,在危機時刻卻沒有得到任何幫助,閻鴻飛心如死灰。
長老和閻鴻飛被包圍,情勢危急,閻鴻飛已經想好面對死亡,但他不甘心。單于修出現了,黑暗異能非常強大,特別是那一抹紅色令人心悸。單于修沒有大開殺戒,請來的四位四階強者都喪命在他手下,單于修也因此重傷,不過策反的人已經不敢動手了。
再次與單于修想見,閻鴻飛腦海里一直重複一句話。
「窮途末路,暴戾恣睢!」
原來這句話是的不僅是單于修,說的也是閻鴻飛。
閻鴻飛長嘆一口氣,眼裡出現疲憊,他不想再做什麼家主了,隨便拉了一個策反群眾的人,讓他當上了家主,閻鴻飛便跟在單于修身後,跟在自己弟弟身後,經過這一次,閻家上下對閻鴻飛反而變得衷心起來。
單于修想幹什麼,閻鴻飛就陪他幹什麼。想去魔族,就去魔族。想毀滅宇宙,那就一起動手!
閻鴻飛來到魔族后,他才知道單于修為什麼一定要來,魔族領導者的妻子,聖皇藍千月和單于修第一次喜歡那個女孩有幾分相像,雖然藍千月和那個女孩沒有什麼聯繫,但閻鴻飛知道,單于修放不下當初的戀情。
曾經瘦小調皮的修變了,心狠手辣,憎恨宇宙,不過這是他的本願嗎?
曾經健壯穩重的鴻飛變了,漠不關心,無所事事,這又是他所想的嗎?
這一切因果來源於宇宙,自然也會回歸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