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首富的自述(加更)
我是陳寧期。
娘親告訴我,寧期的意思是意想不到的意思。
她說,我是她的意外之喜!
其實,我很早便聽聞家裡的僕從說了,我並不是娘親的親生孩子,我的父親其實是我的二叔,而我名義上的父親,其實是我的大伯。
曾經,年幼的我跟總是擔心娘親會因此不喜我,可娘親說了,無論我的親生父母是誰都不重要,我永遠都是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比之外室子三叔,我無疑是幸福的。
有人問我,是否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
說實話,心裡是有些好奇的,不過並不是好奇她的模樣,而且好奇當初她為何要將我送進陳府。
若是沒有遇見娘親,在陳府,我豈不是要活得比三叔還要悲慘?
畢竟,三叔他還有親娘陪伴左右,而我,只會是孤家寡人。
因而,我無數次地慶幸:命運讓我遇見了娘親!
在我眼裡,娘親人美心善,是我心中永遠的女神!
娘親名下資產頗豐,她向來出手大方,還愛做善事,結果卻被人說花錢大手大腳。
我聽了暗自不服,娘親,你放心,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多多地賺錢,你負責貌美如花,大手大腳地花錢就行!
我十一歲上,隨母親和外祖一家離開了江城,生平第一次坐了火車。
一開始我是興奮的,可時日久了,還是有些無趣了些。
後來我們到了海城,又坐了好幾天的游輪才終於來到港城。
不到半年,三叔也攜家帶口來了港城,說是在江城待不下去了。
一轉眼,我們來到港城已有近十年,而我,也已長大成人。
我坐在石桌上,正沉浸在回憶中,一聲貓叫喚回了我的思緒。
「花臉?」一隻黑白黃三色的花貓懶洋洋地躺在花架下,正悠閑地曬著太陽。
我走上前將它抱在懷中,果然聽到娘親身旁的明月正在到處找它。
「呀,這小東西原來在這?」明月轉過牆頭,便看到了我懷中抱著的花臉。
「明月姑姑,我母親呢?」我將花臉遞給明月,隨口問了一句,長大后他便改口喚母親了。
「少爺,夫人正和表小姐在花園裡散步呢!」明月抱過花臉,笑嘻嘻地說道。
明月口中的表小姐是大舅家的李博熙,娘親非常喜歡她,我轉身去了花園。
正值春日,花園內各色鮮花盛開,嬌妍美麗。
在這花團錦簇之間,一位著淡紫色旗袍的女子正閑適地挽著一個粉色旗袍的女孩,漫步在花叢中。
「姑姑,您瞧,那兒有一隻藍色的蝴蝶!」小女孩聲音嬌嫩的似黃鸝鳥兒,嫩蔥似的指尖指著一朵迎春花瓣。
「是啦,那蝴蝶真美!」紫色旗袍的女子微眯著眼,感慨了一聲,「還是熙熙眼睛亮,姑姑老了……」
「姑姑哪裡就老了?」少女嬉笑著道。
確實,紫色旗袍的女子雖已年近不惑,可瞧著卻依舊如同二十幾許,青春依舊,正是女子最有韻味的年紀。
「母親!」
清朗的男聲響起,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出現在花園假山的石壁前。
「寧期,你回來了?」著紫色旗袍的沁陽笑盈盈回頭,看著長得高大俊朗的兒子靠近。
「表哥……」李博熙見了陳寧期,一雙美目顧盼生輝,霞生雙頰,欲語還休。
我目光落在表妹李博熙身上,看著嬌羞不已的少女,想起母親常常掛在嘴邊的話,我突地有些不自在,忙移開了目光叫了一聲,「熙熙也在啊!」
李博熙抬頭,見陳寧期的目光看著她的方向,她蚊蚋似的嗯了一聲,臉頰好似火燒。
沁陽在一旁興緻盎然得瞧著這一對小兒女,她別有深意地瞥了眼陳寧期窘迫的模樣,看來這也不是熙熙剃頭擔子一頭熱啊!
「哎呀,這日頭曬得我有些頭暈,寧期,你幫母親陪陪熙熙。」沁陽撫了撫額頭,決定做一回神助攻。
「母親,您沒事吧?」我一聽母親不舒服,心裡的那份旖旎情思瞬間消散了。
「無事,我回房去躺躺就好了。」沁陽擺了擺手,「你們玩吧,陪熙熙四處轉轉。」
我仔細瞧了瞧母親,恍然間明白了她的用意,眼角餘光瞥了眼低垂著腦袋只露出白皙脖頸的李博熙,心,怦怦然……
母親扶著清風姑姑的手離開了,花園裡靜悄悄的,我和李博熙互相對望了眼,有什麼在悄然發酵。
良久,我才清了清嗓子,聲音沙啞地邀請道,「熙熙,我們去那邊走走?」
聽到表哥近在耳畔的聲音,李博熙羞得耳朵尖都開始紅了,她嗯了一聲,便悶頭往前走。
「咳……」我剛剛指的明明是另一個方向啊,表妹真是一個害羞的女孩!
為了不讓她尷尬,我只好默默跟在了她身後。
正躲在花園假山旁偷看的沁陽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兩個鐵憨憨!
水到渠成的,我娶了熙熙表妹為妻,我的好兄弟成了我的大舅兄,我的大舅則成了我的岳父……
很快,我和熙熙也有了孩子,是個男孩,聽母親說,長得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孩子滿月時,二叔也來了,他目光中透著滄桑,慈愛地落在我的孩子身上。
對於二叔,我的觀感很是複雜,我心裡清清楚楚,他是我的生父,他也心知肚明,我是他的親子。
可是,我們卻從來不曾親近過。
不過我知,他其實很是關心照顧我。
孩子滿月後,我為他取名珣,希望他如美玉,品行高潔無暇。
珣一周歲時,我憑著卓越的經商頭腦一舉躍居成為港城首富,但這並不是我的最終目標,我的目標是——成為華國首富!
為此,我將不斷努力!
當我膝下又添一子時,華國終於平穩下來,新的華國崇尚人人平等,自由民主。
我為次子取名為安,望天下大安,百姓安居樂業。
我曾問母親是否要回江城,她搖了搖頭,只說如今還不是時候。
只是,到底什麼時候才是恰到好處?
時間一年又一年,昔日蹣跚學步的孩子一個個長大成了俊俏少年,母親也年華逝去,皺紋、白髮,不知何時爬上了她的臉和鬢角。
當我兒孫繞膝時,母親也年事漸高了。
「寧期,你要記得,你是華國人,有出息了要記得回報祖國。」母親總是這般說。
我將母親的話印在心中,我骨子裡流淌著的是華國的血!
母親八十大壽那年,我們一大家子終於踏上了回華國的歸程。
江城,卻早已沒了當年的模樣,只留下零星數點,魂牽夢繞的故鄉,終究是找不回了。
探尋許久,只依稀打探到我們離開后,陳家的生意便一落千丈,後來靠了r國人才不至於完全敗落下去。
r國戰敗之時,祖父他們在江城也待不下去了,便同藤木靜子一起回了r國,如今也不知是何景象。
這麼多年過去,我早已成了華國的隱形首富!
「寧期,待我去了,你把我的骨灰撒進海里吧。」回程時,母親如是說。
去了江城回來,母親便一日日憔悴下去,醫生說母親身體康健得很,也不知是何緣故。
母親是含笑而去的,她拉著我的手,笑得一臉幸福,她的嘴裡臨去前一直呢喃著,「寧期此地忽相遇,驚喜茫如墮煙霧……」
我的淚潸然而下,我明白母親的意思,她定然是想說:寧期,你是我的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