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悟
全場安靜至極,所有人都在聽那個怪人讀著血紅書上的內容,甚至有人咬破手指在衣服上記錄這《血紅書》原文的讀音。
良久良久,那聲音說道:「《血紅書》已經給你們讀完了,這世上也不再需要《血紅書》了。」
在場諸多高手一驚,齊聲喝道:「且慢!」
顧命、閻思淼、南宮尋春、傅不穀、武善文在座五名當世高手一起出手,同時抓向那傀儡人。傀儡人爆喝一聲,想要用巨力甩開這五名高手,可是這五名高手每一個都不在傀儡人實力之下,尤其是傅不穀,身法奇快,傀儡人根本無法毀壞這《血紅書》。
大化宗副宗主閻思淼拿起《血紅書》一看,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他回想著那怪人的聲音逐字逐句的念了起來:「比里古索達達機里可,薩羅迪迪,胡巴卡也……」他悟性極高,是當世少有的武學奇才,可是即使是隨著聲音念而不究其本意,就覺得腦袋有些暈眩。
他睜開眼,看到了無數的刀劍插在地上,天空一片血紅,天上下著血雨!大地在燃燒。眼前的是戰場!無數的士兵在廝殺、在吶喊、在絕望!他看向那些士兵,士兵們沒有臉,他們是一具具的骷髏!
絕望的氣息在他眼中爆發,他狂吼起來,他拔劍便砍!
眾人忽然看到閻思淼發起狂來,拔劍亂砍。閻思淼本身就是個武功不俗的漢子,縱然是拔劍亂砍也是非常危險的。南宮尋春和顧命二人同時出手,想要一招制服閻思淼。
哪裡知道此時變化突起,閻思淼的劍陡然變得異常凌厲,他閉著眼睛哀嚎,可是卻能辨識到人在哪裡。他一劍刺出,刺傷了顧命的胳膊!
東境的這些高手們互相之間也有些了解。顧命與閻思淼的實力不過伯仲之間,可是哪裡知道閻思淼的武功居然陡然精進,一招就刺傷了顧命!
「各位兄弟,閻思淼是瘋了,我們一起制服他!」顧命沉聲說道。
南宮尋春、武善文、傅不穀點頭,一齊攻向閻思淼。
閻思淼怒吼連連,劍劍都刺向其餘四大高手的要害處。他雙目鮮紅,劍法凌厲而詭異。
「素心神劍,飛燕歸巢劍,玄蝶劍法,升龍劍……不對,這是什麼劍法?」素晴心道,「這閻思淼雖然是一派宗師,但是哪裡知道的這麼多高明的劍法?這怎麼可能?」
閻思淼的劍越揮越快,星星點點有如暴雨下落,一劍刺出突然分化為三。他的皮膚變得紅熱發燙,劇烈的蒸汽從他頭上升起,他的眼睛一片血紅,嘴裡赫赫的發著低吼。他的衣服甚至已經發出了燒焦的氣味!他披頭散髮,狀若瘋魔!
南宮尋春拿著金蠶扇,用那「飄花飛香」式攻他下路,他不守只攻,劍比南宮尋春的扇更快,逼的南宮尋春撤招回防。顧命一劍刺向他的頭,他居然用牙生生咬住!他飛身起來,兩招無影腳生生踢開了武善文和傅不穀!
四大高手一起圍攻他,居然拿他不下!他一手抓著血紅書,一手抓著劍,劍法似是而非,可是四大高手居然拿他不下!甚至隱約有敗相!
忽然,一個少年走了出來,他喘著粗氣,目不轉睛的盯著閻思淼,說:「你們讓開,讓我對付他!」
那個少年手裡是一把雪白的刀——他正是雪暮。雪暮胸口不停的起伏,他的腦中《血紅書》的經文在不停的運轉。
《血紅書》的經文被念出時,他居然發現,那《血紅書》的經文居然和自己修鍊的內功心法《返胎功》相得益彰,他居然聽得懂這《血紅書》的經文!
那閻思淼的劍法更是讓他困惑至極,那劍法深奧玄妙包羅萬象他是看不懂的,但是他居然看懂了劍法中的劍意!
他口中喃喃自語,念著《返胎功》和《血紅書》的經文,手中的刀卻是出手攻向了閻思淼。
他從五歲開始習武,至今已經十二年,當初師傅教他《返胎功》時只告訴他這是門錘鍊基本功的功法,十二年來他苦練不墜,基本功紮實至極。那《血紅書》的內容固然深奧,可是卻完全是在《返胎功》的經文上演化出來的,他居然情不自禁的上前找閻思淼過招來試驗心中所學!
顧命道:「少年人,這人是大化宗副宗主閻思淼,現在走火入魔武功非常了得,你不要送了命。」
雪暮向顧命微微點頭:「謝謝閣下,我有分寸。」說著,他居然情不自禁的出了刀!
好快的刀!即使是以四大高手的身份也是眼前一亮,這少年的刀和輕功都是異常了得,速度奇快無比,居然已經能和自己媲美!
但是還是不夠!那閻思淼的劍已經織成了一張劍網,密密麻麻有如天羅,雪暮剛剛殺入這劍網身上就已經被砍出了傷痕。
「再快一點。」雪暮對自己說。他的刀一轉,居然陡然變快,而且越來越快。他的身法也忽然間提高了許多——他這套身法的名字叫作踏雪無痕!
雪暮最強的不是是快刀,更是輕功。他自幼和師傅在北境的大雪山上練就了這踏雪無痕的輕功,而如今,他的輕功在《血紅書》經文的催動下居然越發的快速,快刀和輕功相得益彰。道道殘影呼嘯空中,刀劍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眾人瞠目結舌,這看似普通的瘦削少年一開始異常吃力,但是漸漸地居然和閻思淼平分秋色起來。
「武世兄,你見多識廣,看得出這少年用的是哪路刀法嗎?」傅不穀問道。
武善文深吸了一口氣:「看不出,他的刀法和身法都是我平生未見,一味的講究快和兇狠——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刀法。」
顧命突然說:「諸位快看,這少年的刀法和閻思淼的劍法是不是有些相似?」
武善文定睛看去,雪暮的身法和刀法確實和閻思淼相似的厲害,都是見所未見,奇異兇險到了極處。兩人過招處皆是人影,只有高手如他們四人才能看清。
忽然,只聽閻思淼慘叫了一聲,兩人勝負已分,雪暮一刀刺入了閻思淼的丹田,閻思淼丹田氣散,慘叫一聲跌倒在地,臉上嚇人的猙獰和高溫漸漸散去,但是功力怕是從此廢了。
雪暮拔出了刀,站在原地喘氣。
南宮尋春微搖金扇,上去笑道:「小兄弟武功真是了得,不知姓甚名誰,師從哪位名家?」
雪暮似乎並沒有聽到南宮尋春的話,他一把抓起《血紅書》,那歪歪扭扭的文字像是流水般迅速印入了他的腦海,他喃喃自語:「那一招不對,不對,應該向左一點,氣應該這麼運……」
南宮尋春又上前一步:「小兄弟?」
雪暮眼神一轉,忽然一刀向南宮尋春劈來,這刀不怎麼快,南宮尋春用扇格擋,哪裡知道接刀時從刀上傳來一股巨力,金扇脫手而出,雪暮的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對上雪暮的眼睛,雪暮的眼瞳中是茫然。
雪暮猛地醒來,意識到自己的刀架在南宮尋春的脖子上,於是把刀收回,他說:「兄台,在下失禮了。」
這時,傅不穀突然問了一句:「小兄弟,失禮倒是其次,你剛才是否聽懂了《血紅書》的經文,又是否有所領悟?」
雪暮一眼看向傅不穀。如果說雪暮只是瘦削,這傅不穀簡直是皮包骨頭,像是根竹竿。一臉蠟黃,鷹鉤鼻子,三角眼睛。他眼中放著貪婪的光芒。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雪暮和閻思淼似乎是在《血紅書》中窺知了某些武學精要。《血紅書》是何等高明的武學聖典,這少年原先的武功眾人是不知道的,但閻思淼只不過看了一遍就誤打誤撞的悟通了許多,甚至四大高手聯手都無法打過他。
那麼雪暮,這個誰也不認識的少年又領悟了多少?看樣子比閻思淼懂的可是多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