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線

  我在試圖努力讓自己好起來。

  畢竟我不想再做晨陽和韓冬遠的煮飯婆子了。畢竟他們兩個人都有工作,一個是拿手術刀的,一個是「項莊舞劍」的種子選手。

  晨陽努力的照顧我,努力到要喂我吃飯。我也安享晚年一般的過上了飯來張口的生活。當然美中不足的是這飯居然是我自己做的。

  「你倆可真夠可以的。」韓冬遠酸酸的鄙視到。

  「你羨慕啊,要不姐姐也喂你。」晨陽回嗆,追著韓冬遠。

  沒想到這大哥還真吃了!氣氛有點偏於詭異的曖昧。

  恰好這時門鈴響了,緩解了曖昧的尷尬。

  媽媽回來了,帶回來了一個人,一個男人。不用太多話,兩個人舉手投足間就能看清的關係。

  晨陽和韓冬遠知趣的告了別。

  男人姓楊。即便心裡多彆扭,教養兩個字還是讓我和男人打了招呼。

  男人坐在沙發上,能看出來明顯的局促不安,卻還要表現出不能在我面前怯場的坦然。局促不安與坦然在他身上奇怪的體現,講真,這種奇怪的融合讓我有點迷糊。

  「我以為你還一直在姨媽家。」我努力態度平常對媽媽說。

  「沒去,總去誰家打擾都不好,最近我一直在你楊叔家。」

  我不知道怎麼接住這個話題。和她同胞姐妹在她嘴裡是別人,而她覺得親近的人甚至可以把他家當成自己家的人,對我而言還是個陌生人。

  情緒的爆發,是因為我擰巴的性格。一邊我想給媽媽足夠的體面,一邊無比煩惱想著男人去廁所用了誰的毛巾,喝水用了誰的杯。我彷彿是被正負兩極撕扯著的。

  「我就不明白,你把人帶回來究竟是什麼意思!」我低聲質問媽媽。

  「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們早晚得見面。」

  結婚了?

  「多久了?」我仍舊壓低聲音問,努力平復情緒。

  「兩個月前。」

  聽到答案的我,再不說一句話。什麼狗屁教養,都見鬼去吧。

  小區里找了一個不經常走人的小路,慶幸還有個椅子。抱著自己,看著眼淚掉在地上,無比委屈荒涼。

  我並不是什麼怕人分家產的富豪人家,我不反對媽媽再婚。

  只是荒涼於我的妹妹在與死神抗爭,躺在病床上垂死掙扎的時候,一直說來醫院心臟不舒服的人,她居然跑去和別人結了婚??想起五月羨慕隔壁姐姐有媽媽陪的眼神,想起每個我和五月攙扶般共同度過的漫長夜晚,我難過的無以復加。

  五月是我的底線。

  頭嗡嗡的也理不出一個頭緒。

  人到中年,對家庭有渴望,苦難歲月,有個人能陪伴,我可以理解,但不會原諒。

  何其不幸,爸爸帶女人去見了五月,媽媽帶了結婚對象見了我。

  又何其有幸,五月沒見到今天這荒唐的場面。

  去超市買了伏特加,我想只有烈酒才能讓我嗡嗡響的頭腦徹底失去思考的能力吧。

  回家,沒有人在。

  管他呢。

  喝酒吧,墮落吧,沉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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