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
月光溫柔的照亮鄰家的屋頂和岷江旁的沙地。
岷陽縣老城區的狹窄街頭處，北辰騎著那輛電動車，寧瑤坐在後面，藕臂輕輕的攔著他的腰際，臉靠在他的背上，似是忽然想起什麼一般，輕聲說道：
「告訴我，你這樣看著我，可是非常有危險的，因為你隨時可能會愛上我。」
這是電影東邪西毒里的一句台詞，寧瑤很是喜歡。
「不準當歐陽峰。」
「我只是喜歡那部電影。」
「老毒物！」
「好啊，你敢罵我。」寧瑤賭氣，伸手在北辰腋下輕撓，還一邊問：「再罵不罵我？」
「老毒物！老毒物！……」
北辰喜歡這種鬥嘴，腋下傳來的瘙癢，使得他撒歡似的騎著電動車飛奔，也不怕摔倒。
沉浸在歡樂中的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離他們不遠處的街頭，一輛東風大貨車正以驚人的速度衝來，黑夜中，明晃晃的大燈照耀的人心發慌。
轟！
那輛可愛的電動車飛上了高天，扭曲的車身在空中劃過優美的曲線，在一聲巨響中墜落地上。
月亮似乎也是害怕了這種殘忍的場面，不知何時隱沒在雲層中。
東風大貨車的油門像是一頭絕望的野獸，轟鳴著咆哮著，明晃晃的大燈前十幾米處，北辰抱著寧瑤躺在那裡，不知死活。
東風車駕駛室里，坐在司機位上的一人看著前方，顫抖的手指夾下煙捲，道：「你說，這傢伙死了沒有？」
「不知道，他可是槍都打不死的，但願死了吧！」旁邊那人乾瘦乾瘦的，一臉的緊張之色。
「呸，他娘的！」
「薛哥說了，他必須得死。」司機狠狠的啐了一口，猛地踩下油門，東風車轟鳴著向北辰壓了過去。
「對，先壓過去，我再過去補幾槍。」旁邊那瘦子臉上突然湧現猙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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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和寧瑤被東風大貨車撞上的剎那，北辰做了一個動作——轉身抱住了一臉驚恐的寧瑤。
只是一瞬間，但已經足夠了，他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寧瑤的身前。
「只要瑤瑤沒事就好。」
這時北辰唯一的想法，而後他便感覺一個堅硬的重物狠狠的撞在了自己的後背，身體便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
落地之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他震驚的發現，寧瑤正躺在自己身下，白皙的臉上還有點點血跡。
緊接著，北辰便看到兩隻巨大的白燈在大貨車的轟鳴聲中向自己與寧瑤碾了過來。
「該死！」
北辰暗罵一聲，目光格外的冰冷，急忙抱起寧瑤趴在地上，在大貨車駛過來的剎那，抱著寧瑤身形一移，險而又險的從車底滑了過去。
「這次該死了吧！」
「縱使是銅皮鐵骨也該成渣了吧！」東風大貨車停住了，一人有點緊張的說道。
「走，下去看看，再補兩槍。」
另一人搬起車座，從下面拿出了兩把槍。
全都是軍用槍支，威力極大的，看來薛禮兒為了幹掉北辰也是費了不少心思。
兩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其中一人還笑道：「好好一個後生，就這麼死了，你可不要怪我，誰讓你得罪了薛哥呢！」
說著他與另一人一左一右，從車的兩邊包抄了過去。
他們沒有蹲下，拿著槍對著車底一陣胡亂掃射，半晌后才上了車，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遠去了。
黑夜中，北辰從道路旁的水溝旁爬了出來，輕輕的將寧瑤放下，猛的一拳打在了地下。
砰！
一聲悶響，路上青石被擊的粉碎，他撿起一塊半個拳頭大小的青石塊，看著那漸漸駛遠的東風大貨車，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
呼！
青石塊如同炮彈一般，蘊含這巨力，劃破逆向吹來的風，穿過車廂的鐵皮，狠狠的撞進了司機的腦袋。
噗！
血水伴著腦漿噴滿了擋風玻璃，旁邊的瘦子驚恐的大叫，眼看著車撞開路邊的圍欄，栽下幾十米高的山坡，最後噗通一聲沉入了岷江底。
「薛禮兒，你給我等著！」
北辰的目光冰冷的如同萬古寒冰，可當他看向那昏迷不醒的女孩時，卻變得異常溫柔，他沒有任何耽擱。
慌不迭的脫下自己的衣服穿在寧瑤身上，而後抱著她飛快的醫院而去。
……
急救室門前的座椅上，北辰低著頭坐在那裡，白皙修長的五指不時緊抓座椅的邊緣，他很自責，很後悔。
「嗒嗒.……」
耳畔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北辰抬頭。
是寧瑤父母，他們都是在睡夢中被叫來的，一臉的焦急，寧瑤母親更是眼圈紅腫。
「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遙遙。」北辰迎了上去，看著兩位家長，很是自責。
「傻孩子，這能怪你嗎？」
寧瑤的父親說道，拍了拍北辰的肩，道：「你先去休息會吧。」
「對，北辰，你先去休息會兒吧，這裡有我和你叔叔。」寧瑤的母親也輕聲的說道。
兩位家長不但沒有責怪，反而對他照顧有加，這使得北辰更加自責。
他不管是前世今生，都沒有如此自責過，全是因為他的關係，才讓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受了這麼大的苦。
也就是從這個夜晚開始，北辰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要對自己的敵人狠上千萬倍，將一切對自己的威脅消滅在萌芽狀態。
寧瑤在裡面做手術，幸虧那輛大貨車撞來的時候，北辰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的力道，後來沒有再受其他傷害，檢查結果是脛骨粉碎性骨折，再就是擦破點皮，至於有什麼問題，還要在觀察一些時間。
也不知過來多久，寧瑤終於從手術室推了出來，打著麻藥，正沉沉的睡著。
被醫院找來的警察找北辰做了筆錄，他胡亂編造了一個經常發生的車禍擺平了警察，而後以買吃的為借口，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此刻，已是凌晨三四點左右，漆黑的夜空下，街道顯得格外清冷。
北辰沒有打計程車，他就那樣一個人穿過一條條寂靜的街道，往開發區而去。
深冬的寒冷，與北辰身上那股冰冷混在一起，他就像一陣狂猛的寒流，徑直停在了娛樂一條街。
「岷洲豪情！哼哼……」
站在ktv岷洲豪情的門口，北辰冷哼一聲，嘴角浮現一絲不屑的笑容。
他走了過去，推門時發現門是上鎖的，於是那隻白皙的手掌輕貼在諾大的鋼化玻璃上，掌心發力。
「嘩啦啦……」
寂靜的娛樂一條街，猛然間想起了刺耳的玻璃粉碎的聲音，整整一大塊鋼化玻璃竟被北辰一手震碎。
巨大的響聲早已驚動了裡面的人，所以當他踏進去的時候，一下子從裡面衝出了三四人。
「你小子找死嗎？敢來薛哥的地盤撒野。」
一人大喝一聲，掄起手中鋼棍兒便沖了上來，朝著北辰頭上招呼而去。
北辰面無表情，就好像對面是空氣一般，當那人衝到近前時，他才有所動作。
只見他一把抓住了那人手腕，微微用力，那人只覺的如同被鐵鉗夾住一般，不禁大叫出來，憤怒道：「一起上……」
然而，他話還未說完，北辰眼神便猛然一冷，一腳踢出已踏在那人胸膛之上，將他喉嚨中的話給生生踏了回去。
並且，北辰手腳同時用力，只聽「刺啦」一聲，如同破布被撕開一般，那人的一條臂膀被生生的扯了下來。
鮮血噴涌，森白的骨茬兒，慘痛的叫聲.……
眼前的一幕如同地獄一般，縱使這些整天喊殺喊打的混混，也被駭的面色慘白，雙腿顫抖著慢慢倒退。
魔鬼！眼前這人是魔鬼！
這就他們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有的甚至已經嚇得尿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