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正邪碰撞
「你個老魔頭有什麼臉面?!」一個身穿道袍、精神矍鑠的老人出現在樓梯口。身後跟著四五個中年模樣的老傢伙,一律穿著道袍,好似神仙中人。後面就是一群年輕人,一個個器宇不凡,臉上帶著倨傲的笑容,好似高人一等。
那個魔教半聖是血神教的墨夜長老,一個滿臉陰鷙的老傢伙,手段血腥殘忍,數百年前,在中州搞風搞雨,差點被中州的高手打殘,狼狽逃回西荒。那個幾乎將他打殘的高手,就是張道吉,剛剛開口說話的那個老頭。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墨夜蹭一下就站了起來,雙眼立馬就紅了,大喝道:「你這牛鼻子老道竟然還沒有死!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張道吉,今天你主動送上門,若是不收了你,我墨夜自絕於此!」
張道吉捋了捋雪白的鬍子,呵呵笑著說道:「墨夜老魔,話不要說這麼絕,免得下不了台。當初要不是你使詐,現在你已經是一堆白骨了。別以為老道不知道你的想法,不就是想群起而攻之嗎?不過你這次看走眼了,身後的諸位道兄,可一點兒都不比老道差。你們魔道這次註定要血流成河,不過上天自有好生之德,若是你們現在就走,回你們的西荒,老道可以做主,放你們離開。」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個牛鼻子老王八,我魔道憑什麼要走!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咱們走著瞧!」說完后,墨夜冷哼一聲,全身都在發抖,顯然氣得不輕。張道吉笑著搖搖頭,說道:「我就是你話不要說這麼絕,不是要收我嗎?怎麼坐下了?無膽鼠輩,還敢張狂!若有下次,定斬不饒!」張道吉臉上雖然掛著微笑,但是語氣冰冷,肆無忌憚的釋放著殺氣,任誰可以看出若墨夜再敢頂撞一句,必定遭到張道吉的雷霆一擊,血濺當場。
張道吉一行人並沒有停留多久,一溜煙就過去了。倒是那些有幾個青年留了下來,盯著魔道眾人看了又看,搖搖頭,剛要走。血神子蹭一下站了起來,氣呼呼的說道:「什麼意思?欠管教是吧?!」可惜根本就沒人離他,這讓他很尷尬,低吼一聲,拔刀殺過去。可他一刀沒出,只見一隻腳在他眼裡不斷放大,啪一聲,眼冒金星,腦袋裡嗡嗡亂響。整個人被踢飛出去,啪塔一聲,掉在街上。好一會兒,才狼狽爬了起來。待他回到樓上,那些人已經消失。小魔君盯著他嘿嘿直笑,血神子哼的一聲,也不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悶氣。血魔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算你倒霉,剛剛一腳踢飛你的那人,是中州年輕一輩可以排進前十的高手,名叫張問道,是張道吉的親傳弟子。就算我出手,都未必能贏他。所以說,你也不用太氣餒。」聽了這話,血神子的心情才好了些。
此時,又一批人登上樓,正是姬帝鴻、軒轅愷、趙棟、姜十三等人,朝著魔道一行人抱了抱手,算是打招呼,很快就去找中州那些人去了。
血神子眼尖,看到姬帝鴻四人一個個都有一隻空蕩蕩的袖子,很是奇怪,他們可都是無敵半聖。便問道:「這四個老傢伙什麼情況?記得去年我去中州那邊的時候,他們可不是這個樣子的。」血魔子搖了搖頭。
墨夜乾咳了一下,說道:「說是被逍遙派的掌門一招斷了他們四個的手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姜十三那老兒是這麼說的。」魔道青年高手聽到這話,一個個大呼小叫,根本不相信。他們已經算是青年一輩頂階的那批人了,突然聽到有人已經可以威脅到半聖了,怎麼可能相信?搞得墨夜都有些尷尬,不過想起當初他也不相信,他也是這麼一個表現,也就坦然了。
血魔子突然站起來,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人安靜,說道:「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逍遙派的掌門。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有沒有一起的?」魔道這邊還沒有人說話,中州那邊的那幾個青年高手去而復返。張問道上前一步,說道:「我們也正好想見識一下那逍遙派掌門的無敵神功。不如一起吧?!」眼神里滿是挑釁,好像在說『敢不敢?』
魔道青年全部蹭一下站起來,誰怕誰?!張問道嘿嘿笑著說道:「那就走吧!還等什麼呢?」說完率先下了樓。魔道這邊也怪叫著跟了上去。
正魔兩道的武林新秀,齊齊趕往逍遙派。半聖強者們都沒有出手干預,顯然是默認了這場屬於年輕人的爭鋒。而此時的主角段岳卻是絲毫不知,他已經初步領悟了『瘋』的奧義,『瘋猿棒法』的威力也能發揮七八成。突然聽到一陣吵鬧聲,眉頭一皺,暗道:「看來又有人來送死了!」收好兵器,一步邁出,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在演武場邊緣,再邁出一步,門已經開了。
段岳站在門口,半山腰有一群人,分為兩撥,正互懟著。你刺我一下,我捅你一下,玩的不亦樂乎。「這群小孩子又是怎麼回事?看來又是一群對自身認識不夠清晰的小傢伙!他們的父母怎麼放心他們出來亂闖?」段岳搖了搖頭,一步步下山。逍遙派太小,若是在裡面發生戰鬥,保准逍遙派的基業毀於一旦。昨晚那場戰鬥的痕迹,已經被消滅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些血跡。至於血肉么,一群呱呱叫的烏鴉已經吃飽喝足,正在一旁的大樹上打盹,無比滿足。
「哦,前面那個瞎子是誰?不會是被逍遙派的掌門打爆了眼睛吧?」
「非常有可能!」
「這麼殘暴啊!那豈不是跟魔崽子們差不多?!」
「說誰呢?你才是崽子,你們全家都是崽子!」
血神子看著那瞎子,說道:「死瞎子,你在這兒幹嘛?小心耳朵也被人打聾!話說你不會真是被逍遙派的掌門打瞎了眼吧?」段岳有點尷尬,誰會專門打瞎人家眼睛?乾咳了一聲,說道:「額,沒有,我自己摳出來的。因為我覺得那雙眼睛並沒有什麼用處。」血神子聽了,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暗道:「原來是個瘋子,真可怕!肯定是被逍遙派掌門折磨得精神錯亂,最終瘋了。可憐的人,可怕的逍遙派掌門!」血神子覺得這個消息實在太重要了,於是大聲說道:「諸位,這人原來不僅是個瞎子,還是個瘋子。肯定是被逍遙派的掌門折磨得瘋了,那掌門絕對不是什麼好貨,估計是個變態之類的。你們若是被他俘虜了,可要做好準備啊!」
段岳乾咳了一聲,說道:「額,那個,大兄弟啊,我就是逍遙派的掌門。不知道你們這麼興師動眾找我,所為何事?」血神子又被嚇了一跳,蹭蹭離得段岳遠遠的,一時間驚魂未定。血神子是真被嚇到了,指著段岳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你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嗎?你……下次不要這樣!」
聽到他們眼中的那個瞎子承認他就是他們此行要找的逍遙派掌門,眾人都有些失望。就算不是瀟洒不羈,玉樹臨風,也不該是個瞎子吧?就算是個瞎子,你倒是拿根小棒棒到處敲敲打打的走路啊,直接龍行虎步,算是怎麼回事?血魔子乾咳了一聲,說道:「你確定,你自己在說什麼嗎?要知道說錯話,飯可以亂吃,但是話卻是不能亂說,那是會死人的。小子,你要好好考慮一下後果。」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逍遙派雖然沒落,但也不是你們這些小娃娃可以拿來消遣的。沒事別往山上跑,有事更是別往山上跑,很容易出事的。你看看你們腳下,濕漉漉的,你們以為是下雨啊,那是血!昨晚有數千人就死在你們腳下,都是被我活活打死的,他們也想往山上走……你們要好好考慮一下後果!」這兩撥人明顯是死對頭,此刻卻聯合起來,肯定沒什麼好事,十有八九就是來對付他段岳的。若是能唬住最好,若真要動手,就在此時就在此地解決。
血魔子聽了這話,簡直想打人,這麼赤果果的威脅,他血魔子還是第一次聽到。冷哼了一聲,說道:「諸位,你們也聽到了,最好把話說清楚,不然這位逍遙派的掌門可要大開殺戒了!他一個人可是殺了幾……千個人了,你們可要想清楚了再說,他可是凶得很!」血魔子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混戰死個千百個人那是平平常常的事情。他們西荒每一寸土地都是浸染過鮮血,每一個能動的人,手裡都有幾條人命。拿死人的事情來嚇唬他,完全是在侮辱他,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聽了他這話,無論西荒的魔崽子,還是中州的正道君子,都差點笑死了。這個世界竟然還有一個年輕人,竟然敢同時威脅西荒和中州的年輕強者中最頂階的那一撮人?這人要麼是傻子,要麼是智障,完全沒有其他可能!小魔君看著段岳強壯的身體,他幾乎都能聽見鮮血在段岳體內的血管中流動所發出的聲音。舔了舔嘴唇,大步走了過去。湊近段岳,臉上帶著自以為迷人的微笑,說道:「這位小哥,能不能讓我吸你一口血?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吸乾的!諸位同道都可以作證。」西荒魔崽子們很配合,一本正經的點著頭,他們似乎忘記了段岳是一個瞎子打扮的事情。血神子還是反應過來了,他連忙說道:「瞎子你放心,小魔君最是講信用,他說不吸干你,那就絕對不會吸干你!」
段岳覺得這群人莫名其妙,閃電般轟出一拳,打在小魔君的胸膛上。小魔君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只聽見轟隆一聲,整個人直接被打爆,血肉橫飛。他如今離突破真武境,成就皇級老祖,僅僅一線之隔,隨時都可能突破。他的對手早已經不是逆愛情人年輕人,而是老一輩的高手。
小魔君被打爆,僅僅發生在幾秒鐘的時間內,眾人猝不及防,一個個瞠目結舌,爾後又咽了咽口水,動作出奇的統一。血魔子乾咳了一聲,說道:「額,我們本來是只想去山上看看風景,沒想到掌門不歡迎。既然如此,諸位,那愣著幹什麼,早點下山吧!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先走一步了。」說完就轉身下山,好像真是來看風景似的。可他速度卻是越來越快,最後幾乎只能看到一個黑點。其他人也如夢初醒,這逍遙派掌門根本就不是他們這個級別的人可以對付的,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於是一個個撒腿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不錯,至少知道知難而退。」段岳轉身朝山上走去,這群年輕人還是挺好的,有前途,一個比一個跑得快,至少沒有那種迂腐的人。沒一會兒,就到了演武場。他現在的實力對付小娃娃還可以,若是遇上那些老傢伙,還是很艱難,提升實力刻不容緩。再次撕開虛空,在虛空亂流中淬鍊身體。而那群人拚命跑,終於安全回到了自家長輩面前。一個個像是不會武功的凡人一般,上氣不接下氣,讓半聖老傢伙們很是奇怪。墨夜出聲問道:「血神子,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要上山啊?」
血神子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水,說道:「長老,我們已經見識過逍遙派的掌門了!」說完又繼續喝著水。嗜血教的徐瘋子長老發現自家的小魔君沒有回來,暗道不妙。連忙問道:「小魔君呢?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聽到徐瘋子問起小魔君,一個個都假裝喝水,誰也不說話!徐瘋子看到這情況,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臉色一沉,殺氣迸射出來,那些小輩一個個渾身一顫,如墮冰窖。徐瘋子蹭一下站起來,就要動身給自家小魔君報仇。墨夜連忙把他攔住,說道:「徐瘋子你先別急,這事我們知道你是要替小魔君報仇,但是中州那邊的老傢伙可不會相信,就算他們相信是真的,他們也會假裝不知道,藉機向我們發難。此事需從長計議!你放心,我們西荒魔道同進退,一定會給小魔君報仇,給嗜血教一個交代。」
徐瘋子雙眼中滿是瘋狂的殺機,聽到墨夜的分析,仔細考慮了一番,若是他此刻衝上山,絕對會被中州那邊的老傢伙群起而攻之。他們早就想滅絕魔道,絕對不會放過這機會。更可怕的是,中州那群人肯定會聯合北荒、東荒的強者一起出手,至於名頭實在太簡單,只需謊稱西荒魔道妄圖獨吞寶藏。那群偽君子的行徑,他太了解了。這樣不僅不能替小魔君報仇,還要搭上西荒眾多同道,得不償失。哼的一聲,重新坐了下來,說道:「我嗜血教和逍遙派的仇算是結下了,我這就發消息,請教主大人定奪。」
其他魔道半聖覺得有道理,畢竟人家的兒子被乾死,身為一個父親有權知道事情的原委。
徐瘋子又說道:「你們把具體情況說一下,那逍遙派的掌門為什麼單單是殺了小魔君?」血魔子乾咳了一聲,重點將小魔君想要吸那個掌門的血,然後突然就被他打爆的事情給徐瘋子說了一遍。徐瘋子聽了,老臉有些發燙,覺得嗜血教顏面掃地,就算他被小魔君這樣一個傻子說要吸他的血,他也會一拳將他打爆。小魔君的死,完全是自找的。但小魔君畢竟是嗜血教教主的親子,就算要管教,也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逍遙派的掌門。
而在中州老怪那邊的情況卻不是這樣,張道吉在聽完小輩們的報告后,點點頭,說道:「盡量拉攏吧!如果不能拉攏,就不能為我所用,只能忍痛殺掉了。玄天宗,你們怎麼看?」混元宗長老玄天宗是中州最年輕的半聖,一身實力和老一輩半聖比起來,相差無幾。所以他年齡雖小,但是受到老一輩的尊重。玄天宗聞言,點了點頭,說道:「若小輩們說得是實話,那麼那人確實是個天才,值得拉攏。但我有點疑問,他明顯是在裝瞎子,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在裝。他為什麼要用布條纏住雙眼呢?就算他的實力遠超小輩們,也不合理。也許原因很普通,但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
張道吉聽了,說道:「確實有些奇怪,莫非是得了眼疾不成?眼睛見不得光,所以才用黑布條遮住了雙眼。」玄天宗聽了這話,也覺得有道理,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突然轟隆一聲,整座酒樓都在震動,好似發生了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