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羞辱
黃公子的話無人回復,只白大海滿心的疑惑,那個疑惑隨著走出的步子增多越來越大。他偷偷瞄了幾眼自己的母親,他的母親一臉低沉。
「或許,答案等見了張老太爺就能揭開吧!」他內心暗暗道。
再走沒幾步,來到中院,可遠遠看向一座大廳,其廳之大好比前院,裡面充滿了人,或坐或站著,正紛紛看向白大海母子二人,眼神里滿是厭嫌之情。
隨著白大海母子二人越近,他越能明顯感覺到氣氛的凝結,空氣里彷彿凝結成了無數冰刃,皆是指向白大海母子。只最上座年長老者笑盈盈的看向他們,老者鬚髮皆白,應該就是張老太爺。張老太爺見是白大海母子二人,便親自離座在左右僕人攙扶下上前迎接。張老太爺一起座,所有人都趕緊站了起來,湊向張老太爺。
白狗子母親見之,急忙拉著白狗子快步上前,邊說道:「您老太客氣了,怎麼還起座了,理應是我們這些後輩向您行禮才是!」
白大海緊跟其母親後面,並沒做過多的禮節,禮節這東西對他來說總顯得繁瑣,這也或許就是他在社會上混不太開的原因之一吧。對於張家他自小至今知之甚少,白大海未曾見過張老太爺,便也不具有那種自帶的熟絡感。對於眼前的一切,他都很陌生。他挺意外的,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淳樸,沒曾想在面對張老太爺和這麼大的場面時還能這麼禮節有致,鎮定自若。
「這就是狗子嗎?長大了啊!」張老太爺雙手抓著白狗子的肩膀,宛若看著自己的孫子,一副慈祥模樣。
「張爺爺您好!」白狗子禮貌性的回了句,最基本的禮節還是會的。
接著,張老太爺給白大海母子二人安排座位,坐在他依次坐在他的右側,再接著,隨著張老太爺坐下,眾人又都落座。這起起落落間,足可見張家家規之嚴,其門戶之大。
「艷子!過來一下!」張老太爺向不左前方招手。
隨之望去,白大海突然晃了神兒,眼前的女子只見其肌膚嬌嫩、神態悠閑、氣若幽蘭,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說不盡的溫柔可人。再見其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又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這簡直比他電視上所見的眾多明星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不到十幾年未見,變化竟然這麼大!」白狗子心中驚嘆。小時候他與張艷子一同上過學,雖不是同班,偶爾上下學也能碰面,那時張艷子就很好看,卻遠不像如今這般美麗。
「是!爺爺!」張艷子語音如鈴,起身走向張老太爺,依偎在張老太爺身旁,始終未把目光放在白大海身上過,好似來了個與她無關的陌路人。
「哎呦,我的乖孫女,真是長得越來越漂亮咯!」張老太爺摸著張艷子的頭,一臉笑呵呵的,然後緊接著指向白大海,「艷子,那就是狗子!小時候你見過!狗子,你也過來!」說著又向白大海招手。白狗子不懂世事,看了他母親一眼,徵詢其母親眼神的意見,走了過去。
張老太爺一隻手抓住白大海的手,另一隻則是抓住張艷子的手,正要將二人的手放一起,不等白大海反應過來,張艷子的手已掙脫開去,其身軀也從張老太爺懷中掙脫開。
「對不起爺爺,小時候艷子是很聽話,什麼都聽您的,可艷子已經長大,婚姻這事,艷子想自己做主!」張艷子模樣堅決。
「對啊!爸爸!我們家艷子是何等資質,怎麼能就憑當年您一時之言,就將艷子下嫁給白家!您可得為我們艷子的將來著想!」場下副旁,一個中年貴婦模樣的婦女在做哭啼模樣,言下之意是白大海不只配不上張艷子,而且要是下嫁,還會毀其一生。
「是啊!是啊!老太爺,您可要想清楚啊,白家已經徹底沒落了!您沒必要就因為當年答應白家死去的老頭的一句話,就犧牲我們艷子!艷子可也是我們張家未來啊!」又有人附和道。
「還有!要是艷子真嫁給白家,我們張家的面子豈不是丟盡了!要我說,以艷子的才貌和資質,也就只有黃公子能配的上!白大海區區凡人,據我所知,就是凡人界他都混不開。要娶我們張家艷子的話,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此人想必是替那黃公子說話的,黃公子想必指的是剛才院外攔話白大海母子的人了。
……
隨著人聲鼎沸,越加難聽的話都出來了,這一場景似乎在大廳內形成了默契,好像預演過一般,至少其中有很大的組織嫌疑。
白大海的母親雖並無言語,儘管一開始表現的很鎮定,此時臉色已經難看極了。
「鏘鏘鏘鏘!」
忽然間,不知聲從何處,待白大海再尋其處時,那聲音已現場中央。場中之人身材瘦小,身著寬大九品芝麻官戲服,那戲服顯然偏大,顯得格外滑稽,一張黑白花臉做足了凶神惡煞的樣子,向其四周看去。儘管如此,依舊掩蓋不了那戲服下的稚嫩的臉盤和瘦小的身軀。
「想當初孫飛虎圍困寺院,老夫人你慌忙中發出狂言。
誰能夠退賊兵除去災難,你情願把小姐許配姻緣。
那時節張君瑞挺身出現,搬救兵解賊圍才得安全,
誰曉得老夫人你另有打算,論門戶賴婚姻你毀滅前言!」
戲詞說的是戲曲上的經典橋段,講的是危難時受人解救,危機解除后撕毀承諾的道理,這戲詞與當前之境似有幾分應和之處。這個唱戲的出現,不知是巧合還是來搗亂的,某種程度倒是緩解了白大海母子的難堪。
「炯兒!」只聽座上傳出一聲呵斥,那中間唱戲的立馬停下手腳,「也不看是什麼場所?!是你胡鬧得地方嗎?!還不趕緊回屋去!」說話人是一個中年男子,男子落坐末席,想來在張家是沒什麼位置的。隨著男子一聲呵斥,那唱戲人急忙唯唯諾諾退去,隨之,大廳內才重新恢復了交頭接耳。
「還有完沒有?!」終於,張老太爺老手重重拍在其前桌上,「狗子與艷子的事情,是早在二十年前就訂下來的,當時你們怎麼不說?你們這副做樣不是更讓天下人恥笑我張家言不守信?!」
張老太爺盛怒之下,無人敢逆其鱗,紛紛低下頭,那張艷子則是咬著嘴唇憤憤的盯著白大海,要殺了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