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墨紋劍
安瀾已經和神妙北斗劍陣過招了三十來回合,忽然眼神一定,嘴角流露出笑意:「諸位,如果我猜的不錯,這神妙北斗劍陣是不完全的,裡面有一個破綻。」
這七位長老一驚,他們與這小女孩過了不過三十餘招,她居然瞧出了破綻嗎?
「諸位不回我的話嗎?「安瀾道,」那我可要破陣了。「
安瀾的眼光何等刁鑽,她已經看出了神妙北斗劍陣中天樞星的位置又明顯的破綻,那是不全的,整個神妙北斗劍陣的破綻也就在這裡。她腳步轉換,身形化作數道幻影,流竄過了數次的進攻,殺入了劍陣之中。
七位長老同時一驚,他們還從未見過有人膽敢直接殺入劍陣中的。劍陣內何其兇險,七把長劍同時進攻,一不小心就被殺成肉沫!
安瀾卻絲毫不慌張,只要看破這殘缺劍陣的破綻就再容易不過。她前後挪動腳步,看似閑庭信步卻讓這七位長老難受的不行,她忽然一個猛的加速,撞到了天樞星方位的長老,那長老猛的出劍想要刺向安瀾,安瀾微微一笑,指頭夾住了他的劍尖。
「弱點就是在天樞星的方位,」安瀾道,「天樞星方位的劍訣是錯的。」
她一邊說一邊踢開那個天樞星方位的長老,隨後墨紋劍狂舞,叮叮噹噹,那諸多長老的劍都被安瀾擊落在地。那些長老覺得難受至極,明明就算沒有劍陣都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被輕而易舉的打倒,但是安瀾進入劍陣后,他們像是土雞瓦狗般被擊碎了。
「厲害。」大殿中有人走出,「姑娘年紀輕輕就已經達到了憑虛御風的境界——不,憑虛御風的境界內幾乎無敵,真是可怕。」
安瀾抬頭一看,那是個儒雅的中年男子,比起劍客更像是書生。
「您就是劍神宗的宗主莫天一吧,」安瀾道,「是您客氣了,我只不過是江湖後輩,如果宗主以及門內數位太上長老出手,恐怕根本沒有我囂張的機會了。」
莫天一捋著鬍鬚,道:「你來我們劍神宗到底要做什麼?」
安瀾笑了:「我想讓劍神宗和我一起去找緒廊皇室算賬。」她從袖中取出一本小冊,扔給了莫天一:「這是中境鳳凰王夏紅蓮搜集的當代皇帝夏履霜的罪狀,劍神宗主可以看一看。緒廊皇室準備滅天下宗門,夏履霜更是要完成開朝太祖夏止水、武帝夏戈都沒有做的事情,他要在天下推行『理道』,將天下人都徹底奉他們夏家為神明,為主宰,這是滅絕人性的洗腦。如果『理道』被他們徹底推出,天下又怎麼會有自由,全都只是夏家人的奴隸罷了。「
真實的奴役並不在於剝削金錢財物諸如糧食布匹,而是在於控制思想。
被控制思想的人就不再是人。
人是因為獨立存在在世界上,才是一個完整的人。
莫天一讀完了小冊子上的內容,剛剛嘆了口氣,忽然瞟到了安瀾的劍。
「等一下,你的劍!?」莫天一忽然臉色變化,他猛的脫身而出,一手抓向了安瀾的劍。
劍是劍客的第二生命,安瀾又怎麼可能讓莫天一如此簡單的奪劍?安瀾反手抓住莫天一的手,兩股真氣互相碰撞,兩人都是後退一步。
莫天一愣了一下,他倏忽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冒失,他深呼吸了一下,對安瀾道:「姑娘,是在下冒犯了,不知道姑娘的劍是從哪裡得來的?」
「我娘親給我的。」安瀾道。
「姑娘可知道這劍的名字?」
「墨紋劍。」
莫天一又問道:「你可知道這劍的來歷?」
「不知道。」
「你可知道墨門?」莫天一他一字一頓道:「這墨紋劍是兩千多年前墨門的信物,我劍神宗莫字其實是取於墨門的『墨』字。我劍神宗不過是墨門的一個分支而已,雖然綿延兩千年終於立於武學聖地之位。由於一千年前的千年奇才赤天離的大劫難,我劍神宗受損很淺,所以反而是成了矮子中的將軍,忽然崛起了。」
「墨門,那是個什麼門派?」
「墨門,一入墨門,終生黑衣。那是兩千多年前只隸屬於古巫國的宗派,門派內武學玄奇玲瓏,又摻和著巫術分支,當真是玄妙異常。墨門內戒律森嚴,門派弟子都叫作『墨者』,而掌門人號稱『墨主』,掌門人的信物就是這墨紋劍。」
安瀾皺眉道:「那也真是奇了,我娘親只是給了我這把劍讓我行走江湖,卻也沒有告訴過我這劍的來歷。我一直以為這劍是我家傳寶劍,並不知曉。」
「敢問姑娘的娘親是?」
安瀾眼光一轉:「劍神宗主,你問多了。」
安瀾話雖然這麼多,但是實際上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的母親?
安瀾的記憶中,母親幾乎是單一到蒼白的人。
永遠只督促她練武,一直在強調她的仇人是楚闊海。母親給了自己劍,告訴她就要用這把劍殺死楚闊海。
安瀾懷疑過自己是否是母親親生,但是她幾乎是和母親是一個坯子里出來的,確實是母女無疑。
母親督促自己練功,督促自己學習天下武學精要,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了其他的交流。
莫天一見到安瀾不說話,便說道:「不知道姑娘高姓大名?」
「沒有什麼高姓大名,我叫安瀾。」
「安瀾姑娘,你告訴我們的事情,我們記下了。如果以後核對屬實,那我們自然會儘力去阻止夏履霜。」莫天一從懷中取出另一枚令牌:「這是我劍神宗的萬里令,只要捏碎這令牌,我們劍神宗就會知道姑娘的方位,與姑娘相聯繫。」
安瀾接過令牌,點頭道:「也好。」
……
雪暮又被關押了很久。
陰暗,潮濕,安靜。
這一天,雪暮的耳朵貼在牆面上,他不是想聽到什麼,他只是因為太無聊了。
他已經把自己的經歷回顧了很多遍,他找到了一些有違常理的記憶,但是卻無法去證實這些是虛假的記憶。
他現在已經陷入了無聊,一種讓人絕望和恐慌的無聊。
忽然。
對,就是忽然。
雪暮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敲擊牆壁——不,與其說是在敲擊牆壁,更像是在挖掘。
雪暮猛然間就感覺到全身的血液流動起來了。這麼長時間,他終於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那無疑是希望的聲音。
雪暮對著牆壁那頭敲了敲。那邊牆壁敲擊的聲音立刻停止了。
過了一會兒,那邊又開始敲擊牆壁了,而且方向感明確了許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雪暮終於在這個死寂的地牢里感受到了生命的氣息。
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這監牢里,他還活著!
他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他一定要活著出去,把這些秘密全部揭露,讓惡人受到懲罰,讓善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