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警鈴大作
團團的哭聲在李家似雷聲炸響,沁陽離去的腳步微頓,最後還是選擇了爬上馬車離開。
馬車車軲轆發出骨碌碌的聲音,沁陽靠在車壁上,透過紗窗看外面的街景。
陳李兩家都位於江城的繁華地段,相距並不是很遠,中間只隔了幾條街的距離。
路過芙蘭街時,一陣誘人的食物香味傳來,沁陽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口水,朝清風明月擺了擺手。
明月見了機靈地大喊道,「停車!」
馬車在街邊緩緩停下,沁陽扶著清風的手小心翼翼下了馬車。
她今兒依舊是一身旗袍,行走間隱約露出白皙的小腿,搖曳生姿地漫步在芙蘭街上。
芙蘭街上熙熙攘攘,街道兩旁傳來抑揚頓挫的吆喝聲,帶著濃濃的吳音,柔和婉轉彷彿在唱小曲。
「餛飩兒,皮兒薄,肉餡鮮……」
「翡翠燒賣,色如翡翠,味兒美喲……」
「淮陽湯包,黃橋燒餅,廣東雲吞,應有盡有……」
………
沁陽欣賞著小販們各具特色的吆喝,不時讓清風明月買些來嘗嘗味道。
她吃不完的隨手便賞給了身後跟著的清風明月,最後主僕三人都吃得肚子溜圓。
沁陽又特意去五芳齋買了一些糕點,這才轉回馬車上。
回到陳府,沁陽便提著在五芳齋買的糕點直接去了陳母劉氏的院子。
「母親,我回來的路上瞧見五芳齋出了新品,您嘗嘗?」沁陽進院子時,劉氏正拉了牌友在打葉子牌呢!
劉氏正打在興頭上,聞言隨意地瞧了瞧便道,「擱那吧,輪到誰出了,快出牌!」
沁陽扯了扯嘴角,被無視地這般徹底,她也不願這般帶下去,帶著清風明月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沁陽一離開,劉氏的牌友便湊近過來嘀咕道,「這就是你大兒媳?長得可真俊啊!」
劉氏看著手裡的葉子牌,含糊著應了一句。
「嘖嘖,您這兒媳長得花枝招展的,打扮地這麼妖妖嬈嬈的……」另一個夫人嘴裡酸了一句,陳琛又不在家,打扮成那樣給誰看呢!
劉氏原本並沒有注意到沁陽的衣著,此時幾個牌友一嘀咕,她心裡立馬警鈴大作,她大兒如今不在家,家裡可別出什麼醜事!
「你們瞎嘀咕啥?我大兒媳對我兒死心塌地的,你們可別胡說!」劉氏面上倒是不顯,她打出一張葉子牌,催促道,「來呀,我們接著打牌!」
沁陽回到院子里,想到這院子她還沒仔細看過,便又帶著清風明月在院子里轉悠起來。
院子挺大,無論是朝向還是位置都很不錯,裡面的一草一木錯落有致,明顯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沁陽看完院子表示非常滿意,心想陳琛不在到挺好的,這麼大一個院子她一個人住著!
「清風,你待會去和管事說一聲,在小竹林里搭個鞦韆。還有這窗前,我要種一顆桂樹……」沁陽將心裡的想法說了一遍,這才回了屋裡。
清風沉穩細緻,將沁陽所言都認真得記了下來。
明月則活潑機靈,兩人一靜一動,倒是相得益彰。
清風出了院子找管事去了,明月在院子里嘰嘰喳喳地指揮著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收拾院子,一時間熱鬧極了。
沁陽坐在窗前,就那麼看著院子里的人忙活著,心裡暗自盤算怎麼開口。
巧的是,她還沒找到合適的理由提出來,她的好婆婆劉氏便親自遞了個梯子過來!
她正覺得有些困了,劉氏特意派來的心腹婆子就來了!
「夫人,劉媽媽來了!」明月快言快語地道。
劉媽媽是劉氏的陪嫁,也是她的心腹婆子,深得她婆婆看重,平日里在府中的地位超然。
「清風,你去迎迎。」沁陽悠哉悠哉地坐著,過了會兒才沖清風說道。一個婆子罷了,還要她去迎接不成?
正想擺擺譜的劉婆子遲遲未見沁陽的身影,又被個小丫鬟晾在了門口,半天兒才見到大夫人身邊的丫鬟清風,她臉上的笑早僵在了臉上。
「媽媽來了?瞧我這院子里的丫頭蠢笨的,也不請媽媽進來坐!媽媽,快隨我進屋去歇會兒,喝點茶水解解渴吧?」
清風的話說得漂亮,讓想要發難的劉媽媽語塞了,加上如今已經是暮春時間,此時又臨近正午,外面的日頭毒著呢!
劉媽媽一大把年紀了,額頭早已汗濕,見討不了好也擺不了譜,只好就坡下驢地進了屋子。
喝了滿滿一杯水,劉媽媽才好受多了,「夫人呢?」
劉媽媽聲音里透著不滿,覺得自己被怠慢了。
「夫人她有些乏了,在屋裡歇息。」清風平靜地說道。
「太太她有話和夫人說,你帶我去見夫人。」劉媽媽直接說道。
清風倒也沒推辭,帶著劉媽媽去了內室,沁陽正懶洋洋地歪在美人榻上。
劉媽媽草草行了一禮,先是傳達了劉氏邀請沁陽前去一同用午膳的話,還替劉氏打了好一番感情牌。
沁陽聽了便忍不住想笑,劉氏會想她?怕是更想打牌吧?
不過婆母一番好意,她不順勢感謝一番也說不過去!
「媽媽,你先回吧,我換身衣裳就來!」沁陽滿口應下來。
劉媽媽瞧了眼沁陽身上穿的衣裳,想說她這身就挺好不用換了,可卻在觸及沁陽的目光時住了口。
劉媽媽識趣地誒了一聲,扭身離開了沁陽的房間。
一走出房間,劉媽媽的心裡便嘀咕了,剛剛她看到大夫人時怎麼會有些心裡毛毛的感覺?
不,那肯定是錯覺!這府里還有誰大得過太太?她又怎麼會怵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等沁陽來到膳廳時,桌上早已擺滿了豐盛的佳肴。
劉氏端坐在上首位置,目光不著痕迹地打量著緩步走進來的沁陽。
她瞧見沁陽似是換了一身衣裳,頭上用玉簪盤著髮髻,脖子上掛著一串東珠項鏈,手上戴著一對玉鐲,整個人打扮地珠光寶氣的。
她心裡突突地跳動著,心裡不安地念頭越發強烈,這麼美的兒媳婦獨守空房,真的能守得住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