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神聖盟約
「沒錯。」
蛇人遺老望著二人，輕聲說道。
二人聽此，心中大駭。
上古年間，共計近七千年。
遠古年間，則更加漫長，遠遠超過一萬年。
初代巫神以及初代法神都是遠古初年的神靈，他們存世久遠，整個遠古年間前期都是他們活躍的舞台。那段輝煌的歲月，即使是在歷史典籍嚴重流失的情況之下，也有許多詩歌、史書記載著他們的輝煌。
那是整個世界最為輝煌的年代。
當世界樹倒塌，原始神靈的王朝崩潰之後，諸族在短暫的和平之後，開啟了史無前例的戰爭。
三天九幽，四陸九島，無盡海域，盡皆參戰。
戰爭的最後，遠古諸神所剩無幾，而後，人族又爆發內戰，遠古初年的輝煌就此暗淡。
而在遠古諸神衰弱之後，域外魔族入侵，差點使得世界成為魔族的修羅場。
遠古諸神在那時已經所剩無幾，當魔族入侵之後，百族聯合，抵禦域外魔族。
戰爭持續了近千年。
「伏魔之戰中，初代法神的聖寵盡皆投靠魔族，它們原本是在法神落敗之後逃離人世的，但在域外魔族入侵之後卻是因為仇恨而背叛人間，助紂為虐。」
蛇人遺老走到二人身邊，望著兩人，目光清澈。
「你們的先祖，那些遠古時代的神靈，在經歷了諸多戰爭以及歲月侵蝕之後已經無比虛弱，僅僅依靠著沉睡來維持生命，但在魔族入侵大陸之後，卻是紛紛出世，最終經過慘烈的戰爭將域外魔族徹底封印。」蛇人遺老說。
「恩，我們蘊靈族便是在那個時代開始衰弱的。」邵月低下頭，輕聲說。
「那個年代之後，許多種族斷了傳承，古精靈族遭受重創，最後分裂成為兩部。」姬夜接著說道。
「沒錯，那場戰爭造就了諸族的沉寂以及衰弱，在那之後，諸神接連逝去，初代諸神的輝煌由此不再。」蛇人遺老說。
「而在那些年間，諸族締結了神聖盟約，那是也人族聖盟建立的根本，神聖盟約提議暫且放下諸族的恩怨，一同對敵。」蛇人遺老抬起頭，望著那兩輪即將落入地平線下的彎月，輕聲說道，卻是有些蕭瑟。
「沒錯，那個時代，諸族確實締結了神聖盟約，但是在戰爭結束之後，盟約隨即破裂，諸族不久后再度陷入戰亂。」姬夜望著在寒風之中忽然顯得有些蕭瑟的蛇人遺老，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提起那個年代久遠的盟約。
「那個盟約確實是已經不適合這個時代，因為域外魔族已經被徹底封印，諸族之間為了爭奪領地，戰火已經燃燒了數千年，但是如果域外魔族自封印之地走出呢？」蛇人遺老似是直到姬夜心中所想，轉過頭，冷笑一聲，看著姬夜。
「什麼？不可能，初代諸神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將它們封印，自那之後多年，除了封魔禁地時有動亂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異動，即使是封魔禁地的動亂，也只是那些在禁地之中的魔獸遭受魔氣侵染，方才變異，造就動蕩。」姬夜聽聞之後，卻是面色一變，冷聲回答。
「哦？聖殿數千年來一直鎮壓著封魔禁地，看似平安無事，但是近千年以來，封魔禁地的動蕩次數卻是遠超其它時代，上古諸神的時期，聖殿囿於封魔禁地，在隨之而來的諸族混戰之中甚至都未能發動太多的力量，以至於人族領地一片混亂，教會崛起，最終導致如今神聖同盟以及聖殿聯盟隔治外區分治的局面，這你能否認么？」蛇人遺老冷哼一聲，卻是面露不悅。
末了，蛇人遺老又說：「所謂聖殿，在近千年以來何曾對文明的發展產生過積極影響，如今的傳教士大抵都是酒囊飯袋，即使是公會勢力也在腐化，就如同那些倒在歷史深處的帝國，最終亡於內亂，外禍只是一股推力。」
這時，邵月卻是上前一步，輕聲說：「但是這個時代，我們已經發現了一些古代文明的遺迹，相信黑暗歷末年文明斷代造成的影響會被逐漸抵消。」
「不管如何，文明總是在進步的。」姬夜幽幽開口。
「而且聖殿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不堪，聖殿聯盟總體來說，還是比神聖同盟更為強大。」邵月淡淡說道。
「這並不是你把我們留下的本意吧，若是無事，我們便要走了。」姬夜說。
「確實，倒是我唐突了，你們沒有經歷過黑暗歷末年的動蕩，即使是復甦歷初期的動蕩也是了解甚少，完全不知道這千年來聖殿腐化的有多嚴重。這些暫且不提，我讓你們留下，是為了簽訂神聖盟約。」蛇人遺老自嘲一笑，搖了搖頭，溫和說道。
「為什麼？」姬夜正色道。
「因為所有的種族或多或少會選擇和隱世神族的人簽訂神聖盟約，每數十年一次，也就是你們每一代人都會和我們這些種族簽訂神聖盟約，而我選擇的是你們。」蛇人遺老此刻變得溫和有禮，像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一般，和顏悅色，輕聲說道。
「所有的種族？」姬夜聽見這種稱呼，卻是有些疑惑。
眾所周知，大陸之上不過十幾個種族，除了以蠻族、人族、精靈、獸人等為代表的種族之外，其它的種族大多人數不多。
而所有的種族一說，似乎有著不同的意味。
「世界很大，種族也很多，並不只是僅僅只有你所知道的數十族。
隱世神族數百年之前驟生變化，以至於如今的你們並不知道當年隱世神族在大陸之上有多麼強盛。
遠古年間，人族諸神制霸諸天，所依賴的不只是巫神，還有其他的人類神族，那幾乎是有史以來所能達到的巔峰，。原始神靈的王座從天而落之後，諸天爭霸，人族最終定鼎。
在數百年之前，隱世神族還有諸多族人活躍在大陸之上，大陸風雲變化的背後多有隱世神族的參與，那時，人族的諸多名將多出自隱世神族，所以在復甦歷初期，即使是在經歷過多年內亂之後，海族的入侵也沒有對人族產生太大的影響。
雖然，如今隱世神族對於俗世的影響幾近於無，但是你們只是隱藏在幕後，在不久之後，終究是要再度將俗世的權柄握在手中，所以我們對你們的支持，便是以後友誼的奠基。」
蛇人遺老目中流露著嚮往、追憶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畏懼，輕聲道。
「若真如你所說，隱世神族如此強大，那為什麼這些年來，我們會遭到如此多的迫害。」姬夜輕聲問道。
「這些事，以後你會知道。如今，我希望你能記住，我們月皇蛇族是你們兩個人的盟友，我們會給予你們一些幫助，是你們能夠提前踏上大陸的舞台，但我們同時希望你們能夠不辜負我們的友誼，在我們需要幫助時，能夠伸出援手。」蛇人遺老說。
「那麼現在呢？我們需要一些能夠證明你們友誼的東西，畢竟這有些突然，或者說是詭異。」姬夜說。
「歲月如流，這再也不是當年神聖盟約仍舊存在的年代，每個人都可以坦然接受陌生人的友誼，所以我自然會給予你們一些禮物，作為友誼的見證，在此之前，我希望我們能夠立下神聖誓言。」蛇人遺老回身望了一眼在通天光柱之中緩慢生長的植株，輕聲說。
「好，我答應你的要求。」姬夜皺了皺眉頭，仍舊是點了點頭。
「那麼你呢，蘊靈族的小姑娘？」蛇人遺老看著邵月問。
「我也同意。」邵月看了姬夜一眼，點了點頭。
「好，那就讓我們立下神聖誓言，然後再讓我展現我族的誠意。你們放心，你們在這裡所做的事，姬族的人都不會反對。而且，我知道，姬玄一直在保護著你，他是你的長輩，也是你的守護者，如果我要做一些損害你的事情，他一定不會同意的。」蛇人遺老看了姬夜一眼，微微一笑。
他自身上拿出一枚成人手掌大小的古舊銅盤，輕輕向前一推，銅盤便是在三人之間飄浮不動。
銅盤古舊，上面繪有山河大地以及古老的文字，有古代諸族的文字以及神文。
這是遠古時期，諸族訂立神聖誓言所用的見證之物。
那個年代，諸族聯合，為了推翻原始神靈的統治，而為了保證諸族不能因為之前的恩怨而禍及聯盟，所以簽訂了神聖盟約，諸族之間是為盟約，個人之間則是神聖誓言。
雖然神聖盟約已經破裂，但是同盟諸國以及聯盟諸國一直遵守著大部分當年盟約的條令。
蛇人遺老伸出右手，心念一動，食指上出現一道細小傷痕，一滴滴鮮血落在銅盤之上，被銅盤吸收。
銅盤之上散發出蒙蒙黃光，其上的細密紋路逐漸亮起，似是有無形的力量在運轉。
姬夜伸出右手，心念一動，一道風刃形成，輕輕滑過食指，劃出一道傷痕，鮮血浸出，滴落在銅盤上。
邵月也是如此，滴血在銅盤上。
三股鮮血在銅盤之上流轉，滲入銅盤之中。
銅盤之上，光芒更甚，細密紋路交織，更有光霧生成，渲染一絲朦朧。
「我以我血，鑄成誓言。歲月如梭，此生不變。上窮碧落，下至黃泉，生死由天，命途由我，誓言既成，禍福相依。」
那亘古的誓言，越過黑暗歷的硝煙，從歷史洪流之中走出，再度重臨人世，悠悠回蕩在叢林之中。
仿若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