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傻子不傻

  晌午間，白大海與小花早已下車，正坐在一個露天小吃攤旁。


  「那個.……小花！」白大海沒忍住，叫了聲。


  「海哥，怎麼了？」錢小花疑問道。


  「說好的餛飩呢？」白大海問。


  「海哥，是餛飩啊！」錢小花一副天真無邪模樣。


  「那為什麼只有一碗？」他沒忍住一掌拍向錢小花的衝動。


  「請你的啊，俺不吃！留著錢給我大姨夫治病！」


  「那調羹為什麼在你手裡？」


  俺幫你拿著!」


  「那你嘴裡吃的是什麼？「


  「哦，俺先幫你嘗嘗這邊的餛飩好不好吃！嘿嘿……嘿嘿嘿.……」


  白大海看著二人眼前唯一一碗餛飩，話畢時只剩兩粒，而他自己一口湯都還沒喝著。這錢小花哪裡是傻根，明明就是厚顏摳門的癩皮狗。


  「老闆！再來碗餛飩！」無奈之下，只得再叫一碗，然後對著錢小花道：「這兩碗我都請了，等下上的你別再搶！「


  十幾分鐘后，白大海吃完餛飩，正要告別。


  「那麼，小花！我們就此告別吧，後會有期！」他對著小花擺手，正要轉身離開，衣服卻被不知什麼揪住了。


  「嗯？你這是幹嘛？」拉住白大海衣服的不是別人，正是小花。


  「海哥，俺第一次來大城市，什麼都不懂……」小花可憐兮兮的說著。


  「然後呢？」


  「晚上能不能住你那？」小花哭求似道，一臉的天真無邪。


  「我去！」


  白大海一腳就招呼上去，此時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小花從一開始就不是真心請自己吃餛飩的，找個免費住處才是他的真實用意。


  「不行！」白狗子惡狠狠的拒絕，感覺像是被戲弄了一番。


  眼前這根本就不是傻根，要是換一樁打扮，簡直就是個奸商。


  「海哥！別啊！俺就借宿一晚！」小花見白大海依舊不理他，連忙改口：「海爺！海大爺！俺就一晚，明天俺給俺大姨夫送完醫藥費就回去！俺村頭的翠花還在等著俺回去呢！」


  「媽的！你還纏上了，不行！」白大海將小花推開，「你躺大街去吧！」


  他說著，快步向前走去。若是錢小花一開始就道明實意，他可能就會答應，可如今他感覺好心遭到戲謔，極為不爽，任對方再怎麼哭求都不信了。


  哪知，小花快跑上去，一把撲到白大海大腿上，緊緊抱住，然後哭啼著：「海哥！俺第一次來大城市，俺沒有安全感，俺怕！您就看在俺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家裡小狗啊黃的份上你就讓俺留宿一晚，行不行啊！」小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的跟真的一樣。


  「你母親八十？你母親挺能的！」小花看起來跟他同齡，他母親要是八十，那得是五十來歲生的小花，這謊話說的也太赤裸裸了。


  「這不重要，海哥！反正我這裡就認識你一人了！你不收留俺，俺今天就不鬆手！」


  「媽的！看來是要些硬招！」白大海破罵，被小花抱住的大腿狠狠一踹，又重拳相加在依舊死抱的小花臉上，嘴裡不停的罵著：「你大爺的！老子還偏不吃你這招了！」幾乎是車上小花對那悍賊的招式重新在小花身上用了一遍。


  「別打臉，海哥！別打臉！翠花會傷心的……」
……

  當然，世事經常始料未及。小花被打的奄奄一息，散失行走能力，白大海在圍來人群的指責下，扛著小花和行李箱往自己住處而去。沒多久，他沿著一條小道，進入了大城市裡未新建的民房區，那裡的房租便宜，就是生活環境差了點，自然談不上什麼設施。最後，他來到一處開著的破大鐵門，向右拐著，來到一處小門前，那是他的住處。


  他開了鎖，便把小花一把扔在地上。


  「午飯自己煮！我要趁著公司還沒下班，回公司去！」白大海撂下句話，就直奔公司去。


  白大海在本市sb銀行信用卡部上班，做的跑信用卡的活。在他們公司他的業績算不上好，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缺乏交通工具，他的同事幾乎每人都有輛小毛驢，沒有的人更是有小車代步。他呢，因為不想給家裡增加負擔，自己又沒什麼余錢，所以幾乎都是靠著公交車和雙腳跑出來的業績，自然是不如別人的。另外一點是，他所在的銀行信用卡部在本市市場小且幾乎飽和，他們這批入職員工基本做的都是泡過不知多少遍的茶渣的味道，所以他的月收入並不如意。


  「白大海！」白狗子剛到公司門口打好卡，就看到他的主管滿腔怒火的走來。他的主管是個五大三粗的女漢子，名叫楊乃大，要不是胸前頂著雙峰，一般人都不會把她看成是個女的。


  「主……主管好！」白狗子唯唯諾諾，自從進了公司，他沒一天不怕眼前的母老虎。


  「你他媽的這兩個月死哪了？我們組的業績就因為被你一人拖著，整個組兩個月都排倒數！」白狗子主管見公司許多人看向這邊，自覺影響不好，然後又對著白大海命令道：「你過來！」


  說著，便向她的辦公室走去。白大海見之，只好跟上去，然後乖乖關上辦公室的門。


  「啪！」只見楊乃大往他眼前的桌子上扔了一沓紙，沉聲道：「這是你的辭職申請！東西你填了！下午回去把公司的東西都帶回來，你就可以走了！」


  楊乃大這是要開除白大海的意思，因為他們有合約在，最有利於楊乃大的做法就是讓白大海自己主動辭職。


  「主管，您聽我解釋，我這次回去是因為.……」


  「誰有興趣聽你解釋！趕緊給我把辭職寫好了，我已經跟經理說好，你這個人我不要了！你要是想留下來，你可以去其他組去！我們組十來個人有哪個是你這樣的，業績業績不行，請了個假還他媽的給我玩消失兩個月？！」他的主管壓抑不住的怒火在咆哮。


  其實，這樣的局面他來之前已做好心理準備，只是當面臨時，還是覺得來的過於迅猛。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誰？」楊乃大聲音依舊呵厲。


  「是我！」門外的聲音不大，語氣自帶一種不容置疑。


  「是經理啊！」楊乃大口氣立變，瞬間換了笑臉去開門。


  「剛才小白親戚打電話過來，說小白前段時間生了大病，一直躺醫院，所以沒及時回來。現在公司也在招人，依我看，再給小白個機會吧！把他留下來！」他們經理長得瘦高個中年，三十來歲的樣子，語速很快，講話倒是中氣十足。


  「可是經理.……」楊乃大剛要說。


  「小白！你等下就出去跑一跑吧！」不等楊乃大再發話，他們經理就對白狗子說道。


  「好好，經理，我現在就出去跑！」白大海連帶歡喜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