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破功
不知過了多久，段岳醒了過來，遲遲不敢睜開眼睛，生怕那群水蛭還在，又怕那隻可怕的毛毛蟲還在！隱約間可以感覺到有水蛭在吸血，而那毛毛蟲正在他小腿上爬過。
段岳大叫一聲，閉著眼沖了出去。沒走兩步，砰一聲撞在某個東西上，腦袋裡嗡嗡響，依稀看見是一棵樹，白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段岳再次醒過來，睜眼一看，碧空如洗，一群大雁飛過，一會兒排成『一』字，一會兒排成『人』字，玩的不亦樂乎。站起來，發現自己正在一片樹林的空地中，鳥語花香，不遠處就有一湖泊，成群的野生動物悠閑的吃著草、喝著水：好一處世外桃源！直到看到一條小黃龍正在水中嬉戲，段岳像是被騙吃了老鼠肉一般，全身都難受。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段岳轉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跑去，越跑越快，一會兒就沒影兒了。那小黃龍詭異一笑，砰一聲化成一團霧氣散了。
段岳跑著跑著，又看到了一個湖泊，一群野生動物正悠閑的吃著……又看到了一條小黃龍……真是撞鬼了！又換了一個方向跑，就不相信躲不過！
兩個小時后，段岳癱軟在地，徹底沒轍了。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被那隻可惡的毛毛蟲給玩弄了，惡從膽邊生，提槍沖向那隻小黃龍。心裡卻是有些膽怯，若是自己真殺了小黃龍，那可如何是好？神經病電影看多了，總覺得自己也神經了，有時會不知道自己是活著呢，還是已經死了，只不過自己沒有發現而已？莫非又做夢？陷入一重又一重的夢境中？這更嚴重，需要自殺才能逃出夢境。不過若是自己搞錯了呢？那豈不是白死了？！
於是掉轉了方向，朝著湖泊跑去，還是喝口水冷靜一下。
湖泊里的水真是清澈，可以清晰看見一條條肥美的魚兒正遊動著，還有一兩條水蛇被段岳驚到，連忙竄向遠方。段岳捧起清水潑在臉上，一陣清涼。又喝了口水，甘甜可口。突然湖泊里的水，不止的往他口裡鑽，莫非是孫大聖變的？手臂粗細的水流往嘴裡鑽，看著肚子越來越大，段岳怕得要死，可惜發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肚皮炸裂，轟隆一聲，又昏了過去。
段岳又醒了過來，這次比較正常，在一個白色的房間里。有一個聲音幽幽傳來：「讓你喝點水，還真是不容易啊！現在好了，你武功廢了。」
段岳一聽，差點又暈了過去，一用力，果然感受不到半分內力，連經脈都寸寸斷裂，徹底完了。好似魂兒突然被抽走了一般，囔囔自語著：「完了，完了……」
「小子，你也不必氣餒，看你的天賦勉強還可以，這樣，傳你一門神功，保管比你之前所修鍊的亂七八雜的武功厲害百倍。」
「真的嗎？快快傳我，快傳我……你要我幹甚麼都願意？把神功傳我……」段岳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爽快，你且聽好，這裡有一個房間，裡面有一池子液體，你將手弄破，泡在裡面，堅持越久，對身體的好處越大。去吧！」
段岳扶著牆壁站了起來，渾身虛弱無力，手腳發軟。不仔細觀察還真很難發現，真有一個房間。推開門，裡面果然有一池子晶瑩的液體。段岳咬破手指，跳了進去。
那些液體好似活過來一般，順著傷口往裡鑽。而鮮血卻是不要命的往外闖，十分鐘就將一池子的液體給染紅。段岳因為失血而臉色蒼白，大腦缺氧，昏昏欲睡。可身體里的劇痛讓他精神十足，如同身體里鑽進了成千上萬的食人魚一般，噬咬著他的血肉，啃著他的骨頭。好在這些痛苦是有回報的，他感覺那些斷裂的經脈正在接合，變得比之前更加粗壯、寬闊。一縷縷的內息開始在經脈里遊盪，越積越多。
在某個未知地方，一個黑袍虛影，正監視著段岳的一舉一動。好似自言自語：「好，好，果然是天意，竟然還修鍊了『青蛟化龍決』，實在是妙，妙不可言，哈哈……光明聖尊，你等著吧！吾主將再次歸來，定要鬧個天翻地覆！哈哈……」
段岳感覺有些不對勁，那些液體正往腦袋裡鑽，疼痛進一步增強。感覺有成千上萬的容嬤嬤正拿著針往死里扎，針針見血，痛入骨髓。他有些堅持不住了，可想起那個存在說堅持越久，好處越大，咬牙堅持著，拚命的轉移注意力，回想和董珊珊一起的美好時光，疼痛竟一點點減輕。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三個半小時……三個小時四十五分……
段岳陷入甜蜜的回憶中，忘記了疼痛，忘記了現實。
終於在第十五天，那些液體再也不起作用了，變得清澈。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道模糊的身影走了進來，手一揮，段岳便飄了起來，跟著那人出了門。
半小時后，段岳被放在一張手術台上，那道模糊的身影揮著手，不一會兒，他身上便被連上了各種儀器，嘟嘟的儀器活動聲不斷響起。那道模糊的身影又離開了，約莫十分鐘，又帶來了一人，身材異常高大，足有三米多，不一會兒他身上了連接了各種儀器。
那道身影按下了一個紅色的按鈕，頓時一個屏幕上出現了一條進度條，一個電子合成的聲音不斷叫著：「意識傳輸正在進行，已經完成1%」……
「意識傳輸正在進行，已經完成2%」……
「意識傳輸正在進行，已經完成3%」……
一個小時后，『滴』一聲，那個合成的聲音叫道：「意識傳輸正在進行，已經完成100%！傳輸成功！」
那道模糊的身影興奮的看著段岳，又有些緊張……
一個小時前，段岳從回憶中退了出來。突然感覺不對勁，腦中似乎多了些什麼，一些雜亂的記憶片段，支離破碎。一會兒被追殺，一會兒在大肆屠殺，一會兒抱著一個女人在痛哭……零零散散的記憶片段，越來越多，而且以某種奇妙的方式開始組合在一起，成為一些有些連貫的記憶片段。大約五十分鐘后，一個完整的人格已經形成。
那是一個極其殘暴的人，一生殺戮無數，但是因為實力強大，一直橫行無忌，最終遭到一群強者的圍攻，身受重傷，狼狽逃竄，陰差陽錯，逃到了地球。
段岳終於知道了，這金字塔就是他逃跑時的飛船，可惜最終還是重傷陷入了昏迷之中，於是他的一個忠心手下，就想讓他佔用段岳的肉身。
可惜知道得已經有些晚了，一個意識開始跟他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雙方開始互相吞噬對方的記憶，失敗的一方，將永遠消失。段岳幾乎沒有任何的優勢，只能儘力跟他拼殺。
「小子，你不用掙扎了，乖乖讓出身體的控制權，否則你就要永遠消失了。若是你主動讓出身體的控制權，本尊可以大發慈悲，不吞噬你的意識。」魔尊雄霸語氣冷漠無情。
段岳稍微瀏覽過他的記憶，背信棄義、反覆無常正是他的家常便飯，相信他還不如相信一條狗。
魔尊一看談不攏，開始發威，連連吞噬了段岳小半的意識，讓他記憶受損，小時候的記憶有些模糊了，斷斷續續。段岳也不示弱，也吃下了小塊的魔尊意識。
又半個小時，段岳差不多失守了，百分之八十的記憶已經消失，隱約記得自己家在某個虛數空間中，這次是出來找長生樹。途中遇上了一連串的事。
又半個小時，段岳只記得自己進入了那房間以及以後的事情。
又十分鐘，段岳已經陷入迷糊中，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東西，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兒。魔尊意識獰笑著，撲向那點可憐的意識，馬上就要徹底奪取身體的控制權。
突然，魔尊的意識分裂開來，變成了好幾股，開始吵起來。
「魔尊，你四百年前吞噬我的意識，控制我的身體，殺了我全家，可還記得！」
「魔尊，你三百年前吞噬了我的意識，可記得我上淵居士么？你吞噬我的意識，霸佔我的道場。」
「魔尊，我斬妖大俠可還記得？」
「我屠龍勇士……」
「我國民大俠……」
魔尊靠不斷轉移意識，竟然活了這麼久，實在可怕，犯下的罪孽，簡直傾五湖四海，也難以洗乾淨。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幾股意識開始圍攻魔尊。
意識之戰，異常兇險，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段岳那渾渾噩噩的意識，驚恐的躲在一個角落裡，瑟瑟發抖。約莫三個小時，大戰落下了帷幕。魔尊被圍攻而死，主意識消失，只剩下一些記憶碎片。確切的說是同歸於盡，段岳身體中又恢復了寧靜。段岳那弱小的意識，憑著本能，開始吞噬那些記憶碎片。
這些記憶實在太多，雜亂無章，讓段岳很不適應。艱難的尋找著自己的記憶，好似拼圖一般拼接在一起。
外面的那道黑影已經等了一個月，它的主人還是沒有醒來。可身體的一切指標都正常，就是沒有醒來。就算它是高科技的結晶，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一回事。
又一個月後，段岳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