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朋友相逢
一日她從天澤大姐雨菲家出門,開車往東直門方向,剛到公主墳有輛黑色義大利趕她,滑下車窗,露出一張年輕男人的臉,三十齣點頭,面目不是俊朗型,是蒼勁型,很有男人味的那種酷,好比高倉健,冷麵。荷兒一見就笑了,向他點頭示意,男人向她做了一個手勢,並過車道趕到她前面,她追著他,直到八王墳。他們停進車場。荷兒下車笑:「沈重飛,怎麼是你,你也來北京辦事?」
「是。」叫沈重飛的男人下了車,他個頭身形都似天澤。如果要拿他們倆比一比,真的是各有千秋,很難定論,沈重飛是那種沉默是金的男人,天澤是跳脫不拘,善於揮灑性格的那種。
「你來幹什麼?」
「幫你辦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她更是笑:「你卻如何知我心情不好?」
「因為我跟蹤你。」
「什麼?」她驚呼。
「我幫你查到那家公司,是肖強國合夥騙的,因為他炒股賠了五十萬。」
「是嗎?你真能。不過你就為這專程來?為什麼?」
「因為我也姓沈,理由充足嗎?」
她搖頭:「我們去哪?」
「他躲藏在裡面的一所舊宅里。」
「謝謝你。」
一會荷兒跟著沈重飛就到了一所四合院前,敲門。開門的是個老太太。老人狐疑地問:「先生找哪位?」
「柴虎生。」
「他在裡面。」老人指西廂房。柴虎生聞聲趕緊出門,一臉陪笑:「沈經理,我照吩咐哪都沒去,等沈小姐來。」
柴虎生一身肥肉,脛脖都是墜肉。
「你把肖強國和你合騙地華的經過告訴沈小姐吧。」
柴虎生點頭哈腰照實說了一遍。荷兒驚訝良久說:「你們把錢都花了嗎?」
「我們三七開,肖強國七成,我三成。我知道遲早會出事,所以錢沒敢花,我怕李天澤,誰想到沈經理……」
「好吧,你也不用怕,你把錢還了也就算了,我不告你詐騙,但你自己不要錯過改過的機會。」
「謝謝沈小姐,謝謝,以後我一定好好做人。」
柴虎生連謝帶感恩地退賠所得錢款。沈重飛冷冷地:「沈小姐不追究我也就放過你了。」
他們出四合院,荷兒笑:「我作東,請你。說來我們合作了四年都沒一起吃過一餐飯,你很怪。」
「是嗎?」
「你不覺得嗎,你那麼大的鋼鐵公司你就從不與人開飯局?」
「只是不與你,因為我怕你。」
她嬌笑:「你真會開玩笑,怕我做什麼。」
「我們就隨便一家餐館,吃吃京味。」
「隨你。」
他領著荷兒入了一條衚衕,她遠遠地就聞到拷香味。
「你好像是北京人,對吧。」
「算是吧,十多年沒呆過。」
「你父母還在這嗎?」
「我是孤兒。」
「對不起。」
「沒事。」
他走進就近一家寫有老字號的餐館坐下。他麵皮不笑,酷酷的:「你真的退出商場?」
「這你也知道?」荷兒吃驚地:「你為什麼問這些?」
「是他讓你放棄,而做賢妻良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天澤,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專橫,而你又聽他的?」
「他為我好,他怕我辛苦,他說這個世界總歸是男人的,我回不到母系氏族,他說用婚姻做代價不值得,擁有一個男人的愛才是我這輩子的事。」
「所以你聽他的?」
「你對他好像有敵意?你並不認識他。」
「可他大名鼎鼎,所做事情總是霸道不講理。」
「是啊,他就是這樣,我自小兒認識他就是我萬事依他。」她噘起嘴:「最近我煩他才躲出來。」
「你為什麼煩他?」
「不知道,我也說不清,總之就是煩他,煩到和盧楓結婚去了漠北也許就好了。」
「你在吃醋?」
「吃醋?」她驚愕地望著沈重飛。
「你不覺得嗎?」
她搖頭。
他笑:「他和另外個女孩子戀愛,你不高興,這不是吃那女孩子的醋嗎?」
「吃她醋?」她愕然地盯著他:「你怎麼會這樣想?」
「是事實。你們就像親兄妹樣,你不喜歡別的女孩子搶走他對你的愛。」他凝眉:「我憎恨他,對你沒有愛情卻左右了你的思想。」
「這干你什麼事?」
「因為……因為我愛你,當然我知道你不可能愛我,你愛盧楓,可我還是想說出我的感覺。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教訓他,不讓他和那女人來往。」
她搖頭「是,我惱他,他沒有遵守對我的承諾。但我不能阻止他,他其實很可憐,他需要一個女人照顧。你不要為難他,也許他以後不能這樣痛我,護我,可又有什麼呢?我不是有盧楓嗎?盧楓才是我最尊貴的。」
「你其實最欣賞的是他,卻為什麼不愛他?而愛盧楓?」
「因為他不愛我,他只是可憐我,我不愛這種男人,我憎恨人可憐我。世界上只有盧楓沒有,他從第一眼看我就把心給了我,你說這樣的男人不值得我去愛嗎?」她說著笑十分迷情地;「他好浪漫,也好理想,這樣的年代他依然信奉精神主義,追隨天澤爺爺當年的影子。」
「他是個很慈祥的老人。」
「你認識他嗎?」
「我也關心一點時事,不是只會做生意,也到過幾次終南。」
她笑下;「你真的只是專程為我搞定這件事?」
「不是,你可能有危險?」
「不會吧,我好像沒仇家,做的都是正經生意。」
「你沒有,但是李天澤有,他的敵人數不勝數。」
「這跟我有什關係?」
「剛才不是說過?你們猶如親兄妹,他說關心你勝過任何一個人,當你是他的生命樣,這不也正是你失落的原因所在?」
她失笑:「你不是也關心我,難道你有了敵人,也找我?」
「你不記得前年他在雲南破獲一起重大販毒案?」
「記得。」
「凡是人都可能會有些至親和一些生死黨羽,對不對,找他報仇有什出奇?你以為他武藝了得就沒人敢動他?所謂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你說得這麼嚴重,好像真有其事似的。」
「是我親耳聽到的,在雲南邊境界上的小鎮上,我看過他們的伸手,不弱。最少都可以拚一拚。」
「那我要趕快告訴他要有心理準備。」
「你說了他會擔心你,他會分心,結果他會更危險。」
「不是有你嗎,你不是說保護我嗎?」
「是,可我不想他知道有我存在,因為他太驕傲,他從來不欠人人情。」
「你如何知道他這樣清楚?」
「你忘記我們是怎麼合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