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瘟疫

  「我們得了瘟疫，城裡面的人把得了瘟疫的人趕了出來，讓我們自生自滅。」這人一臉麻木絕望的說道。彷彿是已經沒有生的希望了。

  他們沒有糧食沒有水，渴了喝不遠處的湖水，餓了啃樹皮，吃地上的土，然後肚子鼓脹地奇怪，最後痛苦死去。

  瘟疫傳染的特徵是臉上會長紅斑，逐漸蔓延到全身，然後咳嗽，高熱，最後死去。

  「為什麼會這樣？這裡的太守和都督呢？吃乾飯的嗎？這裡這麼多人，怎麼沒有傳到京城去？」楚淮安皺著眉問道。

  「有人生病的時候，沒有人當回事，沒有人管，這裡的太守也不當回事，只以為沒多少人，把我們趕出去就不會有問題，卻沒有想到瘟疫的傳播速度有多快。」

  「因為旱災，北方逃出去的流民已經被擋在皇城外面，我們這些得了病的也不敢去皇城，只能四散在外面或其他城池，但是現在僅有的幾個願意收留我們的城池也不肯了，我們的病會傳染，聽研究過的醫師說，傳染的途徑是什麼也不知道，只能把我們先趕出去，要是不出去，就要隔離起來。」這人說道。

  周杳渺和楚淮安給了他一點食物，就駕車走了，不敢多留。

  「沒想到看到這樣一幕人間煉獄之景。」周杳渺皺著眉說道，心裡有一股念頭冒出來，卻很快被她壓下，暗暗罵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

  「周杳渺，你相信有十八層地獄嗎？」楚淮安看著她的眼睛說。

  「不相信。」周杳渺回答道，她已經明白了，「因為地獄，就在這兒。」

  一群烏鴉在上空盤旋，像是嗅吸到某處的一具腐屍，它們向著北方飛去，在激蕩著狂喜的空氣里，猶如送葬隊伍，消失。

  「別往北邊走了，我們已經躲的差不多了。」楚淮安嘆了口氣說道。

  「不，我不打算走了。」周杳渺安靜的道。

  「你瘋了？不想回去了？打算坐著等死？」楚淮安又氣又無語。

  「我想回去，但是我就是要留在這兒，大批人感染是根本不可能不傳到京城，傳到京城只是時間問題。」周杳渺對他說。

  「那又怎麼樣？你在這裡又能做什麼？」楚淮安還是不解，她在這裡能做什麼？

  平民的飲食和醫療條件跟不上，時常瘟疫橫行，有些甚至改變了歷史朝代。

  從東麟帝年間至西梔帝年間，爆發大規模瘟疫一百次以上，北松一六八年間爆發了大規模瘟疫五十九次，其中西梔末的鼠疫，更是直接催生了大起義

  坤朝享國的二一十年間，也有七十八年爆發過大瘟疫。

  無論中原還是海外蠻夷，每當瘟疫大流行的時候，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都是最真實的寫照，所以一定要遏制住瘟疫。

  「我父皇近年來確實用度過多，但他是我父親，我沒有立場指責他，但是瘟疫這種傳染極快的疾病，我從記錄歷代朝代瘟疫橫行的書籍里看過。」

  「第一，控制源頭，北松宗年間的戚州瘟疫，其源頭是上游被污染的水源，因為源源不斷的污染源，瘟疫蔓延速度極快，新任知州果斷採取措施，以「雨污分離」的思路確保污水繞開人生活的地方，也正是用了這一招，戚州瘟疫才被徹底遏制。」

  「第二，切斷傳播路線，也就是隔離，使用這招數，一般都需要壯士斷腕的決心，因為那時候病人一旦被癘遷，基本等於被判了死刑，能否活命，全看個人造化了，雖然狠辣一些，但對於健康的人的保護，效果十分明顯。」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免掉醫療錢，錢由朝廷出，前面兩招雖然有效，但對瘟疫都只能遏制，而想要斬草除根，還得講醫學。」周杳渺說道。

  「那你父皇知道這場瘟疫會採取什麼措施？」楚淮安故意這樣問道。

  周杳渺沉默不語。

  「他會殺，把患病者用兵拉到隔離場所，誰出來殺誰，只許進不許出，人都死乾淨了，疫情就控制住了，簡單粗暴。」楚淮安見她不語，替她回答道。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但是你剛剛說的這些需要一個重要的身份去做。」楚淮安歪頭一笑說道。

  第二天一早，周杳渺就發現楚淮安不見了，只有一張紙放在桌子上，上面寫著：你還記得那天上元節花燈會的願望嗎？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