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此生不負
慕相思笑著又喝了一杯，看慕清雪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玩味兒，“聽聞前幾日二姐與杜家少爺的婚事作罷了。”
慕清雪卻是歎了口氣，顯得有一份失落，“是爹爹的人發覺杜少爺與一個花館的女子有染……罷了，婚姻大事不可強求。”
這倒是巧了，她二姐沒有歸來之前杜少爺名聲極好的，如今怎地回這般？慕相思轉念一想，說到底也是她二姐自己的事，原本她二姐的心思也不在杜少爺身上不是？
“二姐的酒倒是有幾分醉人，過幾日祝子歸不知能喝上幾杯？”
一聽對麵的人如此說，慕清雪眼底閃過一絲期待，兩人閑聊著，臨近午時慕相思才起身離開。
這仲夏降至樹梢上蟬鳴不止，慕相思搖著紙扇一路穿過回廊，許是酒勁上了頭眼角的淚說滑落便滑落了……
“端午了，哥哥最愛的雄黃酒我便替你喝了。”
……
五月初四，端午前夕，祝子歸帶了許多東西分別送給了慕如雲和幾個姨太太後才去了東邊的院子。
此刻夜幕已經降臨，院中六角亭中身著月牙白長衫的人見著祝子歸來了，這才緩緩從躺椅上起身，“你給誰那兒都帶了東西，唯獨空手來了我這兒，祝子歸……莫不是覺得我這裏的酒可以白喝？”
祝子歸卻似一笑，不客氣的坐到了桌邊，端起桌上的酒便飲了一杯，“這酒不錯，不過比起相思那丫頭釀的還差了一些，最近那丫頭可有來信？”
提到這個，慕相思唇角多了一絲笑意，用以隱藏她心裏的秘密。
“野丫頭一個，怕是都在國外玩瘋了。”言罷，慕相思也坐到了桌邊自顧自的飲了一杯酒，明明前兩日喝的時候還覺著滋味不錯，可今兒個竟嚐不出什麽滋味了，“祝子歸，那丫頭若是十年八年都不回來，你還等？”
“等。”
簡單一個字落在慕相思耳中，去刺在了她的心頭，抬眸看著對麵麵若春風和煦雅致的男人，慕相思笑出了聲，“你若真等，她必嫁你。”說著，慕相思給自己倒了一酒仰頭飲盡，心頭苦澀與歡喜交織，複雜的情緒讓她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十年八年……人生有幾個十年八年，若祝子歸真的等她，她此生必定要嫁他為妻！
聽到這話祝子歸臉上的笑意加深，一雙眸子裏彷佛帶著無限期待，“若能娶到相思，我此生無憾了。”將一個人放在心裏許多年，那種甜蜜與期盼隻怕隻有他自己明白，那是他祝子歸此生都不會辜負的人。
回廊拐角處端著托盤的人頓住了腳步，她將剛剛祝子歸的話聽在了耳中，此刻隻覺得手中的托盤似有千斤。
“二小姐……”身後跟著的丫鬟提醒了一句。
慕清雪回了神，眼底卻帶著晦暗，祝子歸想娶慕相思？心頭一陣冷嘲，為何他竟要負她？而她為了祝子歸更是連杜家的婚約都推了……
“菜涼了，先送回去溫一溫。”言罷，慕清雪轉身朝著另一端走去。
廚房中人不多，慕清雪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身邊的丫鬟，而後去了燉著湯的爐子旁邊，看著砂鍋中沸騰的高湯慕清雪眼底突然閃過一絲暗色，她記得慕君是不吃龜肉的，隻因年有時候他與慕相思一起養過一隻龜。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慕清雪轉頭看了一眼周圍，見眾人皆是忙著手中之事無暇顧及旁處，便不再猶豫快速拿出了一個小瓷瓶……
片刻後慕清雪麵色平靜的轉了身，“巧慧，這湯燉的差不多了，送一碗去少爺院子裏。”
不遠處忙碌的丫鬟一聽趕緊回了話，“好的二小姐，我這就去。”
夜色漸漸濃重，天邊高懸的明月時而隱匿於雲層之後，六角亭中慕相思喝得有些醉了，望著桌對麵的人目光也跟著癡了。
“祝子歸……”
對麵祝子歸也已醉了，“過了這個夏天我便要離開四九城些時候，慕君，你是相思那丫頭的哥哥，改日我便來慕府提親你可要幫著我。”
“提親啊……”慕相思沉著腦袋，笑著點了點頭，“我自然會幫你。”
“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今夜我們兩個不醉不歸！”
夜已深，慕相思終是抱著酒壺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對麵祝子歸輕笑著，然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來人……扶你們家少爺回去休息。”
等了片刻還是不見人過來，祝子歸搖搖晃晃的起了身，看東西已經有些不真切，“來人……”
“你喝多了。”一個倩影快速走來扶住了祝子歸，淡淡的馨香縈繞著，這樣的香氣讓祝子歸微微慌神，轉頭看著身邊的女人眼底霎時多了一絲歡喜，“相……相思！”
慕清雪淡淡一笑沒有否認，“你醉了，今夜便不要走了。”
祝子歸癡癡的笑著，心裏隻剩下對自己深愛之人的貪念，“我不走，相思在哪我便在哪……”
不多時，西邊院落中燭影搖紅，燭光中兩道身影交纏，不遠處香爐中白煙嫋嫋帶著淡淡的香氣，隱約還有男人癡迷的說著。
“相思……我的相思，你終於是我的女人了……”
淩晨，六角亭中的人被一陣風驚醒，慕相思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四周不見著有人便嘀咕一句，“祝子歸大概自己回去了吧……”
腦袋因為醉酒有些昏沉，慕相思顧不上想別的，揉著眉心起身便回了屋子裏。
次日清晨，西邊院子裏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祝……祝少爺？”
被突如其來的聲響驚醒，祝子歸隻感覺頭痛欲裂，強忍著不適直起身子，誰知一睜眼便被眼前的一切驚在了當場！
“你……你為何在此！”
慕清雪僅穿著裏衣，看著祝子歸質疑驚愕的目光眼眶霎時紅了，“祝少爺，這裏是我的屋子……”
祝子歸心緒大亂，看了一眼周圍果真不是祝府，“不會的……不會的……”慌亂的下了床，祝子歸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裳腦子裏卻回想不起昨夜的事情，他為何會出現在慕清雪的屋子裏？
此刻門外來了一行人，李月走在最前方，一進門看到屋子裏的情形霎時黑了臉，“好你個祝子歸，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麽！”
祝子歸搖著頭，此刻腦中空白一片，“我沒有對慕二小姐做什麽，我……”
“你還敢睜眼說瞎話！”李月氣急，“立刻……立刻把這登徒浪子給我拿下！我定要看看你們祝府要如何交代！”
不多時慕府大堂裏已圍滿了人，慕相思急匆匆的趕來，一進門便看到祝子歸麵色煞白的坐在不遠處，而祝府老爺子此刻也已經到了。
慕如雲麵色極不好看，敢在他慕府做下那等事情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哪怕對方是祝府的少爺這件事也不可能簡簡單單善了！
“祝府乃是四九城大戶，沒想到養出個這種下三濫的後人！”慕如雲心直口快，沒給祝府留一點麵子。
祝家老爺子蹙著眉頭，眼底滿是失望，他知道自己這孫兒中意的是慕府四小姐，怎地又和二小姐做出這等事？事到如今也唯有一條路可走了……
“慕帥息怒，事到如今追問罪責為時已晚，慕二小姐名節受損是我家子歸的錯，如今我便吩咐祝府準備彩禮不日上門提親。”
慕如雲冷哼一聲，如不是顧念祝子歸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真想一槍崩了他！
“原本慕府與祝府聯姻乃是好事，可我女兒如是嫁給這等……”
“這件事無須多說！”一旁李月直接打斷了慕如雲的話，如今清雪名節有損已給人落下了話柄，好在對方是祝家少爺起碼是門當戶對，所以清雪必須要嫁去祝府，“這種事情已經發生，為了清雪好還請祝老爺子盡快安排提親之事。”
慕如雲雖然氣憤，但也明白此事的輕重緩急，女兒家名節是大，如今清雪也隻得嫁給祝子歸了！
“我不同意。”一直沉默的祝子歸突然起了身，看著眾人一臉憤怒卻也沒有退縮，“我不能娶慕二小姐，我已經有了深愛之人……”
李月氣得拍桌而起，“你既有了深愛之人為何要對我清雪做出那等禽獸之事？如今清雪名節不在，你卻說你不能娶她？祝子歸啊祝子歸，你當我慕府的小姐是好欺負的嗎？”
慕如雲更是直接拔了槍對準了祝子歸的腦門，“你不娶，那就死！”
一旁祝老爺子麵色陰沉，看著旁人拿槍逼著他的孫兒任誰都不會好受，奈何這一件事他們祝府的確理虧，“大家別傷了和氣，早晚都是要做一家人的，慕帥請放心祝府必定會給出一個交代。”
然祝子歸卻是鐵了心，幹脆朝著慕如雲走進了幾步，任憑槍口落在了他的額頭，“此生我隻會娶相思為妻，慕帥若是要殺……便開槍吧。”
“你還敢覬覦我家相思？”慕如雲大怒，“好你個祝子歸，今日老子便崩了你！”
“不好了！”門外巧慧跑了進來麵帶驚慌，“二小姐她……二小姐她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