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潛移默化
兩人朝著湖泊的方向緩步而行，姜宇看著一直落後著自己半個身位的姜洪，苦笑了一聲，開口說道：「潛移默化產生的習慣力量真是強大。」
「嗯？」姜洪又是一愣。
姜宇沒有解答姜洪的遺憾，而是繼續說道：「我小時候一直不明白，大哥為什麼讓你們稱呼我和姜玄為弟弟，卻不讓我和姜玄叫你們哥哥，而是直接叫你們的名字。」
聽到這話，姜洪身體頓了一下，明白了姜宇把自己叫過來是想說什麼。姜洪嘴角勾起，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你現在明白了嗎？」
「早就明白了，但我其實一直認為這種事沒什麼意義。在觸及自己利益的時候，兄弟都能反目，這種潛移默化的尊卑關係就更不可能維持了。」
「前世（以前的世界）的那些搞恐怖襲擊的可不會這麼認為。」
姜宇聽到這話笑了一聲：「你是在怪我大哥對你洗腦嗎？」
姜洪苦笑了一聲：「洗腦倒不至於，但有些東西習慣了就不願意去改了。聽慣了你叫我的名字，剛才聽到你叫我哥，還挺彆扭的。」
「嘿嘿，其實我也覺得很彆扭。這就是習慣的力量吧。」
沒走多遠，姜宇便在一片草地上躺了下來，姜洪也在旁邊躺下。
陽光照在臉上，姜宇眯了眯雙眼，開口說道：「雖然嘴上不說，但我和姜玄心裡其實一直把你們當做兄長的。」
姜洪聽到這話，沉默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麼，緩緩開口：「其實我覺得自己很幸運，哪個孤兒能像我一樣在一個幾萬人的企業當副總裁？雖然以前也曾經有過抱怨，後來各種事情各種人見得多了，就明白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姜宇呼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大概再也回不去了，我和姜玄就只剩你和姜地這兩個兄長了，如果以後能找到姜玄的話。」
「會找到的，姜玄這小子心眼多，武術也不差，也許他現在過得比我們好多了。」姜洪安慰了一句。
「我倒不是擔心他。」姜宇苦笑了一聲，「我擔心的是這個世界。自從我看到領地碑，我就大概明白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了。這是有人在養蠱啊！不，這已經不是人了，這應該是某位神靈吧。祂把不同世界、不同種族、不同文化的人聚集到一個世界，賜予系統讓進化變得直接，又創造領地碑把競爭變得赤裸。可以預見，這個世界未來的主題就只能是戰爭與流血了。」
……
姜宇見姜洪許久沒有回應，外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沒什麼。」姜洪彷彿釋然了什麼，「以前大哥經常跟我說你視野開闊、眼光長遠，我還一直不信。你的武學天賦已經這麼高了，我覺得老天爺大概不會這麼偏心吧，沒想到.……」
「哈哈。」姜宇笑了一聲：「我這算什麼，大哥才是真正的全才。如果不是事物纏身，而我和三弟的武學天分都還不錯，大哥現在的武學造詣大概也是冠絕同代了。」
聽到這話，姜洪無奈地說道：「一個人能有一個方面能超絕於他人就已經是天才了，你們這樣是會沒朋友的。」
「哈哈哈。」姜宇笑了一聲，隨後說道：「不說這個了，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誇我也沒有其他人知道。我們還是來談一下領地的未來吧，這才是我把你叫下來的原因。」
說到這個，姜洪坐了起來，嘆了一口氣：「是啊，在這個註定被戰爭與流血主導的世界，在這個百族匯聚、萬化交融的世界，有些東西遠遠比衣食住行都要重要的多。」
姜宇仍然躺在草地上，閉著眼睛，任由陽光撒在臉上，慢悠悠的開口：「決定民氣的是人口和民心，決定民心的是百姓對領地的歸屬感，決定歸屬感的是對文化的認同。一個領地要想強大，就必須只能有一種主流文化，無論領地里有多少種族。」
姜洪點了點頭，贊同道：「的確是這樣，而且文化統一這種事越早越好，越晚就越難辦。那主流文化就只能是華夏文化了。」
「當然！」姜宇坐起身說道：「我們的文化足夠深厚又足夠包容，既能銳意進取又能安穩自守。當然，最主要的是我們現在根本沒必要去改變我們的文化，你見過那三百多人里有誰不是黑瞳黑髮嗎？」
姜洪回憶了一下，的確沒有金髮碧眼的，「這是為什麼，難道他們都是炎黃子孫？」
「這倒未必，畢竟大多數人的語言都不一樣，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個所謂的穿越是有其內在規律的，它讓生活習性大致相同的人匯聚在了一起。」
「既然已經確定主流文化了，那接下來就要講一些具體措施了。」姜宇接著說道，「首先必然是普及漢字了，這個說難不難，只要用民氣兌換漢字晶石就可以了。但說容易也不容易，這個系統的翻譯功能這麼強大，現在又沒有必須要寫字的地方，即便讓這些人都學會了漢語漢字，他們也不會去用，而且我們現在也沒有民氣能用來兌換漢字晶石。最簡單的就是每一個人都要取一個漢語姓名。」
「要別人改名換姓嗎？這好像不容易啊。」
「也不是改名換姓，只是相當於多了一個外語姓名而已，這種事在前世已經非常普遍了。」
姜洪搖了搖頭，覺得事情沒姜宇想的那麼簡單。
姜宇也不糾結於這一件事，接著說道：「然後是建築樣式、制度設計、度量衡的使用，包括飲食文化、時間換算一系列事情都要在潛移默化中產生影響。」
「那這些制度是使用現代的還是使用古代的？如果使用古代的，那應該使用多久以前的？」
「盡量使用古代的吧，畢竟越往前知道的人越多，但還是要看具體情況。現在弄個一斤等於十六兩也只是在給自己找麻煩罷了。」
聽到這裡姜洪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姜宇的意思。
正在兩人交談的時候，一個女孩的聲音由遠及近，「宇哥哥，宇哥哥」華鈴邊跑邊喊，跑到姜宇身後趴在姜宇背上喘氣，「哥哥，你們在這裡聊什麼？我和哥哥們把人都過來了，我們回那邊去吧。」
「好的。」姜宇見該說的也說的差不多了，順勢將華鈴背起，然後向著石碑跑去。
「咯咯咯。」華鈴趴在姜宇的背上開心地笑了起來。
「那領地名稱叫什麼？」姜洪坐在地上，朝著跑遠的姜宇大聲問道。
「長安~」
「長安.……」姜洪默念了一聲。感受著自己還在發涼的後背，低聲說道：「三兄弟都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