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新娘

  他們從山腳一直走到山坡上，因為天黑，周杳渺看不清，不小心拌了一下，楚淮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嘴唇張開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快點走吧。」楚淮安說道。

  夜色下他的臉模糊不清，周杳渺不知他在想什麼，只能低低的應一聲「嗯。」

  走到山坡上的時候，樹林已經十分稀疏了，月色也亮起來，於是一地的墳墓地映入眼帘，有一些還斜斜歪歪的墳，只有烏鴉時不時叫幾聲，氣氛有些陰森。

  遁著聲音，他們走到一座墳碑旁邊，發現這個墳地還很新，試探的問了一下:「有人嗎？」

  「嗚，救命……有，有人，求求你救救我吧！」那個女聲哭求道。

  「你別怕，沒事，我們馬上救你出來。」周杳渺安撫道。

  他們把這個墳地翻出來，把棺材一打開，便看見一個女郎坐起來，哭哭啼啼的說:「謝謝你們，謝謝，嗚嗚嗚。」

  「你這是怎麼了？你是活人，怎麼會被埋在這裡？」周杳渺問道。

  「我叫陳環……我被我爹和我後娘賣給大戶人家做了新娘，但是那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前幾日已經淹死了，我是去做**新娘的，求求你們，別把我送回去，嗚嗚……」那個姑娘哭的凄慘，故事也很讓人同情，李肆玖握著拳頭又鬆開，他的故事和那個姑娘差不多，所以有點感同身受，對她的遭遇也頗為憤怒。

  「那你暫時跟著我們吧，放心，我們會為你想辦法解決的。」周杳渺對她說道。

  「不用了，謝謝你們，他們是鎮上有錢有名望的人家，你們別去硬碰硬，我怕連累你們。」陳環皺著眉擔憂的說道。

  「不行，你一個人怎麼生活，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楚淮安突然這樣說。

  「是啊。」肆玖也附和道。

  「這……好吧。」陳環推諉不過，只好答應了。

  他們把陳環帶到了破廟，破廟裡燃起了火，火照亮了周邊，也讓陳環看清楚了他們的裝扮。

  周杳渺與楚淮安因為天黑便沒有帶上斗笠，周杳渺頭上帶著一支白玉蘭花苞形的髮釵，男子形制的白色廣袖與她的氣質格外相稱，楚淮安則著一身玄衣，長相衝淡了他身上不好接近的氣息，肆玖的長相也不並是很普通，陳環非常疑惑這一行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卻也不敢多問。

  過了一會，陳環便憋不住問道:「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窮鄉僻壤的，不是什麼好地方。」

  「我們是江湖人士，四海為家，走到那裡算那裡。」楚淮安回答道。

  陳環對周杳渺頗有好感，便對她說:「這位公子，你看上去不像江湖人士，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啊？」

  周杳渺無奈一笑道:「我並不是公子，你可以叫我阿渺，穿成這樣只是因為出門在外，方便行走而已。」

  陳環尷尬不已，楚淮安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挪諭道:「這位公子，可有婚配？看看小生如何？合不合公子心意？」

  周杳渺自己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發瘋了，居然就接了這話:「我又不是男兒郎，你怕不是喜歡錯了。」

  楚淮安一聽這話是在隱指自己性向是男子，也不生氣，說道:「男子或是女子不重要，如果我喜歡你，不管你是男子還是女子，不管你是乞丐還是皇帝，只要我確定喜歡了，那就是喜歡了，沒什麼好否認的，我唯一怕的也只是對方不喜歡我罷了。」

  「你倒是洒脫，想法也新奇，若是那些士大夫聽見了，定然是要說你這是離經叛道的想法。」周杳渺對他這番想法都是感覺彷彿遇到知己一般，只是卻忍不住與他分享自己的遭遇，她的想法也頗離經叛道，不能與外人道也。

  「呵，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我不能勸得動他們，他們自然也勸不了我，徒費口水而已。」楚淮安對於勸人不屑一顧，也認為這種三觀一樣的東西根本勸不來，也懶得勸。

  「你說的對。」周杳渺對於他的話表示贊同。

  陳環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感覺剛開始還聽得懂，後面就聽不太懂了，她沒讀過書，只覺得楚淮安說的都是什麼呀？男子不就是要和女子在一起嗎？天理倫常就是這樣啊，那些讀書人還說什麼三綱五常呢。

  肆玖倒是讀過些書，但是那都是自己偷偷學的，琢磨的，沒有人告訴他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倒也能接受剛剛那番對話。

  第二天一早，楚淮安對陳環說:「你要不休息一下，我去你說的那戶人家看看。」

  「那你小心一點啊。」陳環看著楚淮安收拾收拾便出門了。

  陳環等著周杳渺出去一會後便對著周杳渺說道:「我要去出恭，你在此等我一會兒可好。」

  「好，我等你。」周杳渺笑著說道。

  而在路上的楚淮安按照陳環說的路線走到了一戶鄉紳人家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