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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梅開雪飛

  他寬慰地笑,親切地攬住她肩往寺院。輕飄飄的雪花無聲無息,一刻滿了樹,滿了山。一寺僧眾在天澤的搞笑中吃過年夜飯,而後像往年一樣守歲。漢秦和天澤緊挨著坐。漢秦清瘦了許多,這是因為他所要學的東西太多,他幾乎不敢相信他的三叔公是如此深於中外醫學,平日里上山求醫的人數不勝數,而他根本不收醫藥費,只憑醫者揖助,而這些不計費的揖助已使寺院擴建了一個擁有三十間的住院部,添了不少醫療器具和電腦設備。天澤笑問他一年和尚生活感受如何,情緣尚記否?

  他苦笑:「我法號鏡塵,一年修得塵緣了豈不是勝我佛如來?」


  天澤大笑。


  近子夜,漢禹一班男人趕上山,女眷也是非來不可。不過她們被禁止在寺外。漢禹他們入寺,李小維是第一次上山,但見寺院宏偉,感慨不已。眾人再見了眾僧他們不約而同相視笑:「好大一個家庭,好旺的一盆炭火,好熱鬧的場面。」


  天澤最是愉快一班俗世塵人的到來,他在他們拜過老方丈及各位師傅,首先離坐,擁漢楚就走說:「今晚我是要俗到底,高雅扮演得實在清苦。」


  「你早該脫下那身皮,還有盧楓。」漢楚趣笑。


  「遲早的事,今晚你把你那小半的家底亮給我,送笨驢作賀禮。」


  「你也太張狂,不費力就想將我辛苦錢撈去。」


  「桌上見高低,說好,不允許那麼多的嫂嫂攪陣,看得肉麻。」


  「你放心,只要你見了麗緹不心猿意馬,我是沒問題的。」


  他急噓聲,去尋荷兒,還好,她和盧楓落在最後,說他們的甜蜜話。他笑下:「你幫我拖住荷兒,我先看下麗緹。」說完快步出寺院找著在小樓不遠山路上賞雪的麗緹。他遠遠的心有點兒蹦蹦跳,他不知是背著荷兒偷情心跳還是因久不見麗人思念地心跳,總之他此時絕對激動是沒錯的,擁麗緹心呼吸急促是沒錯的,吻她的發,吻她的眼睛的狂熱是沒錯的,只是吻著吻著他就聽見一個飄忽的,幽怨的息嘆,他立刻像遭了芒刺,一把推開沉浸在愛情王國的麗人,驚呼:「荷兒,荷兒」旋身瘋狂地叫,循著聲往山裡瘋狂地追:「荷兒你在哪,你在哪。」


  麗緹莫明其妙地,傻傻地立在那,腳生根似的挪不動半點。


  漢楚他們聞天澤瘋狂的叫聲不知發生什麼,尋聲找來,看見發獃的麗緹,盧楓急問:「麗緹,怎麼了?天澤哪裡去了?」


  麗緹猶自呆傻。漢楚急了催她:「好好的怎麼會這樣,荷兒明明在這,他往山裡去做什麼,而且這般瘋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終於說出話,撲進盧楓懷裡就哭:「三表哥,我怕,我怕。」


  「不怕,你說,他在這看見什麼了?」


  「我們什麼也沒見,只是賞雪。」她看見荷兒站在旁,撒了個謊:「他突然就瘋了似的叫荷兒,直往山那邊跑。


  不凡和九隆尋著聲追趕天澤,直追到山巔,他佇立山崖前,那動作傾刻就要跳下去。急得不凡大叫:「蠢才,荷兒在這。」


  他聞聲回頭,九隆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帶下危險地帶:「你怎麼回事,瘋了嗎?荷兒好好的和盧楓在一起,你往這發狂地叫。」


  他怔怔地,醒了醒腦,喪氣地一屁股跌坐落地:「我剛才親麗緹,就聽見荷兒的嘆息,飄飄忽忽地直往這然後墜下山崖。」


  「這是你偷情的結果,誰讓你不向她挑明?」不凡責怪他。


  「不是我不想,是她不容許,她會向麗緹做傻事。」


  「這都是你縱的她,活該。」不凡恨恨地:「等下你就同醜丫頭說明了。」


  「不行,你不要亂來,我不想有其它麻煩,你讓我靜靜。」他疲累地,仍向崖那邊張望問:「你們確信她沒跳下去?」


  「沒有。」九隆拍拍他。


  一會兒都趕上來,荷兒瞪眼疲憊不堪的天澤惱:「你很想我死嗎?」


  「不是,荷兒。」他十分激動,一把攬過她摟進懷好像只有這樣他才感覺她的真實存在:「我不知道,你不要生氣,也許我應該像往年去斷崖梅吹笛賞雪,而不是打麻雀,我應該靠自己的勞動為你掙陪嫁的資金,不該想著漢楚的口袋子。」


  「我什麼都不要,我有盧楓就可以了,你不要再犯傻了,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要假惺惺顧及我,我不想你們一個個傻瓜似的癲,我沒什好,憑誰見了都會退避三舍的醜陋,我不要你們的可憐,不要,聽見沒有,你們不要用同情的眼睛看我,我並不在乎我有多醜。至少盧楓從來沒有這種眼光,我知足了。」她霍地掙脫出天澤懷,拋下話憤怒奔下山。


  「你瞧你,你都幹了些什麼。」漢楚惱:「你真是掃興透了。」


  「你少說兩句,漢楚。」漢禹想拉天澤起來:「這都是你把自己綳得太緊的緣故。荷兒自小在這長大,你自然感應滿山都是她的眼睛。你做什麼她都彷彿盯著你,看著你,望著你。」


  「也許是,你們下去吧,我想靜靜。」


  「我說你這叫自作孽,活受罪。」不凡不屑地一屁股坐下去:「你這德行,有誰比我更清楚?那年我說了不要亂承諾那醜丫頭,你不以為意,說什麼送她一個順水人情,可你偏被漢楚說服動了情慾……君子一諾千金,這是你的狗屁風格,你如今失信於她,心理自然理虧,心虛,它不附合你為人處事風格,尤其是對她。」


  「是,你說的對,但是我沒有更好的辦法。」


  「當然,你是寧願天下人傷心,也不願她傷心。」不凡瞟眼他:「你就是有辦法也不會做,不是嗎?你是寧願長痛、短痛一起痛,但求她開心。」


  「你對霓裳不是也常這樣?」


  「是啊,我差點陪她一起癲,可是理智說服了我,因為我不想她受傷害,也不想我們兄弟反目,也不想荷兒傷心,她是個好丫頭。」


  他笑下。


  本以為會開心的一晚,一時變得令人啼笑皆非。漢楚長嘆聲:「大家不如就坐這賞賞夜雪吧,這興許是佛意,在佛的靈山寶地容不得世俗的俗物,否則好好的如何會讓這蠢才攪了局。」他說著望眼漢禹:「還是你先來點雅的,清靜清靜。不知你怎麼教的妹妹?你看佩瑤我管得多好。」


  「你別有錯就往我身上推,荷兒在這長大,我這個哥哥看一眼她只有痛她,哪有機會說管字,再說她也沒什麼錯,你說她錯在哪?」


  「她控制了蠢才的心。」


  「你不是心理博士嗎?你不會用你的心理術,解除他的困惑。」


  「他是我博士導師。」漢楚火:「我問他是不是愛醜丫頭他說不愛,他對她沒衝動,對麗緹好像有那種感覺,你說我如何分析,查理你說說看。」


  查理聳聳肩說:「不凡說得對,天澤是個重承諾的君子,他確實當初承諾了荷兒,漢禹還為此責備他不該隨意承諾荷兒。但是……他現在違背了自己的承諾,他是被自己的承諾折磨,可他不願解除這份承諾,他不想荷兒受傷害,也不願麗緹受解除承諾后荷兒對麗緹的傷害。也許這時能幫忙的只有盧楓。」


  天澤凝眉良久,站起身,向斷崖梅大步流星地走去。他越來越認為他不該違反他近十年的生活規律,生活習慣,他不再管漢楚他們說什麼。他躍上斷崖梅的枝頭,吹起笛,風雪飄揚,漫漫山谷。這是何等美妙的世界,何等風雅的景緻,他的笛曲由婉轉悠揚漸入凄涼,由凄涼轉狂,如鐵馬金戈,萬馬悲鳴。突然只聽夜空里一聲長嘯,他……他竟是縱身飛墜山涯,嚇得專心聽曲的人驚呼,不知所措,不凡慌叫:「天澤。你……」


  「我沒事,只是狂躁。」他在山底里迴音,他竟是躍入山谷發泄不平的心情,山涯下深不見底,山石嶙峋,漫藤亂攀。他在山澗底風走狂濤雲海般。女眷們驚詫的回不轉神,這隻有在武俠小說里的鏡頭此時竟是如此無法否定的真實再現眼底,她們爭相圍觀,香君還有點清醒,意識到事態可能的嚴重性,請漢楚快點去叫荷兒來,萬一他在山底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敢想下面的結果。


  荷兒跑回小樓,她猜出天澤的心,她傷心,然而她真的不會為難他,她說出那番話卻是沒人注意想。盧楓不知如何安慰她。顯得有點焦慮。她努力平靜自己,向他換上一副笑容拉他在棋桌對面坐下;「什麼情致都被那蠢才攪了,本來我也想著好好玩一把,消遣消遣。現在,我們倆對一局,有火有雪,就我們倆也夠韻味了。」


  「你不怪他了。」


  「我沒有怪他,是他自己做了虧心事,還咒我死,你瞧他癲了似的到鬼澗愁去尋我,你說我生不生氣?」


  盧楓失笑,擺好棋局:「你是早知道他和麗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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