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生路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不，不再是單衣的沉默，而是一片死寂。


  許久之後，一個聲音又一次打破沉默。


  「小娃娃，你的想法很好？」一個蒼老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沒入所有人耳中，聲音沙啞而艱難。


  所有人看向四周，皆不尋其處。


  「小娃娃，錯不在你，……有人的地方就有陰影，那是始終照不到的地方啊.……」那聲音繼續響起。


  「是誰？」白大海於黑暗中望向四周。


  「不要找了，你找不到的.……」那聲音繼續道。


  「前輩是在跟我說話嗎？」白大海便不再尋找。


  「對……小娃娃.……多少年了，終於有一個像樣的人來看我這老不死的……」蒼老聲音說的是一個，而不是許多人。


  「請問前輩是誰？「白大海繼續問。


  「我……我不是誰……我是一片碎片.……」蒼老聲音繼續道，「我是惠子的靈魂碎片……」


  「惠子！！！」那聲音落下，此地像炸開鍋一般，許多人因此變得激動，不少眼神變得狂熱。


  惠子，那可是諸子百家裡名家的鼻祖，曾經的諸子！那是出生於公元前390年之前的人物，距今2400年左右，他的靈魂碎片竟還活著！此時心中波瀾最大的當屬白大海，他在救出林望之之地的不遠處見過惠子之墓，如今見到惠子的靈魂碎片，他如何不震撼！他忽然想起從惠子之墓旁取來的鐵疙瘩，伸手懷裡摸去，才想起那鐵疙瘩丟在阿巨體內，不禁肉疼。


  「您是惠子前輩的靈魂碎片，那您一定知道怎麼出去的吧！」楊一樣一臉的激動。


  「是啊，是啊！求您幫我們出去！」其他人不斷附和著。


  然而，並無人回復。


  「前輩可否指點迷津？」林雪拱手拜謝，依舊無人回復。


  「不知能否告知出去的法子？」陰罡也嘗試著溝通。


  「前輩.……」農白鶴和農元叔二人也試著求教，依舊得到的是無聲。


  「前輩有出去的方法嗎？」見所有人的問題，惠子的靈魂碎片都沒回聲，白大海又問道。


  「只可惜……老夫快死了.……不然，可以送你出去……」聽到他的聲音，那蒼老的聲音才繼續接道，「不過.……主人生前設過三個關卡.……那是你出去的希望……這諸多洞穴的交匯處存在暗門，我幫你打開，能不能出去……就看你的機緣了.……」


  眾人這才明白，似乎只有白大海才能與那惠子的靈魂碎片搭上話。


  隨著蒼老聲音話落，很快，他們便重回洞穴中樞處。那裡，地魂長角被炸開幾瓣，散落四地，看到小花心疼不已。四周的牆壁被燒的烏黑，隨著白磷的新生在一點點脫落。隨著他們的到來，一個僅允一人通過的暗門正從一側牆壁緩緩打開，通向不知何處。陰罡彷彿活的越久越是怕死，率先衝進暗門，其他人緊緊跟上，直至來到一處同樣是足球場大小的寬敞之地，同樣的是四周牆壁掛滿了白磷。


  這時，那蒼老聲音繼續響起。


  「這三個關卡分別叫做.……眾生門……合縱門和.……生死門……你現所處眾生門中.……」蒼老的聲音語音越加慢了，好似隨時斷氣，「小娃娃，能不能出去……就看你的……機.……緣.……了.……」其話音落，像是徹底氣絕。


  「前輩.……您怎麼了？」白大海追問著。


  然而，這一次，連他的話也沒得到回復。


  眾人望向四周，幾乎與之前的洞穴中樞無二，並無所謂眾生門。


  忽然，只聽一聲巨響，只見周圍地板漸漸塌陷，塌陷之地逐漸冒出岩漿，將所有塌陷進去的石塊迅速融化掉，所有人紛紛向中靠攏，集中在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場地，除此之外，皆如岩漿煉爐。緊接著，煉爐上有東西冒出，形成一條僅一人可通過的長橋，長橋漸漸延伸至遠處，直至有光芒照進，長橋的另一端出現了一個路口，那路口越來越大，直至看到了一處山石樣貌，那裡四處散亂，山石崩壞，樹木倒塌。


  「那是九龍谷！」有人一眼就認出來，那正是剛才他們被席捲進來時的九龍谷之地。


  「我們得救了！」有人歡呼雀躍著。


  然而，好景不長，那長橋在搖搖晃晃，那通向九龍谷之路在一點點消散。


  「不好！路快沒了！」有人喊道。


  一時間，大多人洶湧而上，爭分奪秒，於慌亂中紛紛向著那長橋涌去。然而，那長橋只允許一人通過。


  「啊！！！」很快的，由於推擠，有人從那長橋掉下，掉入岩漿中，凄慘聲響徹整個空間，然而來不及掙扎，便迅速消隕。


  看到第一個人死去，人心一時震撼。然而也只是停頓一會，隨著那逐漸消失的路口，人們逃生的慾望超過恐懼，推擠與死亡在不斷上演。終於，有人走到長橋的另一端，雙腳躍上九龍谷的土地，回頭看了下眾人招了招手，然後消失於萬眾矚目之下，而那銜接長橋與九龍谷處的路快要消失的差不多。


  「竟真可以逃去？」這時，本還猶豫的陰罡再也按耐不住，跳上長橋，憑著其歸一期的修為，竟踩著長橋上一眾的頭頂於長橋上迅速遊行著，隨之的是被陰罡所踩之人受力之下於長橋上站立不穩掉入岩漿里。見陰罡如此，農元叔和農白鶴也按耐不住，緊跟在陰罡之後。


  眼看著長橋之上的人沒入岩漿中，眼看著連那長橋也在一點點消失，許多修為低微之人開始絕望，絕望中伴隨著慘叫。


  眼前一切，不是地獄，勝似地獄！

  此時，白大海依舊站在原地，靜靜的看向遠方。林望之、楊一樣和錢小花見白大海未動，亦緊跟白大海，未動分毫。不只他們如此，林雪和福伯等人此時也是靜靜看向遠方，深鎖眉頭。


  只見，陰罡和農白鶴、農元叔也消失在九龍谷土地上。


  「啊！！！」


  此時，那九龍谷之上傳來數聲慘叫，只見一隻巨大怪物嘴裡叼著數具屍體，現於九龍谷之上，那巨大怪物在眾都見過，便是那當日大戰的地魂，只是沒了長角。


  「那傢伙沒死！」有人驚叫。


  「快看！那是陰陽家長老陰罡，那是農家長老農白鶴和農元叔！」


  「還有，那是第一個逃出的人！」


  「那是第二個.……」


  眾認紛數過去的正是地魂嘴裡的屍體，前面逃出去的人竟都死了！

  此時，白大海目視遠方，回想起那惠子的靈魂碎片的話。


  他口中喃喃著：「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這句話出自《禮記·祭義》，眾生一詞便是出自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